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見
“我必當盡力而為。”章天傾表態道。
言談之間，一行三人很快就走到了東宮大門，門口侍衛們見到好些日子沒見的太子殿下，有些驚訝，趕緊跪拜。
離慕寒眼神清冷踏步而入，一入門，我的那個天呀，豁然見到一長排身穿五顏六色長裙的女子們站在門內，見到離慕寒回宮，齊刷刷扭腰伏禮。
她們每日都派人去議政大殿那處打聽太子殿下的行蹤，今日得知離慕寒要回東宮，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爭奇鬥豔，豔壓群芳。
“恭迎太子殿下！”
離慕寒站在門內最上麵台階，一眼掃過去，至少十二位女子，雖然個個婀娜又美豔，但是離慕寒臉色極其難看。
“免禮。”
離慕寒淡聲而道，打算繞開這些女子，趕緊回到自己的寢殿。
“太子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可微作了桂花甜餅，您嚐一下吧。”承天府丞千金於可微不知從哪端出一個小碟，碟上擺放著嫩黃雕花糕點。
倪公公看一眼，心想你們簡直往槍口撞，太子殿下極其不喜甜食。
“你的了吧。這桂花甜點明明是天香樓的糕點，你竟然謊稱自己所為，這是欺君之罪！”戶部尚書簡萌圓圓的臉蛋，說出的話卻很有攻擊性，當眾揭穿，毫不留情。
“殿下，別信簡萌！這真是可微自己做的，可好吃了。”朗靈被人當場揭穿，卻極力壓下自己的怒意，笑臉相迎，眼神不自覺的偷瞄離慕寒的臉，心髒噗噗直跳。
離慕寒冷冷瞥一眼朗靈手中糕點，道：“拿開。”
朗靈臉色瞬間蒼白，其餘女子幸災樂禍的掩嘴而笑。
離慕寒繞開朗靈，再也不看，徑直走回內寢大殿。
倪公公和章天青緊跟了過去，待三人走遠，章天青就聽到前院一片混亂，貌似是朗靈跟簡萌已經開罵起來，看這架勢，有要動手的趨勢。
女人的世界真可怕……
將離慕寒安全護送回他的內寢，章天青原本也想離開，卻聽到離慕寒道：“留下來用晚膳。”
章天青摸了摸肚子，確實餓了。
倪公公很快命人將晚膳擺好，離慕寒和章天青正準備開吃的時候，倪公公彎著腰，走近道：“太子殿下，有幾位美人求見。”
“不見。”
“他們有人受傷了，說要您主持公道。”
“不見。”
就算那裏有人死了，離慕寒也不想再見。
吵得很，鬧得很，女人就是聒噪！
倪公公見離慕寒心意已決，於是轉身去告知外麵等著的女子們了。
章天青見離慕寒臉色極其難看，都快變成黑底鍋，可見他對這些美人在他東宮是有多麽不爽。
章天青默默的開始吃了起來，但是離慕寒估計在思考這東宮之事，沒有胃口吃飯。
離慕寒不吃，章天青正好覺得沒有人擋她夾菜，吃得更是歡快。
“你還有胃口吃？”離慕寒瞥一眼快要將飯菜風卷而完的章天青。
“為何沒有？”章天青反問。
外麵那些美人是你離慕寒的，又不是她章天青的，輪不到她沒有胃口。
“這些女子該如何處理？”離慕寒眉頭緊鎖，沉眸而問。
在戰事上，在政事上離慕寒能夠很好的處理，但是在女人的事情上，他素來不知所措，因為經驗太少。
“全部納妃。”
章天青覺得理所當然。
太子以後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當然如此最好。
離慕寒眼神一瞪，道：“你這是想讓本太子死嗎？”
虧他想得出來！
“注意些身子，雨露均沾，有節製，不會死。”章天青繼續道。
“章天青，你說啥呢！”
他……他竟然說顏色話題！
“太子殿下，我跟你說實話。你這樣下去不行，子嗣問題是你不得不麵對的事情。就算你現在不能碰，但是我覺得你得去嚐試，說不定試著試著，你的怪癖就好了。”
這是章天青很誠心的想法，作為一個朋友對離慕寒所說的話。
空氣中沉默一陣，離慕寒拿著筷子，卻不夾菜，眼神有些暗淡，垂眸而道：“你知道本太子為何會有此怪癖？”
章天青搖頭。
“父皇後宮佳麗三千，自然她們為了上位用盡手段。母後入宮極其得寵，第二年就生下了我，但是還未被立為子嗣，她也還未成為皇後。要知道，母後性子極軟極柔，麵對宮中無聲的腥風血雨，她為護我就已經精疲力盡，隻能忍氣吞聲，以淚洗麵。我從小就遭遇很多暗算，從記事起，就有被老宮女搶走要扔入暗井，有後妃假裝喜歡我而差點用枕頭捂死我，有笑臉相迎的女官受了人指使而對我下癡傻之藥，太多太多了。
我六歲那一年，母後被立為大順皇後，另外一位差點也可以入主中宮的後妃非常不甘心，為了報複母後，將我劫到皇宮密室，瘋狂的虐待我，又哭又笑，不停鞭打我，以我泄憤。當我被找到的時候，身上皮膚全爛完了，無一完整。”
章天青驚訝的看著離慕寒，從未想過他從小經曆過這麽殘酷的事情。
離慕寒雖然輕描淡寫密室那段經曆，但是章天青想得到，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密室，被一個瘋狂的人不停虐待，那是怎樣驚恐的經曆。
幼時這段心靈的創傷一輩子怕都是陰影，籠罩著離慕寒。
“至此之後，一旦有女子觸碰，我的皮膚就會紅腫潰爛，什麽藥也治愈不了。”
“本太子從小看盡了後宮女子的爭鬥，太了解後宮的紛爭。母後的一生雖然地位及尊貴，但是她內心的苦比之普通市井小民更深更重。本太子不想再量釀悲劇，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如本太子那般，很小就遭受鬥爭的苦果。因此不會如父皇那般後宮龐大，紛亂嘈雜，隻求一人，白頭到老。”
桌上菜肴已冷，章天青很難得的沒有了什麽胃口。
空氣中安靜了一陣，燭火搖曳，窗簾被冷風吹起，蕩起一處簾角。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痛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難以訴說的苦難。
章天青有些後悔她剛才勸離慕寒去嚐試的建議，讓他又要再次回憶起幼時那段殘酷的經曆，再次掀開，雖然已經結疤，但是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