第十七章 分歧
跟著遊擊隊摸上半山之後，唐城就對遊擊隊不挖掩體很是驚訝，宋鐵山他們隻是在頭上圍了一圈雜草就算萬事大吉，這樣的埋伏手段對唐城而言前所未聞。進入二連的第一天，劉山羊教導唐城的便是先保存自己才能殺敵的理念，不管是陣地戰還是伏擊戰，挖掘掩體是第一要務，像遊擊隊這樣隻是找塊石頭就算作是掩護，唐城實在是無言以對，難道他們真的當日本兵都是泥捏的不成。
唐城正暗自擔心之時，老東北從山路上匆匆奔上半山，對著唐城連連搖頭，已經仔細觀察過地形的老東北和唐城一樣，並不看好宋鐵山選擇的伏擊陣地。“宋隊長，我看不如你帶著你的人在半山布防，我帶我的人在山路側翼埋伏，這樣我們還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對敵，伏擊的勝算應該也會大一些。”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唐城跟宋鐵山提出主動下山埋伏。
唐城他們隻有三個人，不管唐城他們是不是國軍的人，宋鐵山都不會允許他們三個人去山路側翼埋伏，那實在是太危險了。可宋鐵山小看了唐城的堅持，最後無奈之下的宋鐵山隻好從自己的遊擊隊裏抽調了5個人跟著唐城下山，可唐城偏偏不要裝備了槍支的，隻是要了5個帶著大刀的。
唐城的埋伏地點是老東北選擇的，為了避免誤傷，老東北選擇的伏擊點並沒有和宋鐵山他們直線相對。“你們5個一會跟著石頭，我不知道你們遊擊隊是怎麽打仗的，但你們現在歸我指揮，就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千萬不能隨便衝出去，否則我們的伏擊就失去了作用。”唐城反複叮囑遊擊隊的那5個人，隻是對方對唐城的叮囑很是不以為然。
“你跟他們說這些幹什麽，一會他們打他們的，咱們打咱們的不就行了，他們要出去送死管咱們什麽事。”老東北對唐城的多事搖頭不已，這5個拎著大刀的家夥對老東北而言，比之劉石頭都不如，和猛子一樣，老東北也並沒有完全散去對宋鐵山他們的警惕。
唐城不熟悉遊擊隊的作戰方式，對方也同樣不熟悉唐城他們的作戰方式，聽的唐城要他們挖掘掩體，宋鐵山派來的人立馬不樂意了。“俺們遊擊隊打鬼子從來就沒有挖過什麽掩體，俺們不是一樣打鬼子，你們國軍倒是挖洞挖的不錯，可你們到底也沒擋住小鬼子，找我說，咱還是別廢這事了。”5人中領頭的家夥話裏話外的挖苦著唐城他們的國軍身份，劉石頭作勢要去扭打那領頭的漢子，卻被唐城給攔了下來。
“既然你們不願聽從我的指揮，那就麻煩你們回半山腰去找你們的隊長吧，我不想因為你們的疏忽連累我們。”見老東北和劉石頭都對這5個遊擊隊的人一臉的不耐，唐城隻好放他們回了半山的伏擊陣地。“好了，現在隻剩下咱們三個了，這下你們兩個高興了吧。”笑罵了一句，唐城用刺刀在路邊的野地裏挖掘著自己的掩體。
見自己派給唐城的人全都回來了，宋鐵山也很是驚訝，本想換幾個人過去幫手，卻被猛子給攔住了。“隊長，我看就算了吧，人家根本不想和咱們在一塊，我看你就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既然他們覺得自己能行，那就讓他們待在下麵好了，等他們喊救命的時候，我看他們的臉往哪裏放。”猛子的話語裏透著幸災樂禍，宋鐵山本想斥責猛子，可一看身邊這些隊員們讚同的眼神，宋鐵山隻好選擇了閉口不言。
隻有三個人，離唐城視線的預想偏離了很多，所以唐城不得不吩咐老東北帶著劉石頭在他們的伏擊點外緣埋設了手榴彈作為詭雷，並把伏擊點再次向日軍來路的方向移動了十幾米。路邊的野地土質還算鬆軟，老東北帶著劉石頭布置詭雷的時候，唐城一口氣連刨了三個土坑，雖說這三個土坑不夠深也不夠大，但隻要稍稍再修整一下，足夠唐城他們作為掩體之用。
“石頭，你一會要盯死這夥日軍裏麵的軍官，武器彈藥咱們可以不要，但把日軍軍官身上的望遠鏡和手表我們一定要拿到。”布置掩體的時候，唐城再次叮囑劉石頭，老東北也嘟囔著要劉石頭記得翻檢日本兵屍體上的手雷和擲彈筒。如果來犯的日軍就是他們在水溪便發現的那夥日本兵，也許還能繳獲迫擊炮，可不管是唐城還是老東北都對迫擊炮不感興趣。
