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冰凍
有了章天青的指揮，大啟的士兵們頓時團結起來，聽著曾經熟悉的指揮號令，配合著各種陣型的變幻，士兵們很快就衝出了皇陵。
章天青帶領章家軍上了台階，從她進入的洞穴鐵門逃了出來。
當大啟的士兵們第一次看到外麵刺目的光線的那一刻，很多人本能的反應這是用手遮擋眼睛。
他們在地底太久，光線昏暗，就連視覺都感覺退化不少，如今重見天日，竟然有一陣子的不適應。
不過這種不適應是短暫的，當大多數人的眼眸恢複正常之後，很多人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有些甚至開始流淚。
“各位，我知道大家現在很是激動，但是此刻並不是我們歡呼的時候，這裏是天域雪國的皇陵，我們必須逃出這裏，必須逃出天域雪國的到達大順邊境，這才算安全。”章天青出來之後還算冷靜，對周圍人說道。
此時，章臨安則拿出早已經備好的地圖，命人拉開，展現在章天青的麵前，道：“天青，這是皇陵附近的地圖，以及一路到達大順邊境的幾條線路，你看看，哪一條最佳？”
看得出來，章臨安對這次行動是早有準備，圖上標紅的幾條線也許是他父親深思熟慮很久所畫出來的。
“這條。”章天青指著皇陵旁邊的一座雪山而道。
“跟你想的一樣，而且也隻有這條路線能夠避開所有天域雪國的軍隊。”章臨安摸著下巴道。
翻過這座雪山，然後衝下山崖，一路朝北，方能獲得生的希望。
“但是，我們現在是深處四季如春的皇陵，溫度太不算冷，一旦出了皇陵，戰士們衣衫單薄且破爛，怕是扛不住那外麵的冰天雪地。”章天青提出了疑問。
“這個你不必多慮，出了皇陵，我在附近嚐了足夠多的棉衣和幹糧。”章臨安道。
章天青看一眼自己父親，眼中透著複雜情緒。
“放心，不是為父胡言亂語。我這大半年酒樓賭坊和青樓都不是白混的，為的就是這些。”章臨安解釋道。
章天青心中一沉，喉頭有些哽住。
她想象不出自己的父親為了這一天，籌謀了多久，考慮了多深，既要準備好這麽多的物資，同時又要不被長公主察覺，這樣複雜的事情，章天青自己肯定做不到。
而他的父親卻做到了。
“好，出發。”
章天青沒有時間再多停留，帶著還剩下的九千大啟士兵們，按照章臨安提供的最佳路線圖，飛奔而去。
為了避開天域雪國的皇室，所以他們不能挑平坦的皇陵入口而走，隻能選擇攀爬懸崖，從封頂繞過，再下山，這樣就能徹底離開皇陵，避開皇室所布下的崗位。
而這懸崖非常陡峭，再加上常年積雪，濕冷濕滑，攀爬得很是艱難。
再加上棉衣和幹梁的存放處要在山頂，大啟士兵們隻能咬牙忍著刺骨的寒風，用自己的血肉雙手，一步一步互相攙扶著朝山頂而去。
“兄弟們，堅持！”
章天青爬在最前麵開路，她回首望著身後綿長的隊伍，心中很是擔憂。
這越往上越寒冷，再加上士兵們體力本來就不好，真不知道最終能夠翻過這座山的能有多少人。
“來，你穿上這件。”章天青脫了自己的棉衣，遞給她身後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一個看起來還是少年模樣的士兵。
“不……不用，將軍，您穿。”少年的聲音很是暗啞，已經凍得嘴唇烏黑。
“穿上，這是命令！”章天青將衣服裹在少年的身上，頓時一股暖意包裹了他的身體。
章天青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立刻往上爬，心裏卻很是焦急。
她的手因為攀爬已經磨出了血泡，手指因為寒冷而凍得僵硬，可是她必須咬牙，為她的士兵開劈一掉最佳的路線，越過這座山，獲得生的希望。
突然，章天青身後有人倒地，身體僵硬，周圍的人怎麽叫都叫不醒，章天青回首望去，正是穿著她棉袍的少年。
她疾步過去，蹲下探他鼻息，已經沒有了氣息。
“小牛是被凍死的。他
還那麽年輕……”周圍有個稍微年長的士兵低聲歎息，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再也說不下去。
這些士兵本就因為大量失血身體很是虛弱，再加上由於皇室要來祭掃而斷了他們兩天的飲食，因此再需要耗費巨大氣力來翻越這座冰山，很多人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體力。
章天青放眼放去，綿延的隊伍裏麵，已經有至少十人倒地，這一倒下，很多時候就再也起不來了。
有時候她在想，這樣帶著這些士兵翻山越嶺倒地對不對？
她和她父親的做法錯了嗎？
“天青，別猶豫，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朝前走，別回頭。”章臨安見到自己女兒眼中的惑色，爬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女莫若夫，他很清楚自己女兒所思所想，可是，她是現在大啟士兵的啟明燈，是指引者，她不能猶豫和失去信心，否則後麵那綿長的隊伍也許最終會全部葬送於這冰天雪地當中。
章天青咬唇，雙拳緊握，蹲下來，剝下小牛身穿的她的棉袍，然後丟給旁邊一個看起來狀況也不算好的士兵。
然後什麽都不說，轉身開始攀爬。
是的，她是這裏的開路人，她是大啟士兵們的精神支柱，她不能退縮，不能猶豫，隻能向前，一直向前！
寒風割在她的臉上如針紮般的疼，冷風灌入她單薄的衣衫，但是章天青的眼神卻很是異常堅定。
章天青很善於觀察，選擇的路線都是最近也追容易攀爬上去的。
為了最優化的路線，她自己親自攀爬並且比較另外一些路線而決定下來，因此她的體力消耗是要比其它士兵要大得多，終使這樣，她也不允許自己停下來，當她最終立於上峰，見到大啟的士兵們陸陸續續越過了山頂，並且尋找到了章臨安所藏的棉衣和幹糧，她才稍微歇了一口氣，有些體力不支的跌坐在雪地之上。
章天青看著士兵們穿上厚實的棉衣，拚命咬著備好的幹糧，或者冰雪一起下咽，人人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露著明媚的笑容，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