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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凶器

  “見到敏和郡君,為何不行禮問安?!”


  這句話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問地愣住了。


  沈風絮不過是區區東寧伯府的姑娘罷了,在場哪個人的身份不比沈風絮要高?竟然要他們為沈風絮行禮問安?

  順寧長公主盯著沈風絮,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目光中透著森然的冷意。


  她明白了。


  沈風絮這個敏和郡君的身份,是方才寧王妃著人去宮中請來的,寧王妃為了拖延時間,保護沈風絮,甚至還特意求了一道懿旨下來。


  早知如此她之前就該將沈風絮抓住搜身了!


  可眼下說什麽都晚了,寧王妃手中的懿旨是真真切切絕無作假的,沈風絮是名正言順的四品郡君,封號敏和,她即便是一品公主,卻也不能無端地去搜查四品郡君。


  在短暫的寂靜與沉默後,是沈白棠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她行了一禮,道:“見過敏和郡君!”


  隨後李青如、嚴婷等人也跟著道:“見過敏和郡君。”


  而沈玉樓的視線死死地落在沈風絮的麵上,似乎是要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什麽端倪來,可沈風絮麵上一片鎮定從容,沒有任何多餘神色。


  再然後,在場所有沒有品級的公子姑娘,皆對著沈風絮行了一禮。


  “見過敏和郡君。”


  饒是胡蕙之這樣的天之驕女,也不得不俯身對沈風絮行禮。


  沈風絮麵上神色始終平靜,沒有任何驕矜之色,隻是道:“諸位免禮。”


  沈玉樓眸中目光複雜,既是不甘,又覺得有一口氣堵塞在喉嚨之中,令她苦悶難言,為什麽沈風絮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她費盡心思才攀附上四皇子明衍,將自己將來的前途作為賭注,才讓四皇子幫助她,可沈風絮什麽都沒有做過,卻得了寧王妃的青睞。


  為什麽呢?


  順寧長公主並不會因為沈風絮的身份變化而改變心意,她語氣冷然,道:“即便你是四品的郡君,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如今沈風絮的身份已經四品的敏和郡君了,故而沈風絮的目光十分清明,看向順寧長公主,沒有半分退怯,道:“公主殿下既然懷疑我,那便要拿出證據來,而不是這樣無端的猜疑。”


  “你——!”順寧長公主怒不可遏。


  方才沈風絮還不是這樣的態度,如今攀附上了寧王妃,便瞬間變臉,慣會審時度勢,見風使舵。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複了一下心情,可語氣裏仍是壓抑著沉沉的怒火:“你既說你清清白白,為何不敢被搜身?若當真無辜,我也絕不會為難你!”


  順寧長公主近乎是直覺般地覺得沈風絮便是殺人凶手,且不說那一塊布料與沈風絮身上的顏色花紋一致,單是沈風絮這樣百般推辭的態度,便讓順寧長公主懷疑。


  她已經無暇去分辨沈風絮是否有理由去殺季公子了。


  她隻知道季公子已死,她一定要找出殺人凶手,為季公子陪葬。


  “正是因為我清清白白,所以更不能讓公主殿下搜身!”沈風絮直視著順寧長公主的眼睛,聲音溫和從容,“所有人都在現場,公主殿下不如在搜查一番,若是沒有確切證據就搜身,任是何人也不會心服口服!”


  沈風絮定是不能被搜身的。


  她知道那塊布料便是從自己身上剪裁下來的,一旦被檢查出來,即便她已經貴為敏和郡君,順寧長公主也不會放過她的。


  順寧長公主看向沈風絮的目光如欲吃人:“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害了我府上的人,就要為之償命。”


  沈風絮站定原地,看向順寧長公主,道:“報官吧。”


  報官?那自然是不可行的!

  見順寧長公主不應,沈風絮偏頭問了一句:“看來公主殿下也沒有很想知道這位季公子的死因呀,若是當真想要查明真凶,又為何不去報官?隻是針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又有什麽意義?”


  順寧長公主的手指緊繃,用力到骨節發白。


  她分明已經找到了真凶,偏又不能將她定罪!

