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小女孩
守在門口的兩個日本兵聽到槍聲立即從前院跑進後院，跟著唐城的兩個士兵對著那兩個抬槍準備射擊的日本兵一人一槍，兩個倒黴蛋被直接爆頭當場斃命。後院柴房裏突然傳來東西被碰倒的聲音，唐城顧不上給屋裏的日軍屍體補槍，就一個箭步從屋子裏躥了出去奔向柴房。
一個上身赤膊，下麵正穿著褲子的日本兵正好從柴房衝出來，還沒等他看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唐城的駁殼槍已經頂住了這個日本兵的腦袋。“說出你的部隊番號和姓名，否則立即打死你。”唐城一邊說著，一邊用槍頂著他的腦袋，將他逼進了後院的牆角裏。
出乎唐城的意料，這個被唐城用槍指著腦袋的日本兵一臉鎮定的看著唐城，甚至還對唐城的上尉軍銜呲鼻而笑道，“支那人，你的日語講得很流利，應該是一個能和我們日本人溝通的中國人，我們大日本帝國很需要像你這樣的翻譯人員，怎麽樣？隻要你跟著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幹，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唐城沒有說話，隻是用手中的駁殼槍頂著那日本兵的腦門冷冷的看著他，“你們所謂的大日本帝國不過是個資源匱乏的海島，一隻不知所謂的螞蟻就想要吃掉一頭大象，你覺得可能嗎？日本這個民族根本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在你們舉起屠刀殺戮中國百姓的時候，是否也想過有一天會有一把刀砍下你們的腦袋。”
“八嘎，你們中國人都是東亞病夫，居然敢如此羞辱我們大日本帝國，我要殺了你，我要砍下你的腦袋。”被唐城用駁殼槍指著腦袋的日本兵怒了，剛罵了兩句，就被唐城用槍柄狠狠的砸中了額角。唐城手下的兩個士兵也給院子裏的日軍屍體補完了刀，見唐城這邊抓了個活口，其中一個拎著短槍小心戒備著院門，另一個則小心翼翼的推開柴房的門向裏麵打望。
“連長，你快進來看啊，這些天煞的小鬼子根本不是人。”唐城手下那名士兵隻是探頭向裏麵打望了一眼，便滿臉怒容的揮拳砸在那日本兵的臉上。唐城聞言進入柴房之後，隻見柴房內的那些稻草和幹柴散落了一地，整一個亂七八糟，一個女孩裹著一件已被撕成碎片的衣服，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一聲不響，離她不遠處鋪在地上的稻草上，還有一灘血漬。
“你們這群狗日的小鬼子，媽的，居然敢欺負我們中國人，你他娘活的不耐煩了吧！”接替唐城看著那日本兵的士兵拳打腳踢，把剛才還和唐城怒目而視的日本兵直接打翻在牆角。似乎是覺得用自己的手腳太過吃力，手背骨節上已經出現血跡的士兵直接撿起地上的一支三八步槍猛力的砸了下去。隻砸了幾下，已經倒在牆角裏的日本兵就口鼻噴血哀號不止，村子裏到處都是槍聲和喊殺聲，唐城也就沒有製止手下士兵對那日本兵的痛打。。
“你們支那女人，就是給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享受的，這也算是她們的榮幸。”被打的渾身是血的日本兵癱倒在牆角，可稍稍緩了一口氣之後，就還是滿口對中國人的不屑。 剛剛扔了手中步槍的士兵勃然大怒，狠狠一腳踢在那日本兵的褲襠裏，下體受到重創的日本兵，頓時痙攣著窩縮在了地上打著滾，嘴裏發出陣陣慘叫聲。
“好啊，你說你是什麽狗屁的日本的勇士，那來呀，老子他媽的跟你決鬥，來呀！”暴怒中的士兵拽起那日本人把他拖到了寬敞的地方，然後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了這個畜生的臉上。本來就因為下體受創難受之極的日本兵，被連續幾下重拳已給打得神誌不清了，“老子要宰了你這個王八蛋”打累了的士兵抽出自己的刺刀狠狠的紮了下去，這個死狗一樣的日本兵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就當場被捅死了。
進了柴房的唐城卻不知道這些，柴房裏的那個小女孩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年齡，唐城撿起柴房地上的那件日軍軍裝蓋在小女孩的身上，卻被滿眼驚慌的小女孩尖叫著把那件日軍軍裝扔在了一邊。無可奈何的唐城隻好脫了自己的軍裝上衣為那小女孩穿上，本想問著小女孩幾句，可唐城卻一句也問不出口，這個小女孩明顯是讓那日本兵給睡了，自己居然還想問人家有沒有事兒？這不是再給對方的傷口上撒鹽嗎？
小女孩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像尊雕像一般任由唐城把自己的軍裝給她穿上。小女孩一直低著頭。唐城也看不到她的長相，可唐城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孩心中的那股憤怒和無助。“丫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那些欺負你的壞人，已經被我們統統殺了，你現在安全了，沒事了。啊！”唐城在小女孩的麵前蹲下身體，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女孩的肩膀，那個小女孩就驚恐萬分的向後退了退。