“我看也是，迫擊炮雖說火力不錯，可那玩意太重了，炮彈補給也是個麻煩事，咱們隻要擲彈筒就夠用，用小鬼子的手雷，擲彈筒就能打得響，比迫擊炮好使。”劉石頭順著唐城的話題往下說，被布置在了最後麵，劉石頭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氣，可他實在不敢無視唐城的命令。他隻能盡量去討好唐城和老東北，看看一會真的和日軍打起來之後，自己有沒有跟著出擊的機會。
宋鐵山沒有望遠鏡，半山的伏擊陣地距離唐城他們的位置超過300米，等唐城他們用從遠處弄來的雜草遮蓋了掩體，半山上的宋鐵山就徹底失去了唐城他們的身影。“看來，這個唐城還有些手段，至少打埋伏的本事不比我們差，就是不知道真打起來了，這小子的本事如何。”宋鐵山本想再次派人下去支援唐城，可再一想猛子他們那些對國軍抱有成見的隊員，宋鐵山隻能暫時作罷。
寂靜而漫長的等待是難耐的，唐城三人靜靜的趴伏在掩體中，身上都鋪蓋著雜草和灌木枝，隻要不是走到他們身邊來，是決計發現不了他們。唐城閉了雙眼趴伏在掩體裏，在泥土的濕氣和青草的味道中昏昏欲睡，他的掩體距離山路不過十幾米遠，這樣的距離足夠唐城的駁殼槍把子彈打進山路上所有活物的身體裏。
泥土的微顫讓掩體裏的唐城猛的掙開了眼睛，與此同時，藏身在唐城身側的老東北也學起了鳥叫發出暗號，日軍終於來了。先出現在唐城視線裏的是兩個莊戶打扮的漢子，看他們奔跑時的動作和手中的駁殼槍，唐城知道這兩個人一定就是宋鐵山派出去的探子。果然不出唐城所料，宋鐵山的探子被接上半山之後不過一刻鍾，唐城熟悉的土黃色就出現在山路上。
和唐城遇到過的日軍部隊一樣，順著山路行進的這支日軍小隊也布置了前出尖兵，雖說這支日軍小隊看著隻有不到70名士兵，可他們還是派出了6個尖兵，正前二後四的在山路上不時左顧右盼的行進著。日軍小隊的後隊距離尖兵有莫約400米的距離，距離的太遠，唐城暫時還沒有發現那個帶著望遠鏡的日軍軍官在什麽位置上。但隻要這支日軍小隊出現了，等待多時的唐城就勢必要拿到那架望遠鏡。
也許是因為日軍南下的順利，日軍小隊派出的6個尖兵並沒有像他們攻打南京時的那樣警惕，雖說他們都端著步槍，可他們的手指並沒有按照步兵操典那樣扣在扳機護圈裏，且槍口是低垂於地麵的。微微蜷縮了身體，唐城向回縮了脖子，他剛才差點和其中一個日軍尖兵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雖說並不擔心自己會被對方發現，可那種眼神的對視卻還是驚出了唐城的一身冷汗。
6名日軍尖兵越過唐城他們藏身的位置漸行漸遠，日軍大隊隨後跟上，唐城此時已經能聽到身側老東北漸粗的呼吸聲。唐城感興趣的那個日軍軍官終於出現，和其他的日軍士兵一樣，指揮這支日軍小隊的日軍軍官也戴了鋼盔，被唐城垂涎的那架望遠鏡此時就掛在那日軍軍官的胸前。
隨著日軍後隊的接近，老東北和劉石頭兩人的槍口慢慢從中雜草中探了出去，唐城先前已經吩咐過他們，在宋鐵山那邊沒有打響之後，絕對不允許他們提前開火。眼瞅著那日軍軍官一點點進入自己的視線，唐城也暗自扳開了駁殼槍的擊錘，他現在隻擔心宋鐵山那邊會提早開槍驚了這些日本兵，如果那樣，自己的一番心思可就全都白費了。
宋鐵山聽了自己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情報，也頗有些左右為難，如果把日軍的6個尖兵放過去不打，那他們開槍伏擊日軍後隊之後，被自己放過去的6個日軍尖兵就有可能和他們的後隊前後夾擊自己。一旦被日軍前後夾擊，宋鐵山不知道自己手下這些遊擊隊員能否頂得住，心亂如麻的宋鐵山已經全然忘記了山路邊埋伏著的唐城他們。
“隊長，打不打啊？再不打，小鬼子可就要過去了。”宋鐵山正猶豫不決，猛子抱著自己的步槍湊了過來。和老東北一樣，猛子也是個打仗不要命的主，眼瞅著那6個日軍的尖兵快要走出他們的伏擊圈了，猛子不由得心急如焚，他隻管打仗，卻全然不考慮剩下那些日軍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