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烈酒
花如風一襲紅衣下了馬車,滿頭銀發刺眼奪目,原本容顏盛世,再加上這一頭及腰的銀發,更加鶴立雞群,給人的視覺衝擊力非常強烈。
馬如夢看得一陣愣神,心想天呐,這天下還有這般容顏?
“賀夫人,請你收斂點,你流口水了。”賀之瀾在旁邊看得滿肚子的氣,很是後悔帶著馬如夢來此。
先是盯著他們大統領看,現在又對著花如風流口水,他賀之瀾也不差,好不好!
好吧,論武功確實差了章天青一大截。
好吧,論長相也確實差了花如風一大截。
但是,怎麽也在帝都是排的上號的青年才俊呀!
哎呦,酸,捧著心窩的酸。
“嘿,子寧,你這宅子好生氣派,比我那套好太多了。”廖祖福走到宅院門口,左右看看,倒也替章天青高興。
“不錯。”花如風眉眼含著笑意,隻是那笑容不達眼底。
“狐狸,你又喝酒了。”章天青蹙了眉,聞到了一股厚重的酒氣。
“要不是我將他拖出花家來你這兒,他還在院子裏麵喝著烈酒。”廖祖福實在不太高興。
自從花七走後,花如風不哭不鬧,不悲不喜,不怨不哀,他一個人安靜了很多很多,整日不願多語,隻讓下人一缸一缸的酒搬到他的院落,在蕭瑟的杏樹之下,不停的喝著最烈的酒。
按照花如風的說話,酒越烈,越能麻木人心。
這點之上,雖然廖祖福沒有這般的痛徹心扉過,但是卻不敢苟同。
隻要他一去花家,就會將狐狸的酒缸全部砸了,奈何他不能時時刻刻守著。
“狐狸,喝酒傷身。”章天青也不知如何勸慰,很是無力。
狐狸不答,眼眉含笑,看了一眼章天青身後的院落,道:“怎麽,不請我們進去看看嗎?”
“對,我們要參觀參觀這寸土寸金,離皇宮最近的一套宅院。哎呦,我怎麽感覺踩著的地都是踩在金子上呢?”廖祖福哈哈大笑,率先闊步入了宅院,花如風無奈搖頭,跟著也進去,一頭長發散於身後,搖晃出一陣銀色光
暈,帶著絕世的風情。
章天青看著進入的花如風,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花家家主吧?怎麽雖然看著他一直眼角含笑,但是卻覺得特別的悲涼,那是一種從心底生出的無奈的悲。這樣氣質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馬如夢看著那一襲紅衣,對著旁邊的賀之瀾而道。
但是這樣獨特氣質的人,卻真的世間獨一無二,令人印象太深刻了。
“你們女人就是事多。哪有人笑著還有悲的?”賀之瀾心大,沒有那麽敏感。
“你這個大老粗,什麽都不懂!”馬如夢嗔了一句賀之瀾,提著裙擺,對旁邊的章天青點了點,也走進了宅院裏麵,賀之瀾也隻能趕緊跟上。
章天青看著自己喧鬧的院落,心底也有一陣說不出的煩悶。
笑著悲……
隻有陪著狐狸經曆過之前的事情,才知道現在狐狸的笑是有多難受。
他心中的悲,是已經滲透至內腹四肢,滲透至血液當中,任何方式都抽不出了。
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隻能自己沉浮而起。
而那個幫過他的人,如今已經陰陽兩隔了……
章天青壓下心中擔憂,自己也走進了院子裏麵。
由於章天青不習慣有人伺候,所有他的宅院裏麵也沒有下人,甚至一個管家也沒有,隻是找了個酒樓,將酒水佳肴送到他這裏,拉出了很多長桌,隨意擺放,由前來的客人隨意取拿。
這樣的方式倒也新鮮,皇城守衛軍的將領們喝著酒,高談闊論,很是熱鬧。
廖祖福本就是個會來事耍寶的人,如今有機會與守衛軍兄弟們喝酒吃肉,高興得很,幾乎成為全場的中心人物。
花如風靜靜的一個人坐在角落,眼睛含笑的看著耍寶的廖祖福,拿了一缸酒,靠在爬滿了紫色薔薇花的牆麵,紅衣白發的他,一口一口的灌著自己。
要是他能夠像胖子那般,總是無憂無慮就好了,真是羨慕他呀。
子寧這酒不夠烈,喝起來就跟喝水似的,還是他花家珍藏了百年的烈酒夠,烈得舌頭發麻,喉管發熱,心口也能麻木
起來。
由於他之前取過心頭血,所以隻要一想到花七,心口就會劇烈的疼痛,一疼就必須用烈酒來壓,才能舒緩一丁點。
老天爺啊老天爺,你真是殘酷,不僅把小七帶走,連想都不給他想了,真是要他斷得徹徹底底。
心口很痛,花如風隻能不停的喝酒,不停的灌著自己,直到一雙手壓住了他的酒缸。
“狐狸,別喝了。”章天青再也看不下去,過來阻止。
花如風抬眸,笑著對章天青道:“子寧,當初因為孝元皇後被刺之事,你被追殺,我帶你入了花家,你那時候也跟我要酒,你也想麻木自己。現在,你勸不了我。”
“人死不能複生,她在天有靈,會希望你過得好。”
“好?子寧,你說我怎樣才能過得好?你告訴我,怎樣才能不讓我這心口一陣陣的疼,怎樣才能在睡覺的時候睡著,怎樣才能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仍然噩夢連連,每日每夜都是如此,你告訴我?!”花如風指著自己的心口,雖然說出的話很是痛苦,眼角嘴角卻是笑著的,那笑看得章天青刺眼。
廖祖福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斂了神色,從將士那邊走了過來,一把搶過花如風的酒缸,抱在自己懷裏。
“胖子,你搶得了我這一缸酒,搶不了我下一缸酒,搶不了之味樓地窖下的酒,搶不了我花家一缸缸的烈酒。所以胖子,乖,別勸我,徒勞無功,給我酒吧。”花如風聲音很輕很柔,溫柔得就像再跟自己心愛之人述所,抬了手,問廖祖福要酒喝。
“我不搶你的酒,我跟你一起喝。從今天開始,我休沐三天,你喝一口酒,我跟著你喝一口酒,看看誰先把自己喝死!”廖祖福二話不說,仰起頭,咕咚咕咚喝著剛才花如風的酒。
剛喝幾口,這酒烈得他不停咳嗽,心想狐狸喝得跟水一般,那怎麽覺得這酒這麽烈?
但是就算再烈,廖祖福繼續猛灌自己,灌幾口咳一陣,繼續而為。
章天青見狀,也彎腰從旁邊拿起一缸酒,坐在了花如風旁邊,仰頭喝下一口。
“我也陪你,你喝多少,我和胖子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