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唐小繚不舍地目送著小米背著書包離開。
其實她身體上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因為心情實在太過鬱結,所以才會影響到了身體。
但現在,她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身體自然大好。
哄著小米去上學,把鄭弦趕著去上班,房子裏,頓時隻剩下江靜文、蔣瑛,還有她。
江靜文板著一張撲克牌臉,臉色非常的臭。昨天因為她挑剔唐小繚剪的花,她被自己親生的兒子罵了快一個小時——隻是因為唐小繚生病了!
這樣的人,她怎麽惹得起?
她很不高興,又不敢對她說什麽做什麽,隻能生著悶氣,然後,順便把火氣發泄到蔣瑛身上。
哼,蔣瑛可沒有鄭弦抗體光環。
蔣瑛看著唐小繚,卻若有所思。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明明一臉平靜的唐小繚,她總覺得,她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可是到底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她決定試試。
江靜文其實不算什麽,她真正的隱患,仍然是唐小繚。之前她以為鄭弦已經不在意唐小繚了,但是昨天她一病倒,鄭弦急成那個樣子,連他親媽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她便漸漸想明白了一些事。
似乎,自己被鄭弦利用了……
至於被利用來做了些什麽事,她卻是還沒有想明白的。
“小繚,按說你今天病才好,我不應該麻煩你的。”蔣瑛把話說得特別客氣。這是為了防著江靜文,這樣,就算她告狀告到鄭弦麵前,她也不理虧——畢竟,唐小繚是自願幫她的嘛。
“有什麽事?”唐小繚果然上勾了。
“哦,我聽說你手挺巧的……我有一個最喜歡的包包,裏麵的內襯被勾了個口子,你能不能幫我縫縫?”她笑得一臉的感激。
“你可是蔣家的獨生女啊,怎麽一個包包壞了還要縫,不怕傳出去,你們蔣家的股票會跌得連TM都不認得了?”江靜文趕緊打擊她。
這樣低級的撕逼招式,蔣瑛隨手便招架了,“江阿姨你是不知道,這包跟包不一樣。要是那種量產的包,那別說用到破了,背一回我就擱架上了,懶得再用第二回。可是這個包不同。這個包,是當年我在法國的拍賣會上拍到的,是LV當年的女創始人,她最喜歡的一個背……這可是古董呢!內襯開個口子怎麽啦,外麵裂了也是要修補的。”
果然,江靜文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那個包!那個包在你那裏!”她氣得直咬牙,“當年要不是我手頭有點緊,那個包怎麽會輪到你……”
“可是它就在我手裏啊。哎呀江阿姨你是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包的,平常根本不敢背……可是就這樣,它還是破了!沒有這世界上的好東西大多都是這樣,越是珍貴,越是脆弱。唉!”她搖著頭,歎著氣,仿佛真的很惋惜似的。
但唐小繚卻記得,那個包似乎是壞了很久了。當時她發現了,還提醒蔣瑛,要不要縫縫?當時蔣瑛很鄙夷地說,空上包根本不是用來背的,而且那個口子,是它的第一個主人弄出來的……這個口子代表的是曆史,縫上就失去了它的意義了。
然而現在她卻拿出來讓她縫?
拒絕她!拒絕她!開口拒絕她!你並不是她的父母姐妹,也不是她請的保姆,根本沒有需要給她幹活……
然而話從嘴裏出來,卻變成了,“好的,很快就好了,你等等。”
蔣瑛真的把那個包拿出來了,江靜文看著眼紅的快要淌血,唐小繚拿著針線還有些猶豫不決,蔣瑛卻再三催促,“小繚你怎麽了?快點,一會兒我還要背著它出去呢!”
唐小繚再三猶豫,最後還是把那道口子縫上了。
“真是有錢燒的。”江靜文在一旁看著,酸溜溜地說,“幾百萬買個二手包……還破爛成這樣子……”
“那是,剛才還有人說,當時她不湊手,不然這包就是她的了。”蔣瑛笑得一臉燦爛,“不知道江阿姨你現在可湊手?要不現在這包賣給你吧?”
唐小繚震驚地看著她。她明明說過,這個包把那口子縫起來,價值就大減……因為,那道口子,是丘吉爾一次與那位著名的婦人爭吵過程中弄出來的。
這道口子,記錄了丘吉爾的一段桃花運,也記錄了一個偉大女人的魅力。
而縫上了的它,還能算什麽?那個女人,她一輩子用過的包成千上萬,但是除了這個,別的包都賣不上價。
她想開口告訴江靜文,蔣瑛卻在這個時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唐小繚心中一警,馬上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打算做什麽了。是啊,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蔣瑛對她不好,難道江靜文對她就好了?
江靜文被蔣瑛坑到,隻能怪她自己傻了,這麽有名的八卦都不知道,竟然還要買這個包。
江靜文果然上當。
“你開價。”她豪爽地說。
“我當年拍下來的時候花了三百八十萬……平常很少用的,不過破了個口子,雖然已經縫好了,可是也不能當成沒這回事……這樣吧,阿姨你要是誠心想要,一百二十萬如何?現錢。”
江靜文貪婪地將這個包拿在手裏左右查看。
“沒有別的問題了,就是那道口子。”蔣瑛解說著,“而且您看,小繚的手藝真的是不錯,要是不知道的,真的看不出來呢!”
“好!我要了!”江靜文遞過來一張卡,“你張卡裏麵正好一百二十萬,密碼是123456。”
“成交!”蔣瑛趕緊接過,得意一笑,“小繚,你去打一個合約。”
意味深長地看著唐小繚,她又加了句,“麻煩你了。”
“不麻煩。”唐小繚低著頭,上樓上書房打買賣合約去了。
蔣瑛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著樓梯拐角處,眼神幽深。果然,不是她的錯覺,這一切,真的是真的!
唐小繚,真的變了!
表麵上看,她似乎還是非常聽別人的話,討好別人,任人欺負,而不敢說一個“不”字。
可是仔細體會就能夠發現了,唐小繚她在答應這些事、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不再是之前那種柔弱無助的神情。
她,有了主心骨了。她答應這些事,是因為她想要答應。
而不是不得不答應。
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愁苦。
而這,是很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