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夜近戰

  拿著戰利品清單的搜索隊走了，繳獲自日軍的50擲彈筒和望遠鏡卻被邱建功和麻子臉隱瞞了下來，算上從潰兵手裏買來的輕機槍和擲彈筒，二連原本隻有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和一架擲彈筒作為重火力，現在又多了一架能和迫擊炮媲美的擲彈筒，老兵們哪能就這麽上交了。隨著戰事的臨近，南京城外的日軍部隊隻會越來越多，作為國軍中的曾經嫡係，劉山羊等人知道等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惡戰，能多點強火力總好過被日軍的炮火攆著打要強。


  經曆過一場惡仗的二連再也不敢閉眼，所有人都抱著自己的步槍蹲坐在戰壕裏小心戒備，大家一直守到了天光大亮，期待中的日軍卻沒有再次出現。用上衣包著口鼻的二連士兵按照劉山羊的要求，把野地裏的那些日軍屍體通通挪進了一個大坑，然後用泥土進行填埋，他們就連野地裏的那些血跡和糞便也都順便給清理了一遍。


  “連長，這些小鬼子的屍體留著多好，正好讓那些路過的慰問隊也給咱們二連宣傳宣傳，別叫教導總隊的那些人小看了我們。”閑不住的麻子臉湊到劉山羊身邊去碎嘴，卻收到了一記來自劉山羊的白眼。兩天前有慰問隊路過這裏去淳化鎮慰問51師的時候，麻子臉就和牛娃子這兩個閑不住的就鬧著要騎自行車去淳化鎮看熱鬧，這會聽麻子臉又提起慰問隊，劉山羊就知道這家夥是想女人了。


  “不讓說就不說唄，幹嘛還要翻白眼，還當你那白眼好看咋的。”挨了白眼的麻子臉嘟嘟囔囔縮在了戰壕裏，還好這些天還不算太冷，隻穿著單薄冬裝的二連窩在戰壕裏也算悠哉。夜裏不敢合眼的二連全體白天都躲在戰壕裏補覺，隻有被大家說成是沒心沒肺的廚子，獨自一個人把著一挺輕機槍在假模假樣的擔任警戒，好在白天也是平安無事，隻有十幾個人的二連又平穩度過一天。


  傍晚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炮聲，而且黃昏中的炮聲越來越近，聽著也就是十幾裏路的樣子，有經驗的老兵說那是日軍在打淳化鎮的51師。依偎在壕溝裏的家夥們都睜著眼睛不敢睡覺，楊豆子就是個很好的列子，要不是楊豆子睡的迷迷糊糊的非要跑去野地裏拉屎，又怎麽會被日軍尖兵活捉逼的拉響手榴彈同歸於盡。“連長，前麵有動靜，我聽著像是有什麽東西摸過來了”擔任後夜警戒哨的邱建功慢慢的摸到了劉山羊身邊，貼著劉山羊的耳朵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周圍的幾個老兵也都輕輕的拉動槍栓往槍膛裏預壓了子彈。


  “回去看著，等我的命令，聽見我喊手榴彈，你們那邊就先扔手榴彈出去，給機槍做目標指引”點頭表示明白的邱建功順著戰壕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著手勢讓壕溝裏的士兵們準備好手榴彈，自己卻是瞪大了眼睛觀察著壕溝外的動靜。“嘩啦”邱建功正前方的夜色裏突然有了響動，為了防備有日軍趁著夜色偷營，邱建功他們這些老兵在戰壕外麵扔了很多的子彈殼，剛才的聲音就是那些子彈殼被觸動之後發出的。


  “手榴彈”正側耳聽著動靜的邱建功突然聽見了劉山羊的喊聲，急忙抄起手裏的手榴彈拉開拉環扔了出去。“轟”“轟”“轟”從戰壕裏飛出去的手榴彈在暗夜中綻放出幾朵橘紅色的火球，爆炸形成的瞬間光亮把戰壕外照的一片通亮，手指預壓在機槍扳機上的劉山羊被眼前出現的大片鋼盔駭的大驚失色，戰壕外麵的開闊地裏出現的鋼盔至少有好幾十人，自己手下這十幾個弟兄根本就擋不住這些日軍。


  邱建功他們這些老兵們也都被戰壕外開闊地裏那些密密麻麻的日軍嚇的頭皮發麻，日軍現在距離二連的戰壕就隻有不過十幾米了，他們這些在戰壕裏的家夥居然還都不知道開槍射擊，包括劉山羊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開火，開火”火光中日軍臉上的獰笑已經看的很清楚了，頭皮發麻的唐城終於在日軍衝進戰壕之前回過了神，手指不自覺的扣下了20響的扳機，一道槍火從槍膛中竄出將幾個衝在最前麵的日軍盡數擊倒在戰壕邊上。