  即便她是當今皇上的長姐,即便她貴為一品公主,可也不能隨意地打殺一名有封號有品級的姑娘。


  沈風絮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如今已經是四品的敏和郡君了,雖然順寧長公主無非對她搜身,但眼下最關鍵的事情還是解決不了,順寧長公主依舊懷疑她是殺人凶手。


  與其說是懷疑,不如說是已經認定了。


  胡蕙之冷冷一笑,道:“風絮姑娘如果當真是清白無辜,還這麽遮遮掩掩的做什麽?定然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不肯被搜身!”


  她說罷,轉而看向順寧長公主,道:“公主殿下,您不如先斬後奏!風絮姑娘定是謀害了季公子之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皇上太後自然不會責怪您的!”


  順寧長公主的目光稍冷了幾分。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若是她查出了沈風絮當真是謀害季公子的人,便無人會追究她為難一個郡君了。


  但是順寧長公主也知道,寧王妃一心想要保住沈風絮,若是有寧王妃阻攔,她也不能奈何這位敏和郡君。


  於是咬了咬唇,眸光越發深邃冷凝。


  沈風絮知道順寧長公主並不會如此做,故而並不擔心,而是斜睨了胡蕙之一眼,慢條斯理地發問道:“不知蕙之姑娘現在是何品級?”


  胡蕙之稍稍一愣。


  她雖是胡家嫡長女,當今皇後的侄女,但並非皇室或王族子嗣,自然並無封號與品級。


  但以她的身份,在京中眾女中自是極為尊貴。


  “既然沒有品級,當眾直呼我的名字不說,還如此大呼小叫,這就是蕙之姑娘的教養嗎?”沈風絮冷冷地道。


  胡蕙之一時臉色極為難看。


  沈風絮分明是才被冊封的敏和郡君,甚至連一刻鍾的時間都沒有,便如此裝腔作勢,著實令人討厭之極,可她卻還無力反駁。


  “蕙之姑娘還不快些給姑娘……給郡君道歉?!”丹砂氣勢洶洶地道。


  沈玉樓眉頭微蹙,道:“風絮,不至於如此為難蕙之姑娘吧,她也隻是一時失言罷了……”


  沈風絮便看了沈玉樓一眼,笑了一聲,道:“怎麽?大姐是比我的品級更高了麽?若是沒有,便不必開口了。”


  沈玉樓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


  她可不想當眾給沈風絮道歉,那可太過丟人了。


  沈風絮也並不為難沈玉樓,轉頭依舊看向胡蕙之,道:“蕙之姑娘,你道個歉,我就不追究你的過錯了。”


  胡蕙之臉色泛青:“你不要得寸進尺!”


  於情於理,沈風絮都是比她地位更高的敏和郡君,雖是方才剛冊封的,但也是名正言順的敏和郡君。


  可胡蕙之卻不能接受在沈風絮麵前做小伏低,沈風絮算是什麽身份?如何能與她相提並論?

  “得寸進尺?”沈風絮微微一笑,“我是太後親自懿旨冊封的敏和郡君,蕙之姑娘卻對我大呼小叫,直呼我的名字,難道不是對太後的決定不滿嗎?縱然蕙之姑娘出身不凡,可也不能對太後親自冊封郡君指指點點。”


  “你——!”胡蕙之急地麵色漲紅,“我什麽時候對太後不滿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話可不能亂說!

  “蕙之姑娘對我說些什麽倒也罷了,可若是對太後的決定有什麽異議,怕是不妥吧。”沈風絮笑容冷冽,“原本想著蕙之姑娘給我道個歉也就罷了,但蕙之姑娘若是不願意就算了吧。”


  胡蕙之本不願道歉,可沈風絮這句話一旦說出來,胡蕙之就不得不道歉了,否則,那就是對太後的決定有所不滿,若是有這樣的風言風語傳出去,對她將來的前程是有影響的。


  她死死地盯著沈風絮,然後極不情願地開口,仿佛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裏吐出來的,道:“方才是蕙之失言,還請敏和郡君原諒。”


