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燈籠下的女人
我拿著一個小小的手電筒,光芒照射不出很遠,但是能夠看到前麵是空無一物的,但是腳踏過去以後,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戲台子。
戲台子兩邊掛著大紅的燈籠,風一吹,燭火就明明滅滅的,燭光映在地上,葉影斑駁,看起來就像一隻有一隻的鬼手。
台上有人咿咿呀呀的在唱曲。
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
隔簾隻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度鵲橋。
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麽鮫珠化淚拋?
台上的人穿著紅豔豔的新娘喜服一樣的戲服,聲音婉轉,但是陰慘慘的,台下靜靜的,我能感覺到周圍好像坐了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都像木偶一樣看著台上,一言不發,悄無聲息。
我想回頭看江佐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自己恍恍惚惚的,就是扭不動脖子,就在這個時候,台上的戲子終於告一段落,扭過頭來對準了我。
我也因此看清了她的臉,哦不對,是它的臉。
它臉上化了濃濃的妝,厚厚的一層粉遮不住已經腐爛的皮肉,隻要微微有一個動作,就會有腐爛的皮肉夾雜著蛆蟲,刷啦啦掉落下來。
它的眼睛爛的格外嚴重,總讓人覺得眼珠子在眼眶裏麵不斷的滾動,一不小心就會掉出來一樣。
這是個鬼,我得收了它!
我的心裏是這樣想的,手腳卻不能動彈,它慢慢的從台上走了下來,向我伸出了手,似乎是想邀請我到台上,和它一起唱戲似的。
我需要拒絕,我得推開它,不!我要收了它!
我心裏是這樣想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抬起了手,把手放在了它的手掌心上。
它的手掌上麵,根本沒有什麽皮膚了,全都是暴露在外麵的筋肉,我的手指搭在上麵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筋肉表麵有一層粘乎乎的液體,應該是屍油,或者是腐爛的皮膚膿液。
這讓我感覺有些惡心,想吐,卻什麽都不能做,眼睜睜的看著它牽著我,往台上走。
我不能上去!
我的心裏有一種預感,如果我跟著它上去的,會發生很不好的事,但是我的腳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它動了。
一步一步,朝著台上邁去。
我心裏越來越焦急,可是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的往前走,一步一步地邁上台階,就在我快要走到台上的時候,胸前的吊墜卻突然發熱!
燙的我一個激靈,身體都酥軟了,雖然身體酥軟,但是我卻脫離了這種詭異的情況,可以自己活動了。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抓著我的衣服,把我從台上強行拖了下來,還試圖拍我的臉:“白白,安安,你醒醒啊!”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江佐之,你是不是準備公報私仇啊,用這麽大力氣!”
江佐之有那麽一丟丟的尷尬:“我這不是看到你不管不顧的往那走,心裏著急嘛,眼看著你就要掉進它的陷阱裏了!”
我回過頭去,再也沒有什麽戲台子了,也沒有坐在台下宛如木偶一樣的觀眾,也沒有唱戲的戲子。
隻有一盞大紅的燈籠,掛在樹上,樹底下站著一個紅衣女鬼,女鬼臉上還掛著兩行血淚,它一抬頭,就有一大塊爛肉,從臉頰上掉了下來。
爛肉落在地上以後就不見了,它的臉上又緩緩長出來一塊肉。
就仿佛是一個輪回一樣,我冷靜的看著它,心裏有那麽一丟丟的憤怒,畢竟我之前差點上了當,要不是吊墜和江佐之,我就真的踏入陷阱裏了。
這種鬼也是替身鬼的一種,它想要我做它的替身。
女鬼揮了揮袖子,把頭頂上的燈籠拿了下來,微弱的光影映照著它的腳下,沒有影子。
我看向那盞燈籠,這個燈籠才是它的本體,它生前不知道遭遇了什麽,被人扒皮拆骨,做成了這個燈籠。
所以這盞燈籠,是人骨做的骨架,人皮糊的外衣,裏麵是屍油,頭發作燈芯。
所以它死後,就寄身在燈籠裏,燈籠就是它的本體。
毀了燈籠,就斷了它的根基。
“它怨氣深著呢,起碼是一個中級以上的厲鬼,白白,你躲到我的身後!我來跟它試試!”江佐之臉色微微有些白,尤其是被燈籠的紅光映著,顯得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其實還是在害怕,但是他站在我的身前,一步都沒有挪開。
我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丟丟感動的,畢竟江佐之真的是很義氣啊,要是換一個別的人過來,可能現在已經拔腿就跑了。
我拍了拍江佐之的肩膀,然後道:“還是讓我來吧,你到我後麵去,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我有我師父給的法器,拚一拚應該還是能贏的!白白你不要逞強了,讓我來!”江佐之給自己打氣,然後對著那個女鬼拿出了他的法器鏡子:“有本事衝著我來!”
女鬼安安靜靜的,隻是把那雙流著血淚的眼睛,對準了江佐之。
劈啪,屍油燈芯響了一聲,火苗微微一跳,女鬼的氣息立刻陰沉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攔住江佐之呢,就聽到女鬼柔柔的喊:“江郎,是你嗎?”
我都愣了,戳了一下江佐之:“是你熟人啊?”
江佐之臉都憋紅了:“我……我怎麽會認識一個女鬼呢?”
也對,那就是女鬼認錯了?
女鬼站在樹下,提著燈籠,忽略爛的猙獰可怖的臉,還是很嫻靜的,它的聲音很柔軟:“江郎……你……還記得我嗎?”
江佐之看著我,就跟被女朋友抓奸了似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女鬼,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女鬼楚楚可憐,她微微抬臉,輕聲道:“江郎,你難道忘了?當年你跟我說過,要娶我,你說你愛我的,你讓我等你的,我等了你好久啊,好久好久……等到我都快忘了你的樣子,我終於把你等來了!至今我還記得,你的手指剝開我的皮膚,探進胸腔裏,摸到了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