看到這個小女孩那副失神落魄的表情，唐城的心都快要碎了，作為軍人，沒能保護好同胞姐妹，自己真是罪該萬死啊。“姑娘，別怕，別怕，有什麽話就說出來。”唐城放緩了語氣對那個女孩說道。自小跟著各色人等廝混的唐城哪裏會勸人，他剛才那些說辭都是學的羅伯特對那些流民的做派。
許是感覺到了唐城語氣裏包含著善意和憐憫，一直低著頭的小女孩微微抬起頭來，清秀的臉龐被長發遮去了一半的臉，但白皙的皮膚還是讓唐城微微驚豔了一把。河西村這樣的小山村裏能有這般長相的女孩，也算是個異數，隻是，此時這小女孩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氣。“丫頭，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別一直憋著，跟哥哥說說話，或許會好受一些的。”唐城一邊對這個小女孩說著，一邊試圖再一次的靠近她。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你這個壞蛋！”目光呆滯的小女孩突然大聲的尖叫著，聲音淒慘至極，雖然她的嗓音很好聽，但此時她發出了淒慘的悲鳴卻讓唐城心痛萬分，眼眶中一直含著的水氣忍不住流了出來。
唐城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柴房的門口，用手狠狠的拍打著門框，院子裏滿地的日本兵屍體和濃烈的血腥味都不能擋住唐城心中的那股恨意。唐城慢慢的坐在了門檻上，痛苦的哭了出來，小女孩的無助讓他想起了羅伯特和劉山羊，想起了那些戰死在上海和南京的袍澤們。
自從劉山羊在蒙城戰死之後，唐城的心情一直很糟糕，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勾起了唐城深藏在心底的痛。哭了一會兒之後，唐城擦了擦眼淚，轉過身來，再次走到那個小女孩身邊蹲了下來。“丫頭，不要多想，日本人欠我們的血債，我們一定會讓他們血償的，跟哥哥說說話，好嗎？”
“我不想活了。”小女孩喃喃的說道，聲音很輕，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唐城並沒有聽清女孩在說些什麽，他有些疑惑的靠近了些，問道：“你說什麽？”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女孩還是失神的囈語著。雖然聲音還是很輕，但唐城已經聽清楚女孩所說的話了，他一驚，說道：“別這樣，該死的不是你，是那些日本人，你還小，要好好的活著，勇敢的活著，明白嗎？”唐城說完，雙手緊緊的抓在女孩的肩膀上，試圖安慰著她。
小女孩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一下子把唐城推開並趁機抽出唐城腰間的刺刀，小女孩迅速向旁邊爬去，拿起刺刀就準備往自己的喉嚨口刺。說時遲那時快，唐城迅速的用左手抓住了刺刀刀身，用盡力氣阻止女孩刺下去。血隨著刺刀上的血槽流了下來，唐城的力氣比小女孩大得多，所以女孩根本就沒有力氣刺下去，最終，唐城一用力，奪下了女孩手中的刺刀。
唐城的血順著刺刀不停低落在地上，流血的手在小女孩的眼前不斷的晃動著，女孩抬起頭來看著唐城，眼神中的默然和冷意稍稍有了些變化。可小女孩的語氣還是冷意十足，“我已經是一個不幹淨的女人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娘說，不幹淨的女人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會看不起我。”
“跟哥哥走吧，以後哥哥照顧你，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繼續活下去。”小女孩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唐城。唐城看著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著轉，於是再次放緩了語氣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千萬別憋在心裏，哭出來，或許會感到舒服一些。”
聽到唐城的溫聲細語，眼中含著淚的小女孩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一下子撲到了唐城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唐城的腰，大聲地哭著。小女孩抱的很用力，她的指甲深深陷進了唐城的背肌裏，忍著疼的唐城無暇理會那些，隻是輕輕的拍著小女孩的背，對她輕聲說道：“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能哭出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