  沈風絮卻轉過頭去,不再看向胡蕙之,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欠奉。


  胡蕙之頓時覺得一口氣嗆在了喉嚨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如鯁在喉,難受極了。


  順寧長公主依舊冷冷地盯著沈風絮。


  “今日若是查不出真凶,所有人都不得離開公主府!”她的目光裏仿佛淬了風雪似的。


  這句話出來,沈風絮不由皺起了眉頭。


  順寧長公主的意思很簡單。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順寧長公主懷疑的人是沈風絮,但沈風絮拒絕搜身,可若是沈風絮不配合調查,那麽旁人便要一直等著。


  即便順寧長公主自己不說,旁人也會要沈風絮配合調查,可沈風絮如今已經是敏和郡君了,沒有人能指使沈風絮去做些什麽。


  但難道當真要所有人為沈風絮一個人等著嗎?

  人群之中,明疏在稍作思忖後,便問道:“這位季公子是被利器所害,如今無人出入公主府,想必凶器還在,眼下既然沒有別的線索,公主也不必盯著那一塊布料了,不如去查一查,凶器究竟在什麽地方?”


  順寧長公主自然關心季公子的死因,聞言,便點點頭,冷冽的視線從沈風絮身前掃過,繼而道:“搜!每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定要把凶器給我找出來!”


  季公子的身上隻有一處明顯的外傷,便是在心口處,看上去像是被一柄利刃貫穿,但又並不是尋常刀劍之類武器的形製。


  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人便皆出動了,去搜查各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搜查的極為仔細,甚至就連一些盆栽的泥土都被翻了出來。


  公主府的人皆知道,季公子是順寧長公主心愛之人,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怠慢。


  沈玉樓的心稍稍提了起來。


  自那一日之後,她便不得不與明衍係在一條船上,雖然心中對明衍有些厭煩,甚至是嫌惡,但麵上依舊是溫言軟語,哄騙地明衍為她傾倒。


  她告訴明衍,沈風絮雖是她的幼妹,卻處處欺淩刁難她,明衍聽罷,便溫和而笑。


  “既然如此,我便幫你除掉沈風絮。”


  沈玉樓知道明衍身邊有訓練有素的侍衛殺手,可沈風絮也不是尋常人,她身邊有一位武藝高強的雲挽,並不是那麽容易就會死的。


  她有些欲言又止:“玉樓怎麽能忍心讓四殿下手上沾了鮮血……”


  若是要殺沈風絮,定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處置了她,幕後下黑手是沒有用處的,且不說雲挽便在那裏,沈風絮也不知何時攀附上了寧王府,總會有些風險的。


  明衍便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冬日宴上,我定讓沈風絮死無葬身之地。”


  順寧長公主府上有一位十分寵愛的季公子,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在皇室中也談不上是什麽大秘密。


  畢竟她身為尊貴的天家公主,自然不必為已經死去的駙馬殉節,若非是季公子的身份太過低微,順寧長公主嫁與季公子也並無不可。


  明衍知道順寧長公主對這位男寵十分傷心,他若是死了,順寧長公主絕不會輕縱了旁人。


  自然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隻是不曾想到,沈風絮竟然會成為寧王妃的義女,被封為敏和郡君。


  這樣以來,除非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了沈風絮殺害季公子,否則,便無人能為沈風絮治罪。


  沈玉樓知道是明衍動手殺了季公子,隻是具體的細節,她還不得而知罷了。


  如今聽聞要搜查凶器,她自然有些不安了起來。


  自冬日宴開始後,便無人離開過公主府,而凶器自然而然也無法帶出去,若是被找到了凶器,豈不是會有被戳穿的風險嗎?


  沈玉樓心中猶疑又擔心。


  若是明衍被查出殺害季公子的話……


  她這麽想著,忽地感覺到又視線投了過來,她抬眸看去,正是明衍遙遙地向她看了過來,明衍隻是微微一笑,十分從容冷靜,沒有任何擔心。


  沈玉樓便放下了心來。


  想必是明衍已經做好了善後的事情,那麽她也不必擔心了,於是沈玉樓也勉強地笑了一下。


  而順寧長公主的麵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因為每一隊前去搜查的人,回來稟報時,皆沒有發現任何凶器,順寧長公主大聲罵著“廢物”、“無用”,但她的心已經漸漸冷了下去。


  難道沒有找到凶手的辦法了嗎?明知道凶手就是在眼前的這些人裏,卻還要任由凶手逍遙法外嗎?

