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閨女

  就在章天青被遊街的兩天之後,天域雪國飛來一隻蒼鷹,直接落在了在公主別院內正在下棋的章臨安的肩膀。


  鵬鵬抬起自己捆著信件竹筒的腳,不停搖擺,示意這裏有給章臨安的信件。


  章天青取下展信一看,立刻臉色大變,不顧一切的衝向了天域雪國的皇宮之內。


  此時長公主正在殿內跟各大臣議事。


  她現在已經絕對掌控了整個天域雪國的實權,如今剛好拿下軍權不久,已經是整個天域雪國的最高權力掌控者,登基為王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長公主,長公主!”


  章臨安手裏拽著信件,衝進了長公主議事的大殿,所有人回頭看著章臨安。


  長公主微微蹙眉,知道章臨安很少會入皇宮,也從來沒有這般不識禮數不懂規矩的衝入他們朝堂之上,剛想要責備一副,就聽到章臨安道:

  “長公主,我們閨女……閨女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呀。”


  章臨安聲音裏麵全是哽咽,眼眶泛紅。


  他實在覺得太難受,根本等不了,就脫口而出了。


  在座的大臣們自然知曉章臨安是長公主的男寵,也知道他頗受寵愛,長公主也總是往公主別院跑,但是卻不知道長公主跟章臨安有過兒女之事。


  長公主一聽是關於章天青的事,再看章臨安如此失態,知道大事不妙,立刻站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問道:“怎麽回事。”


  章臨安將信件遞給長公主,看完,長公主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嚇得幾位在場大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長公主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在長案麵前負手來回走了幾圈,強迫自己冷靜沉思一陣。


  “王將軍,給本宮立刻調派三萬精銳士兵,趕往大順帝都!”


  被點名的王將軍一陣愣神,不明白為何突然要調兵趕往大順,正想問,旁邊的章臨安朗聲道。


  “長公主,請讓我披盔戴甲,再給一次讓我帶兵的機會!”章臨安跪在地上,懇求道。


  長公主看

  著已經有了白頭發的章臨安,心裏很清楚他內心焦急,他現在就是一位著急去救自己女兒的老父親而已。


  女兒在他國遭受這種冤屈,做父母的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哪怕會引起國與國之間巨大的摩擦。


  “準!”長公主沉喝一聲,雙眼銳利。


  當天下午,章臨安已經穿戴好盔甲,他手裏抱著盔帽,站在城門之前,看著眼前的長公主。


  “回去吧,天寒地凍的。”章臨安身後是已經列隊好的三萬天域雪國的精銳之師。


  長公主此時也顧不得周圍人的視線,她抬手理了理章臨安已經斑白的兩鬢,看著他已經不再年輕,布滿皺紋的眼角。


  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歸期,或者,還回不回得來。


  可是啊,作為父親的他和作為母親的她,卻仍然一往直前,無所畏懼。


  “雖然你已經年過半百,但是今日你穿上鎧甲,你還是我心目中的那位大英雄,那個在萬軍當中救下我的少年英雄。”長公主眼角有些濕潤,她踮起腳尖,當著眾人的麵,在章臨安長了胡須的臉頰邊一吻,抬頭看著他。


  “女兒就交給你了。倘若真的救不了,你別衝動,回天域雪國,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會替她報仇雪恨!”長公主上一秒鍾還是含著淚水,與心愛人告別的女子,下一刻又變成了執政掌權的女王,霸氣威嚴。


  章臨安沒有說話,深深看了一眼長公主,再也不多說,翻身上馬,策馬狂奔。


  三萬天域雪國的士兵們也同時移動,卷起陣陣塵埃,絕塵而去。


  不過距離遙遠,章臨安帶兵出來是兩天之後的事情,此刻是在章天青遊街的當天晚上。


  帝都。


  章天青被關押在皇城守衛軍的一處暗室裏麵,她仍然被縛住手鏈,身上還有臭雞蛋的殘留之物,頭上掛著菜梗,她安靜的靠在欄杆邊,一言不發。


  “吃飯了。”把手在旁邊的侍衛將一碗白米飯丟在籠內,然後又丟了一疊素菜進去。


  “趕緊吃,吃飽點!別明天做個餓死鬼!”那士兵說完,也不再看章

  天青。


  章天青知曉,明天是她被行刑的日子,就在午時。


  而明天也是攝政王登基的日子,離沛要用她的鮮血和頭顱來祭天。


  真是諷刺!


  章天青看一眼麵前的飯菜,倒也不嫌棄,抓起白米飯就往嘴巴裏麵塞。


  她必須保存體力,必須有所準備,她不會讓自己餓著肚子。


  可是吃著吃著,她又嘔吐起來,內腹翻湧,非常難受。


  隻是就算這般,章天青仍然強迫自己,拚命將白米飯塞入嘴中,塞一陣吐一陣,繼續塞!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會放棄!

  此時,帝都內一間非常優雅精致的小院之內,一個白衣公子端著一碗藥走到廂房,敲了門,得到回應之後,推門而入。


  “主上,又到了吃藥的時間了。”


  室內有一陣輕微的咳嗽,然後就有一雙纖細且指骨清雅的手端起了那碗藥汁,一飲而盡。


  “主上,明日就是攝政王登基的日子。但是據我們安插的密線傳言,他並不會遵守承諾,勢必會在明日午時殺了章天青,用她的血祭天,穩固他的皇位。相關祭祀都已經在安排當中了。”


  藥碗被輕輕放下,那雙細長的手指在碗的邊緣來回摩擦。


  “嗬,章天青是離慕寒的人,且用兵如神,一旦放虎歸山,勢必後患無窮。按照離沛那愚蠢的想法,肯定斬草除根最好。”


  “可是,他之前信誓旦旦的應下了的。”


  “過河拆橋這個詞素來被離沛用得爐火純青。”說話的人站了起來,身形單薄且消瘦,長發並未束起,垂落到了腰間。


  他推開窗,帝都是一片煙雨朦朧春光之色。


  “不過既然我能為離沛謀劃這麽大一盤棋,讓他登上皇位,既然他背信忘義,那我也能夠讓他登不上皇位。”


  “那主上,明天我們怎麽辦?”


  “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做,同時……通知花家。”


  外麵煙雨潤無聲,細雨薄薄一層,灑在帝都無數條青石板上,灑在無數青褐色的屋頂瓦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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