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步騎對戰
麻城東麵開闊地形非常利於騎兵的衝鋒,麻頭他們身後的騎兵越衝越快,那轟隆隆的馬蹄聲也越來越響,震的人耳膜生疼頭皮發麻。“娘啊”奔跑中的於水根回頭望去,在身後緊追不舍的騎兵已經揚起雪亮的馬刀,雪亮的刀身在朝陽的照耀下反射下發出炫目的寒光,令得天地一片肅殺,於水根一屁股癱坐在地,褲襠一熱小便已然失禁。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咱們一個都活不了。”氣喘籲籲的麻頭突然停住了身形,左右張望見急切的尋找著可以藏身一戰的地方。麻頭手下的兵全都傻在了那裏,,隻有幾個和麻頭熟絡的老兵還保持著鎮定。“跟我來”麻頭動了,身後的士兵拉拉扯扯的跟著他奔向左邊不遠的一條土溝。
麻頭找到的土溝嚴格的說並不能算是溝壑,實際隻是雨水衝刷地麵後形成的一個淺溝,絕對不能給麻頭他們提供足夠的掩護,最多算是比麻頭他們趴伏在地表上看著安全些。“都他娘的愣著幹啥?子彈上膛。”麻頭一邊從子彈袋裏掏著彈橋,一邊衝跟過來的手下們喊叫道。說話的功夫,視線中的騎兵已經很近了,近到了能讓麻頭看得清楚馬背上的騎手。
“這他娘的不是鬼子兵啊”看到馬背上那些騎手們的黑色上衣,土溝裏的麻頭有些愣神,看著能有70多名騎手的馬隊裏居然找不出一個穿著日軍軍裝的身影,麻頭滿眼裏都是騎手們的黑色裝束。回過神來的不止麻頭一個人,被同伴們拉扯進土溝裏的於水根是剩下人裏最先反應過來的。
“班長,不是鬼子兵,你看,不是鬼子兵。”醒過味來的於水根大喜過望,剛想要坐直了身體,卻被趴伏在旁邊的麻頭劈手扇了一記耳光。挨了麻頭一記耳光的於水根歪斜著倒在土溝裏,狠狠瞪了他一眼的麻頭從後腰上摸出一顆手榴彈攥在手裏,迎麵衝來的馬隊即使不是日本兵,可也不是什麽好人,看他們手中揮舞的馬刀便知。
“不想死的都給老子壓好子彈,把手榴彈拿出來。”麻頭大叫著拉動槍栓把槍口指向前方衝來的馬隊,他手下的士兵也都隨即把步槍端了起來。待揮舞著馬刀的騎兵進入步槍的射程之內,麻頭大喝一聲扣下扳機,身邊的士兵也同時開火。撲出槍膛的灼熱子彈激射而過,馬隊裏衝在最前麵的幾匹戰馬頃刻間悲嘶著摔翻在地,馬背上的騎手也被掀翻在地。
麻頭端著步槍一連連連開火,一邊衝著身邊的士兵們大吼:“還愣著於什麽,都開槍哪,看準了朝馬身上開火。”麻頭是個不識字的,他並不知道射人先射馬的道理,但他知道馬的目標遠遠要比騎在馬背上的騎手要大。相較手下士兵那沒有準頭的槍法,麻頭更願意朝著那些馬匹開槍。
歪倒在土溝裏的於水根這才如夢方醒般抄起腳邊的漢陽造扣下了扳機,於水根愣神就這片刻間,馬隊已經已經風一樣衝了上來。於水根的步槍打響的時候,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騎手不過十幾米遠,近道了讓於水根能清楚的看得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手榴彈,扔手榴彈。”眼見著馬隊離著自己這邊已經越來越近,麻頭的臉上露出慘笑,他已經不指望自己這些人能夠逃脫,他隻想手榴彈的爆炸聲會被城外的巡邏隊聽到。
“轟”“轟隆隆”七八顆幾乎同時投擲出去的手榴彈在馬隊中爆開,被氣浪和彈片掀翻的馬匹嘶鳴著倒下,馬背上的騎手要嘛在爆炸的時候就已經被彈片擊中身子摔落馬下,要嘛就連同自己胯下的馬匹一起栽翻在地,然後被爆炸的濃濃煙霧所吞沒。麻頭他們投擲出去的手榴彈隻有七八顆,於水根和其他幾個士兵已經傻眼了,沒有和麻頭他們一樣把手榴彈扔出去,當他們在準備投擲手榴彈的時候,衝出煙霧的馬隊已經出現在他們眼前。
馬背上一個騎手斜著馬刀就往於水根的脖子劈砍過來,借助戰馬衝刺的速度,揮動馬刀的騎手根本不需要發力,那閃著寒光的鋒利馬刀能將人的脖子輕易切斷。已經半直起身子準備投彈的於水根有心想躲,可他的身體都是軟的根本不聽使喚,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馬刀斬過來,“噗”於水根的脖子一熱,帶起一溜血點的馬刀已經掠過他的脖子。