  絕不可以!


  無論如何,傷害季公子的人,她絕不能放過!

  “搜!再去給我搜!若是搜不到凶器,便自裁謝罪吧!”順寧長公主的麵色已經近乎猙獰了。


  沈風絮看了季公子身上的傷口一眼,卻忽然說了一句:“也許凶器就在這裏。”


  順寧長公主最是聽不得沈風絮的話,霍然轉過頭去,看向沈風絮,目光冷厲可怕,道:“你想說什麽?!”


  沈風絮稍作沉吟,道:“這麽冷的天氣,季公子本應該在屋內才對,卻無端到了屋外,且連些保暖之物諸如披風手爐之類的都沒有帶,應是有人前來竹青院中找季公子,季公子推門出來一看,所以才會如此。”


  順寧長公主雖然懷疑沈風絮,卻也不得不認為沈風絮的猜測是合理的,但依舊冷冷地望著她:“所以呢?”


  “可若是有人拿著利器來找季公子,季公子定然會心中起疑,有所防範,我想,即便季公子不會武功,但也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不至於被人當著麵輕易的殺死吧?可他卻在心口處被人捅了,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想來,他原本是沒有任何防範的。”沈風絮的聲音不急不緩,慢慢地道。


  眾人不由紛紛點了點頭。


  但凡有所防備,也不至於被人捅在心口上。


  但也有人提出了質疑:“也許殺人者動作迅猛季公子沒有反應過來呢?郡君無端說著這樣的話來,難道不是故布疑陣嗎?”


  沈風絮看了那人一眼,隻淡淡地道:“我故布疑陣你能怎樣?”


  那人頓時語塞:“你——”


  四品的郡君果然就是不講道理!

  但順寧長公主卻覺得沈風絮言之有理,心中對沈風絮的懷疑厭惡漸漸消去了一些。


  說到底,她隻是想要找出真凶罷了,隻是沈風絮一直不肯配合,才讓她心中起疑。


  “你繼續說。”順寧長公主道。


  沈風絮冷靜地看著順寧長公主,便續道:“那個人在季公子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用利器貫穿了季公子的心口,想來,凶手拿著的東西,是個可以置人於死地,卻並不會被旁人認為是凶器。”


  “那是什麽?”順寧長公主問道。


  而此時,明疏也已經想到了什麽想要說什麽,便從一旁的屋簷下折斷了一束冰棱,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我拿著這個東西,應沒有人會防備我吧?”


  凜冬風寒,滴水成冰,冰棱從屋簷垂下來,尾端尖銳又鋒利,若是用以殺人,自然無往而不利。


  沈風絮微微一笑:“就是這個了。”


  一縷寒風,似卷著殺氣吹拂而過。


  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莫名地覺得背脊一涼。


  那些從屋簷上垂下來的冰棱,似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劍,懸在那裏,隨時都有可能化作殺人的利器。


  且季公子身上的傷口,與冰棱也十分吻合。


  順寧長公主的臉色沉了下來。


  似乎……


  更加沒有辦法鎖定凶手了。


  凶器並非是屬於某一人的,而是冰棱,所有人都可以隨時取得又隨時銷毀的冰棱。


  明衍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的確。


  沈風絮的推測完全沒有錯誤,他是用冰棱殺死的季公子,可即便沈風絮能猜測出凶器,可冰棱又能證明得了什麽呢?根本無從調查。


  可他這麽想著的時候,沈風絮忽然偏頭看了明衍一眼,笑容裏帶著詭異的色彩。


  明衍一愣。


  沈風絮也在好奇,沈玉樓究竟是什麽時候抱上了明衍這條大腿?前世,沈玉樓與明衍毫無交集,那時她是三皇子明元的正妃,可今生沈玉樓甚至都沒有見過三皇子一麵,便與四皇子勾結在了一起。


