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捕殺
野山尾實趴在樓頂上,冷浚的眼神正不停睨巡著對麵的街巷建築,壓滿子冇彈的三八大蓋就擱在身邊,他的搜索重點是距離這座四層小樓方圓百米的幾棟民房,尤其是那幾棟民房的屋脊以及斜對麵二樓的幾個窗口,更是時刻處在的他餘光觀察之下。
昨夜的巷戰已經證明支那守軍裏有一支人數極少但戰鬥力卻很強悍的小部隊,這支小部隊的火力是野山尾實見過的支那軍中為數不多的異類,而且他們似乎擔任著在城裏搜索帝國滲透部隊的任務,野山尾實昨晚可是聽著他們在這一片轉悠了很久才離開。昨夜如果不是野山尾實帶著他的同鄉出去找尋食物,可能他們兩個也會被那些支那軍人包圍在那院子裏,此刻早已經成了兩具屍體。
對於自己的槍法,野山尾實有著強大的自信,自打進入陸軍士官學校那天起,每次射擊考核的頭名從未旁落,畢業之前的最終射擊考核,他更是在同期訓練軍官中占據第一位,他雖然不是總成績前五名,卻也因為槍法出眾額外獲得了一塊禦賜銀懷表。
趴伏在小樓上的野山尾實堅信,隻要那些支那軍人今天還敢露頭,他的子冇彈絕對可以一一打爆他們的腦袋。就像剛才,他打爆那個藏在二樓窗戶裏的支那軍官的腦袋,他也不認為對麵的支那士兵能夠對他構成威脅,因為他隻用去一個小時就至少已經幹掉了六個支那士兵和兩個支那軍官。
十二月的南京,氣溫已經冇非常低了,清晨的時候尤其冷,野山尾實戴著輕薄而又保暖的鹿皮手套都還是感到手指一陣陣的發僵,所以每隔十幾分鍾,他就必須脫掉手套,再將雙手放進軍大衣裏捂熱,他必須時刻保持手指的靈敏,否則射擊的精準度便會下降。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野山尾實感到手指開始發僵,正當他準備脫下手套之時,對麵百米開外的那棟民房卻忽然有了動靜,二樓另一扇原本緊閉著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了,野山尾實迅速掉轉槍口,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幾乎是在槍響的同時,一個身影就從窗戶裏倒了下來,正好就搭在那窗台上,雖然隔著一百多米遠,野山尾實卻仿佛可以看到對麵的腦袋被子彈擊中爆裂、腦漿飛濺的慘烈景象,野山尾實嘴角翹起殘忍地笑了,漸漸的他已經有些喜歡上這種殺戮的味道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野山尾實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在他的望遠鏡裏,剛才那個被自己開槍擊中的好像並不是一個活人,出現在望遠鏡的那那具屍體的顏色太過蒼白,那絕不是正常人的手臂,看著倒像是死了好幾天的屍體。難道這是支那人設下的一個陷阱,剛才被自己擊中的根本就是拿來引誘自己的誘餌,不是對方搬來的一具死屍?野山尾實的心中滿是疑問。
突然,那棟民房的屋脊後麵突然間閃出一道人影,野山尾實急忙抬高槍口,但屋脊上的那人卻已經先開槍了,間不容發之際野山尾實本能地一側頭,然後便感到臉頰上一熱,趕緊縮身躲到對方的射擊死角裏,再伸手一摸臉,結果發現滿手都是血。
野山尾實這才意識到,剛才的確是個陷阱,看來對方不但注意到了自己,還已經鎖定了自己的位置。顯然,二樓窗戶裏那個被自己擊中的隻是具原本就已經斃命的屍體,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給屋頂的支那槍手創造機會,野山尾實必須承認自己剛才是有些大意,對麵屋頂上的支那槍手也是個狠角色,至少出槍速度不會比自己慢。
如果是在對等條件下麵對麵的單挑,野山尾實絕對有信心擊斃對手,可現在自己受了傷的前提下,野山尾實卻沒有了必勝的把握。順著梯子下到三樓的一個房間裏,在同鄉的幫助下,野山尾實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口,然後就著水壺裏的冷水啃了一個拳頭大的生番薯,雖然味道不是很好吃,但勝過空著肚子打仗。
