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出城
而此時城牆上的戰鬥已經非常激烈，城門之前，敵軍有五百人舉著五支巨大的粗木在猛烈撞擊著厚重的城門，每撞一下都震耳欲聾，擊打著皇城守衛軍的每一人的心。
“火箭，桐油準備！”章天青立於城牆之上，看著下麵的情況，最後找準時機，一聲令下：
“放箭！”
城牆之上，無數沾滿了桐油的箭矢夾著熊熊火焰應聲而發，火光照亮了整片城牆，落到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頓時一片燎原之勢燒起了很大一片，很多人被火點燃，滾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喊叫，無數這樣的喊叫混成一片，就如地獄魔音。
章天青凝視著下方場麵，不為所動，因為她很清楚，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倘若他們不殘忍，待這些敵軍攻入城池，會發生比這更殘酷得多的事情，因此，他們必須守住著城門！
可是，敵軍人數太多太多，不僅將兵力放在了城門之前，也派了大量士兵圍著整片城牆牆腳蔓延開來，開始搭起腳踢，往城牆上爬。
“第三列隊，全部上城牆，每十米三人布螺旋陣，阻止敵軍爬牆而入！”章天青下調集令，將最後一千人的皇城守衛軍調上了城牆應戰。
士兵們以最快速度沿著綿長的城牆跑開，章天青舉目望去，一些敵軍已經上了城牆平台，皇城守衛軍士兵們即刻開始對陣。
“娘的，這敵軍真是源源不斷，推下一人又爬上一人，可惡！”
廖祖福手持長刀逼退一個敵軍士兵，眼神很是凶悍。與他搭檔的另外兩個士兵則忙著射擊，阻止即將爬上來的敵軍。
這樣的作戰整個城牆遍地開花，混合著火炮轟鳴之聲，混合著巨木撞擊城門之聲，全部調和成一場絕世的戰爭。
戰爭持續了一天一夜，城腳之下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除了城門之外的屍體敵軍會清理之外，城牆腳下的屍體全數不清理，而敵軍則攀爬著堆積得越來越高的屍體上城牆，場麵血腥而壯觀，看得人心發麻。
而皇城守衛軍的將士們也非常慘烈，戰鬥持續一天一夜，體力消耗非常大，但是他們不能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因為一停，敵軍就如洪水潰堤，傾瀉而入。
其實這場戰鬥，要不是章天青坐鎮，怕是在一個早上就已經皆是，都城就已經被攻入城牆，也堅決做不到到現在，還未能有敵軍的一兵一卒踏足到都城內的地麵街道之上。
這已經是個奇跡了。
“天傾統領，將士們快已經到達極限了。”賀之瀾滿臉血跡，眼神也沒有了之前的光亮，隻有疲態。
持續不斷的高強度混戰一整天，隻能在間隙啃幾口饅頭喝一口水，就算再強悍的人都頂不住。
章天青此刻的模樣也不好看，加上潘樓那一晚上，她也已經兩天兩夜未合過眼，眼中布滿了紅色血絲，她嘴角幹得開裂，聲音也已經因為下達了太多的命令而嘶啞。
“我知曉，敵軍人數太多了。”章天青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倘若是十萬對陣五萬，她還有抗住守門，通過消耗戰來獲勝，可是如今是十萬對陣八千！這兵力太過懸殊，根本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局勢。
“而且換成守衛軍已經折損三千，現在隻剩下五千兵力還能堅持。”
嗬，不是十萬對陣八千，而是五千，更加懸殊。
“統領，此刻我們該怎麽辦？”賀之瀾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征詢章天青的意見。
“統領，統領不好了！城門要破啦！”有一個士兵從城腳下飛速奔來，眼中全是驚恐之色。
這城門一旦被撞破，那外麵的十萬兵力是皇城守衛軍怎麽扛都抗不下來的！
章天青臉色微變，趕緊跟著報信士兵下了城牆，來到城門之後。
這裏有一千士兵用重木和各種器具頂住沉重的城門，黑鐵所製的城門都已經被外麵的粗木撞擊得坑坑窪窪一個個的大坑，有些地方已經裂開，再這樣下去，破城是遲早的事情。
此時賀之瀾也從城牆之上跑了下來，看到城門這種岌岌可危的狀況，也是哽得說不說話，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事態的緊急性。
而且現在未有外援，真不知道這樣艱苦卓絕的守城之戰會持續到什麽時候，非常讓人絕望。
“賀之瀾，我打算帶領兩百士兵出城，繞行而到城門之處，打算拉開城外的千斤閘。”章天青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章天青出任皇城守衛軍統領之後，下令在主城門外牆之處修建了一道千斤閘，由四百根精鐵縱橫所製，隻要一放下來，就能在外麵護住城門，暫緩進攻局勢。
但是由於大順城牆的承重能力，這千斤閘的開啟機關隻能設置到外圍，敵軍一來就氣勢洶洶攻城，根本沒有機會讓他們派人去放下千斤閘。
“瘋了嗎？你們出了城門，還回得來嗎？”賀之瀾立刻拒絕，滿臉神情皆是不同意。
況且，就算千斤閘放了下來，也許能夠防護個幾天，倘若在這樣大差距攻勢下去，也是會被攻破城門。
“現在內外無援，隻能如此而為！”章天青很是堅決，她很清楚事態演變下去會怎樣慘烈，隻能在沒那麽危機之前，暫緩局勢。
“瘋了，瘋了！你們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賀之瀾也是氣得直罵，雙手叉腰，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一百人去到城門，那裏是敵軍聚集的地方，怎麽可能回得來！
“所以，倘若我真的回不來，賀之瀾，你一定一定要護住城門……”章天青啞聲而道，她的臉因為血跡已經幾乎看不清皮膚眼色，但是那雙眼眸卻是格外的明亮，亮的就如最黑暗天空中那一顆星子。
賀之瀾聽後，喉頭哽得說不出話來，他也很清楚，現下這般慘烈情況，章天青的辦法是唯一能夠緩解局勢的情況，但是卻不能鎖定勝局，隻是暫緩而已。
但是章天青為了暫緩，卻也願意全力以赴，賀之瀾心頭仿若壓了巨石，卻又覺得滿腔熱血。
嗬，這個統領總是能夠讓人熱血澎湃，真是神人。
“我代替你去。你是皇城守衛軍統領，不能有閃失。而少了我，至少還有你扛得下來。”賀之瀾解開了勒得有點緊的衣領，將長劍上的血擦拭了一遍，因為他接下來要麵臨更多的血跡。
“不行，你去就真是熱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什麽，你看不起我？”賀之瀾挑眉範圍。
“是，看不起你。說白了，你的能力沒有我強。我去，還有一線生機回得來，你去，毫無勝算。”章天青說得非常直接，直接得就差劈頭蓋臉的罵賀之瀾：
你真是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