  但明衍所想不錯,即便沈風絮能推測出凶器是冰棱,卻也無從調查幕後的黑手是什麽人。


  現在的線索依舊斷了。


  兜兜轉轉,還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一塊布料上。


  於是順寧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道:“敏和郡君,你隨我來單獨搜身吧,你若是清白無辜,我絕不會為難你。”


  她的口氣已經比之前緩和了許多,大抵是方才沈風絮的推測讓她心中的猜疑少了幾分,但依舊不能徹底打消。


  順寧長公主想的很簡單,沈風絮若是清白無辜,搜一下身便可以了,甚至也不必當眾搜身,隻消領去客房單獨搜身即可,她已經退步到了這個地步,沈風絮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偏偏沈風絮的的確確是有一定要拒絕的理由。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搜身。


  於是沈風絮十分單純地看向順寧長公主,道:“風絮的確是清白無辜的,公主不必在風絮身上浪費時間了。”


  一瞬間,順寧長公主便又怒不可遏:“沈風絮!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辦法!大不了先斬後奏!”


  寧王妃的視線便掃了過來:“公主要斬我的女兒,可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沈風絮感激地看了一眼寧王妃。


  分明連義女也不是,卻喚著女兒,還如此護著沈風絮,讓沈風絮覺得心中十分溫暖,雖然不知道寧王妃的目的是什麽,但今日寧王妃如此照拂沈風絮,沈風絮都十分感激。


  反而是大夫人這位名正言順的嫡母,從事情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為沈風絮說過一句話一個字,甚至……若是沈風絮被順寧長公主在暴怒之下殺了,大夫人還會拍手稱快吧。


  “安陽郡主!即便敏和郡君是你的義女,但害了我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寧王妃冷冷地看著她:“你說這話是要有證據的,無憑無據,憑什麽要搜她的身?”


  明衍忽然站了出來,道:“敏和郡君不讓搜身自然是情有可原,在場這麽多的人,若是隻單獨搜了敏和郡君的身,難免不會有旁人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對敏和郡君有害無益。”


  沈風絮眉梢微微一蹙。


  明衍自然不會無端地站出來幫她說話。


  果然,明衍又慢慢地續了一句:“不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搜身吧,這樣一視同仁的搜身,想必敏和郡君也不會有什麽意見了。”


  胡蕙之第一個接口:“我同意!在場的每個人都要搜身!”


  她說著每個人的時候,特地咬重的音,還回頭看了沈風絮一眼。


  沈玉樓也跟著點了點頭:“玉樓也沒有異議。”


  眾人也紛紛道:“不錯,是個好辦法。”


  順寧長公主看向沈風絮,冷笑道:“如此,敏和郡君應沒有什麽意見了吧?”


  沈風絮的眉頭擰了起來,她已經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了。


  此刻若是再拒絕的話,自然會令旁人疑心大起。


  “怎麽?旁人都能被搜身,獨獨敏和郡君不行嗎?”明衍淡淡一笑,道,“敏和郡君如此推脫,難怪長公主殿下會如此懷疑呢。”


  沈風絮便不再拒絕,而是道:“自然並無不可,不過,既然是單獨搜查,自然要按照順序來。”


  “那是自然。”順寧長公主的目光更冷了幾分,轉頭吩咐下去準備搜身。


  她隻是命人在兩側搭了個幕布,男女分開搜身,而並非將人領去客房裏搜查,順寧長公主已經等不了一個一個等著了,能用最快的方式搜到自然是最好的。


  已經接連有兩三位姑娘搜過身後出來了。


  沈風絮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心中在飛快地思索著脫身的辦法,不得不說,這一次明衍與沈玉樓的計謀十分惡毒,沈風絮一時之間根本沒有好的辦法來脫身,畢竟那塊衣料的的確確就是沈風絮身上的。


  一旦被搜查到,自然就是百口莫辯。


  順寧長公主哪裏會聽沈風絮的辯駁,她一心想著要沈風絮陪葬,自然無暇去思慮更多了。


  沈風絮尋了個偏僻的位置站著。


  就在沈風絮思索著的時候,明疏忽而走了過來。


  “小姑娘——不對,我應該說是……義妹吧?”明疏眨了眨眼,看向沈風絮。


  沈風絮轉頭看了明疏一眼,語氣有些沉悶,道:“我對世子這位義兄沒什麽興趣。”


  “你這麽不想搜身,看來那塊布料是當真有問題了。”明疏上下打量了沈風絮的衣衫一眼,道,“應是從你身上裁下來的?”