既然已經被對方盯上,那就表示這裏已經不安全,草草填飽了肚子的野山尾實攙扶著右臂中彈的同鄉準備轉移去其他的地方繼續躲避。“啪”從窗戶射進來的子彈擊打在野山尾實同鄉的身上,噴濺出來的血箭讓野山尾實的半邊臉上減慢了血點。“啪”對方射來的第二顆子彈來的更快,不過野山尾實已經抱著自己的步槍躲進了牆角,沒了目標的子彈隻是在地麵上擊打出一個淺窩。
“啪”對方又是一顆子彈打來,把野山尾實想要奔去樓梯的想法直接扼殺,“八嘎”就在對方打響第三槍的下一秒,野山尾實終於知道對方為什麽非要把自己封堵在房間裏了,一枚冒著青煙的手雷被從窗戶外拋了進來,距離野山尾實的身體不過二三米遠。來不及多想的野山尾實隻能縮在牆角盡量用手臂護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轟”的一聲爆響,爆炸形成的煙霧從窗戶翻卷著撲了出去,當中還夾雜著一些飛速旋轉的彈片。
野山尾實還真是好命,手雷在屋子裏爆炸都沒能炸死他,人是還沒死,不過身上的傷口倒是不少,光是手臂上就滿是傷痕,這還不包括野山尾實大腿上被彈片鑽出的兩個窟窿。“咚咚咚”的腳步聲驟然從樓梯上傳來,已經陷入慌張的野山尾實夠不著地上的那支三八步槍,便把自己腰間的南部手槍抽出了槍膛握在手中。
野山尾實根據留下傳來的腳步聲稍加分辯,靠著手肘把自己送到門口,用手中的南部手槍對著樓梯咣咣咣連打了三槍,樓下的腳步聲遂即消失整棟樓都陷入沉寂之中。野山尾實趁這個功夫撕開自己的襯衣,給自己大腿上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可從傷口中流出的血還是順著樓梯木板的縫隙向下滲漏著。
樓下靠牆而立的劉山羊用手指沾了一點滴下來的紅色湊到鼻子底下一聞,是血,對著樓道的窗戶向對麵的屋脊無聲的比劃了幾個手勢,對麵的屋脊上不過片刻後多了一挺輕機槍。“噠噠噠 噠噠噠” 野山尾實這邊還沒有把自己大腿上的傷口處理完,就見得房間正對著窗戶的牆壁上牆皮、碎石揚塵狂濺一氣,野山尾實的南部手槍不和能敵得過對方的輕機槍,所以隻能抱著腦袋縮在對方的射擊死角裏躲避對方的機槍掃射。
“轟”就在野山尾實慶幸自己又躲過一劫的時候,身側的房門隨著一聲爆炸被轟成了碎片,數不清的木刺被氣浪推著衝向滿臉驚愕的野山尾實,直接把躲在離們不遠的野山尾實紮的豪豬一樣。近距離的手雷爆炸已經令野山尾實暫時失聰,滿臉滿身的木刺已經讓他身體的下方淤積出了一小麵血窪,麵對已經衝進房間裏的支那士兵,野山尾實想要扣動南部手槍的扳機,可他的手臂似乎已經不受控製,連扣下扳機的力量都沒有了。
等屋子裏的硝煙散的差不多了,拎著駁殼槍的劉山羊才慢騰騰的出現在野山尾實身前,從野山尾實的手中摳出那把南部手槍看了看,劉山羊大手一揮,“打掃戰場”。整棟樓裏都搜遍了,隻發現了兩個日本兵的屍體,不過其中一個還是個日軍的少尉,這倒是讓一直黑著臉的劉山羊多少緩和了一些麵孔。
日軍繼續攻城,劉山羊帶著他的人本想著去城門助戰的,卻被謝承瑞給直接攔了下來,奪回主城門的功勞已經有87師和憲兵教導團來爭搶了,謝承瑞不想二連所代表的88師也來插一腳,所以他給劉山羊布置了同樣的任務,還是在光華門一帶搜尋漏網的日本兵殘部。
謝承瑞是教導總隊的團長,劉山羊隻是個小小的連長,劉山羊和謝承瑞之間根本沒什麽可比性,所以劉山羊最大就是在背後罵幾句謝承瑞,他是絕對不敢當麵和謝承瑞鬧翻臉的,除非他以後不想再從教導二團手裏領取彈藥。“咱們是扛槍吃糧的,長官指向哪裏,那我們隻能打向哪裏,誰要是不樂意,自己找姓謝的去鬧,老子不管。”不隻是劉山羊的話氣了作用還是什麽其他的緣由,從救護站招來的那15 個家夥居然沒有一個暗中說怪話的。
發現野山尾實隻是一個偶然,用偽裝過的死屍去吸引野山尾實的注意力,自然是劉山羊的主意,現在看來那主意倒是還真不錯,起碼野山尾實是上當了。如果不是他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劉山羊布置在屋脊上的槍手也不能開槍射傷了野山尾實,如果不是野山尾實受傷了,他就不會隻想著逃命,樓下的劉山羊他們也就找不到擊殺野山尾實的機會。
“帶上東西,咱們也換地方。”見手下的士兵已經把這倆日本兵剝成了光豬,劉山羊拎著野山尾實的那把南部手槍抬腳就走,唐城帶著九斤在外麵戒備,劉山羊多少還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