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裏,所有人的工作都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這邊的兩個人。
“小繚,真的是不太方便。”鄭弦盡量柔和地勸說她。
“我保證不吵你,我安安靜靜的,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你別趕我好不好?”唐小繚說著說著,又流下淚來,“那麽大的宅子,隻有我一個人,我怕得很。說句話,還有回音……”
鄭弦的心也沉重起來。是呀,連他都過來這邊,現在大宅子那邊就剩下她與保姆。保姆畢竟隻是保姆,又很多事要忙……
“你們先忙,有事打我電話。”鄭弦隻能這樣交代偵探們,陪著唐小繚出去了。
“是不是我太不講道理、太任性了一點?”出來在花園裏走了一圈,唐小繚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才驚覺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你已經這麽忙了,我還要這樣連累你……”
“沒事,我也正要休息,你吃早餐了嗎,我還沒吃東西呢,現在家裏還有什麽……”鄭弦正說著,電話響了,他趕緊接電話。
走得遠遠的,壓著嗓子把事情處理完畢,他才走過來,看著唐小繚,又是一臉的溫柔的笑容,“怎麽樣,想好了沒有,早餐想吃什麽,我給保姆打電話……”
“你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唐小繚卻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哪裏啊,很好啊。”鄭弦當然不承認,其實是因為小米的失蹤,這事,是絕對不能告訴她,讓她知道的。她的情況本來就很不穩定了,如果知道孩子失蹤了,那會更加雪上加霜……
“可是我看著你打電話的時候,好像很生氣……”
“沒有沒有,你看錯了。”鄭弦矢口否認,唐小繚敏銳的觀察力讓他心中一驚,明明剛才他已經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了,沒有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
“真的?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鄭弦心力交瘁,一時間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聲音大了些。卻見到唐小繚就好像一隻受到了驚嚇的鵪鶉一般,捂住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小繚!”鄭弦大驚,趕緊上前抱住她,“你怎麽了?”
唐小繚好長時間才慢慢地好一點。她仍然不敢看鄭弦的雙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說,“沒有事了……”
鄭弦沉默了很久,才緩聲問她,“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唐小繚又是一副嚇了一跳的樣子,“沒有……”
可是她這樣子說沒有,哪裏有一點的說服力?鄭弦心中酸澀,歎息一聲。
徐醫生已經告訴過他,唐小繚失去的記憶越多,她的精神狀況便會越不穩定。記憶是一個人精神的支柱,沒有記憶的精神,就好像是一個沒有打基礎的高樓,隨時可能因各種原因坍塌。
所以恢複記憶才是那麽要緊的事……但是因為她失憶的原因未知,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做到。他也隻能寄希望於易行,在非洲那邊的實驗能夠盡早地出來結果。
但是現在呢,在實驗還沒有結果之前這段時間呢?徐醫生已經再三警告過他了,現在唐小繚的狀態是非常危險的,要他不管用什麽辦法,先把她的記憶宮殿填充起來。
就算都是一些虛假的記憶,但至少,能夠讓她的精神正常運轉,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太過虛弱,時常出現狀況。
鄭弦又想起了之前找到她的時候。她被易行填充了虛假的記憶,以為易行是她的丈夫……那個時候,他認為是易行太過卑鄙。但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麽簡單。
她的記憶必須得填充,就算是假的。隻有這樣,她才能成為一個正常意義上的人。不然,她將永遠這樣膽小懦弱,遇到事情隻能依戀他……而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她害怕他!
她一邊害怕他,怕得像老鼠見了貓,一邊又不得不選擇依戀他……因為在她缺失的記憶裏,除了他,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這是多麽令人煎熬?
如果她有了充裕的記憶,那麽,她就能夠有更多的選擇。就算她不再如此依戀他,也是值得的。
鄭弦想了很久,終於下了這個決定。
“有一件事,我很早就想要告訴你了,但是……”他慢慢說,“關於我們倆的事……”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你才14歲,還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很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再加上那個時候,他其實並沒有太在意過與她的交往……也許很多的細節隻有她才知道,他的腦海裏根本毫無印象……但不要緊,他可以編。
因為現在,她也隻能聽他講述了。
那些不痛快的事情……鄭弦想了想,還是決定隱瞞過去。真實的生活已經讓她很痛苦了,那麽,現在這段虛假的記憶,還是讓她能夠幸福一點吧。
不到一個小時,所有的經曆都講完了,唐小繚還意猶未盡地看著他,眼巴巴地等著,鄭弦才發現,原來他們兩個人的共同經曆,是如此的少。他已經沒有東西要講,但是唐小繚還在期待著。
她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所以鄭弦告訴她的這些,讓她非常的驚喜,也非常的高興。
鄭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決定,繼續講下去。他不是個很會編故事的人,所以,其實他說的關於她的事,還是以事實居多。
“你本來有一條狗,是條博美,養了很多年,名字……”他仔細地想了想才記起來那條狗,還多虧了前段時間小米在他耳邊念過幾回,“叫花生。你很喜歡那條狗,前段時間你遇到小偷,也是它救了你……”
“那狗呢?”唐小繚興致勃勃的,還左顧右盼地尋找。
“那條狗……失蹤了,我一直在找,但是有用的線索太少……”鄭弦想了又想,還是試探著說道,“還有一個孩子,他很喜歡你……”
他講著講著,還是躇躊著,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講出來。
“他叫小米……”他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講一點,看看情況。如果唐小繚的情況不好,那就不告訴她小米失蹤的事了。
“小米?”沒有想到唐小繚非常驚訝的樣子,“昨天有個人給我打電話,問我是小米的媽媽嗎,還說他知道小米最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