於水根的身體還保持著揚起的姿勢,可他的脖子卻已經被馬刀豁開了大半,頸部動脈和喉管幾乎全部被切斷,就剩下頸椎骨還勉強支撐著腦袋。時間在麻頭的眼裏仿佛靜止了一樣,他眼睜睜的看著於水根的身體打著轉摔跌在土溝裏,從於水根頸部噴射出的鮮血瞬間就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被馬刀砍開了半個脖子的於水根並沒有馬上死去,歪倒在土溝裏的於水根無聲的張合著嘴巴,他脖子上的傷口處開始湧出一團團的血沫來。他的嘴巴翕合著,很想最後跟麻頭講幾句,可由於他的喉管已被割斷,隻能幹張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隨著於水根四肢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他的眼神也開始渙散,直到他的手腳不再抽搐,於水根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躲過馬隊第一輪近身劈砍的麻頭就趴伏在於水根身邊,被濺了一臉鹹腥的熱血一激,麻頭抽出腰間的20響駁殼槍一邊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一邊舉槍對著揮刀砍來的騎手們連發掃射。麻頭他們剛才投擲出去的手榴彈並不是全無效果,被手榴彈的爆炸掀翻在地上的十幾匹馬成為了馬隊的障礙,看似強悍的馬隊已經被倒了一地的馬匹給截成了兩截,衝到麻頭他們身前揮刀劈砍的騎手不過才十幾人,剩下的那些騎手都被擋在了死馬的那一邊。
“噠噠噠 噠噠噠”麻頭連續打空了2個駁殼槍的彈匣,才堪堪把揮刀劈砍他們的十幾個騎手從馬背上打下來,可他手下的十幾個士兵現在也隻剩下不過7個人。“開槍,開槍,不要停,巡邏隊一定能聽到剛才的爆炸聲,我們隻要堅持到援兵趕來就行,要盡可能多的射他們的馬匹。”就連麻頭自己都不相信他喊出的這些話,可局麵已經如此,無法逃脫的他們隻有拚死一戰。
,剩下的7個人都是經曆過血戰的老兵,作為一名老兵,他們見識過太多的殺戮和血腥,麻頭暗暗咬緊了嘴唇,既便是死,他也要直麵敵人。7個人麵對一百多騎兵,雖然麻頭他們卻毫無懼色,但這注定了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麵對疾衝過來的馬隊,縱然是下定決心會死戰在這裏的麻頭也不禁僵直了身體。
麵對已經衝到了眼前的馬隊,麻頭扔出他後腰上的最後那顆手榴彈並大吼著,“弟兄們,跟他們拚了。”“拚了,拚了”最後剩下的幾個老兵聲嘶力竭地回應著投擲出手榴彈,土溝前騰起的連串火球將對方的十幾匹馬吞噬進火焰裏。馬隊從出現開始就沒有表露過他們的身份,馬背上的騎手們揮舞馬刀衝鋒或是劈砍的時候,也沒有像麻頭他們那樣喊叫,所以和馬隊交手到現在的麻頭他們還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騎兵在熱兵器大量配裝軍隊之前,一直是戰場上的王者,麵對騎兵那強悍的高速移動能力和衝擊力,戰場上的步兵很難對抗得了騎兵的衝擊。熱兵器的出現,尤其是機槍的出現改變了騎兵在戰場上的主導地位,麵對機槍密集的彈雨掃射,體積龐大的騎兵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即使馬背上的騎手沒有中彈,可隻要他們胯下的馬匹中彈倒下,騎兵就失去了他們為之依仗的移動能力和相對步兵而言強悍的衝擊力。
麻頭也希望自己手邊能有一挺機槍,可他沒有,他有的隻是一支毛瑟步槍和一把刺刀,在手榴彈全都被扔出去之後,麻頭他們就隻剩下了步槍和刺刀。“啪”“啪”對麵的馬隊中終於有騎手下馬和麻頭對射,隨著對方越來越多人加入對射,麻頭身邊隻剩下了3個人。
槍聲響起,雪亮的馬刀揮下,鮮血隨著刀鋒飆出,麻頭和他手下的三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肩部被馬刀削去一塊皮肉的麻頭仰麵摔翻在土溝裏,兩眼不甘的目視著天空,碗口般大小的馬蹄已經落下,麻頭知道這是他最後一眼看這個熟悉的世界。
“楊桑,我對你這些手下的戰鬥力非常的失望,區區隻有一個班的支那士兵就擋住了你手下120名騎兵的衝鋒。太差了,這樣的戰鬥力若是在我們帝國軍隊裏,恐怕連燒火做飯的輜重兵都比他們強。”已經解開臉上的布巾的荒木英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然後回頭看向從後麵策馬上來的楊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