  沈風絮雖不願意承認,但仍是點了點頭,然後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雖然還沒有輪到沈風絮前去搜身,但眼下無論做些什麽,應都不能阻止搜身這件事情了,她也不能去更衣,否則旁人會更疑心大起,但若是不更衣,身上那一塊被裁下去的布料又是確確實實的。


  “那隻能在你搜身之前,找出真凶了。”


  沈風絮當然知道,可她要從何找起?

  沈風絮抬頭看向明疏,道:“世子覺得單從冰棱上,能找出什麽證據嗎?又該怎麽鎖定真凶呢?”


  在沈風絮與明疏兩人交談的時候,不遠處的寧王妃便在一旁看著,覺得心中稍稍寬慰了一些,看來明疏並非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他還是對姑娘家感興趣的。


  隻是……也隻有對沈風絮感興趣了。


  所以寧王妃更加堅定了要保護沈風絮的念頭。


  這樣一個難得的小姑娘,可千萬不能被旁人害了。


  明疏稍稍沉吟片刻,道:“未必要從冰棱上下手。”


  “可凶手殺人並非是因為同季公子結仇,甚至於,他或許跟季公子從來都沒有任何交集,從季公子身邊的人下手也不會有什麽線索的,且方才下著大雪,所有的痕跡都被大雪給覆蓋了,想要尋找出真凶是千難萬難的事情。”沈風絮歎了一口氣。


  她第一次覺得這麽絕望。


  “當真沒有辦法了嗎?”明疏問。


  沈風絮搖了搖頭:“沒有了。”


  “那若是我找到辦法了呢?”明疏微微一笑。


  聞言,沈風絮不由一愣,看向明疏,問:“世子有什麽辦法嗎?”


  “辦法總是有的,不過要先等我一下。”明疏的聲音溫和又柔軟,似乎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讓沈風絮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他說罷,便轉身向外走去。


  沈風絮看向明疏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茫然意外。


  的確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無論沈風絮怎麽想,都不知道這一局該如何破。


  從眼下的線索來看,根本就調查不到明衍身上,即便沈風絮有十足的把握,明衍定是幕後的殺人凶手,可即便她這麽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的。


  反而是婢子在地上發現的布料,正是沈風絮身上被剪裁下來的一塊,難保不會有人猜想,是沈風絮與季公子爭執時留下的。


  即便沈風絮方才已經說了,季公子是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所殺。


  但那也到底隻是推測,在有了確鑿的證據時,一切的推測都是可以被推翻的,而到了那時,順寧長公主又怎麽會聽沈風絮的辯駁?即便寧王妃會一力保護沈風絮,但在暴怒下的順寧長公主,也定然是不會在乎的。


  沈風絮正想著,忽然見沈玉樓偏頭看向自己,沈玉樓的目光裏帶著十分的自信,唇邊微微一彎,那笑容幾乎已經要溢出了臉頰,是十分欣喜雀躍的神色。


  沈風絮便輕輕咳了一下,揚聲道:“大姐,即便季公子與你素不相識,但季公子被旁人謀害,你也不必這麽開心吧?”


  她話音落下,順寧長公主便向沈玉樓掃視過去,沈玉樓還未來得及斂起笑意,順寧長公主當時大怒,道:“給我滾!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沈玉樓的麵色一僵。


  明明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沈風絮竟還有閑心針對她?


  但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反正,再過一時片刻,等輪到沈風絮前去搜身的時候,便是沈風絮的死期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風絮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慌亂之色,依舊是從容且平靜,仿佛並不受任何影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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