  “開火，開火”戰壕裏的老兵被唐城的槍聲驚醒之後全都在嘶聲喊叫著，督促著年輕的士兵們拿起槍射擊，趁夜前來偷襲的日軍距離他們實在是太近了，從戰壕裏射出的子彈幾乎不用瞄準就能擊中這些瘋狂的日軍，而且是槍槍斃命。亮紅色的彈道在夜色中很是顯眼，被子彈擊中的日軍身上綻放著暗紅色的血霧，可是這些中彈的日軍隻要不是當時斷了氣的，都還是拖著受傷的身體狂叫著繼續向戰壕衝來，直至他們被子彈再次擊倒失去呼吸才會罷休。


  “啊”隨著一聲特別尖銳的喊叫，一個日本兵合身撞進戰壕裏，他手中的刺刀從戰壕裏的一個二連士兵的背部透了出來，那個年輕的士兵死命抓著那把透體的刺刀不放，但是他的身邊卻沒有一個自己人，最後那個日本兵費力地用腳把中國士兵踩倒，拔出了刺刀順著戰壕攻向其他的中國士兵。隨著那個日軍跳進戰壕裏，更多的日軍朝著這個突破口衝了過來，二連的機槍也已經壓製不住他們。


  “該怎麽辦？怎麽辦？”打空了第一個彈匣的唐城愣住了，甚至不知道給自己的駁殼槍更換彈匣，他不隻是身體僵硬，心裏也不住地在發抖，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越來越僵硬。日軍裏的如此之近，可他卻怎麽也打不準了，那些在火光中晃動著的日式鋼盔在他眼前很是模糊。他從來也沒有過此時的害怕，戰壕外的日本兵太多了，就像是螞蟻一樣蜂擁而來，唐城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越來越多的日軍跳進了戰壕裏， 陣地上的肉搏瞬間達到了白熱化，雙方的士兵纏在一起格鬥、撕咬，步槍、刺刀、鋼盔、拳頭、牙齒，身邊一切可以用上的東西和身上的器官全部成了殺戮武器。隨著第一道槍火在戰壕裏綻放開，二連的人陸續用自己的駁殼槍跟日軍抵近開火，大塊的血肉伴隨著噴濺的鮮血落在戰壕裏，用鐵鍬拍瓷實了的戰壕裏滿是濕滑，大半個戰壕都快被熱血給泡透了。 “噠噠噠 噠噠噠”手忙腳亂的劉山羊掌控的那挺輕機槍終於換好了備用彈夾，從槍膛裏射出的子彈將後繼靠上來的日軍壓製在了戰壕外的窪地裏。


  “手榴彈，扔！”隨著彪子的喊叫，幾枚手榴彈突然騰空而起，直接往日軍人多的窪地飛過去。“轟、轟、轟”爆炸聲此起彼伏連片響起，窪地裏的日軍頓時被炸得倒了一地，彪子他們扔出的手榴彈已經成功的將偷襲的日軍分成了兩截，衝擊戰壕的日軍已經沒有了餘力，跳進戰壕的日軍成了沒有後援的孤軍。


  “殺光他們”把機槍丟給身邊的碾子，劉山羊拎著自己的20響駁殼槍順著戰壕衝向廝殺最慘烈的戰團，隨著劉山羊的駁殼槍殺到，本來還占著優勢的日軍失去了他們的優勢，因為劉山羊根本就不和他們拚刺，直接用駁殼槍就超度了他們。幾乎就是麵對麵的距離，劉山羊本來就還不錯的槍法更是猶如神槍附體，隻是一個彈夾就解決了戰壕裏大半的日本兵，其他負隅頑抗的家夥也都喪命於老兵的槍口下。


  哆哆嗦嗦的唐城也終於換好了備用彈匣，跟在劉山羊身後想要給那些漏網的日軍士兵補槍，兩支20響的威力顯然是要大過一支，隻可惜唐城反應過來的慢了些，戰壕裏的日本兵已經被劉山羊和連裏的老兵殺了個精光。“連長，小鬼子退了”又是幾枚手榴彈被扔出了戰壕，夜色中蝗蟲一樣的日軍退了，隻不過日軍的撤退並沒有想象中的狼狽，他們甚至還帶走了戰壕外那些戰死同伴的屍體。


  “小日本被打跑了”牛娃子和九斤帶著興奮的心情在歡呼，老兵們卻默默無聲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開始往槍膛裏壓著子彈，因為他們很清楚，日本人還會來，被他們頂回去的日軍不可能善擺甘休，他們一定會卷土再來的，更加慘烈的戰鬥即將開始。劉山羊不知道這些日軍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但他能肯定來犯的日軍人數絕對不會少於步兵小隊規模，要不是二連有戰壕作為依仗，恐怕二連這些人根本不夠日軍塞牙縫的。


  被二連狠狠頂回去的日軍也是一臉的鬱悶，他們對淳化鎮到南京光華門之間的這段路早就做過偵查，並沒有發現這裏有支那軍的陣地，而且這些支那軍還挖掘了戰壕。尤其二連的火力更是令日軍吃不消，麵對二連的兩挺輕機槍和十幾支20響駁殼槍，日軍的三八步槍根本不是對手，如果不是他們托大把機槍留在了後麵，他們這支輕裝上陣的前鋒部隊絕不會被二連打的如此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