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樓（二）
雲挽抿了抿唇，道：“姑娘，這幾個黑衣男子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言下之意，雲挽想要硬闖。
沈風絮忙製止了她：“不可，永樂坊裏人多眼雜，若是動手了，定會引來旁人的，還是先在這裏看看情況吧。”
永樂坊位於京城玉雀大道上，自是寸土寸金，卻有人能將永樂坊中的霧香樓包下，想必來頭不小，眼下又不知道那人意欲何為，陡然硬闖，並非明智之舉。
何況……
沈風絮也在想，此人與案子有關聯的可能有多大？她因著蟲子聯想到了雲姨娘，又因為雲姨娘身邊的婢子而接觸到永樂坊中的事情，這樣層層走下來，未必就是沈風絮一開始追查的事情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雲挽看向沈風絮。
沈風絮在原地站定，稍作思忖片刻，道：“還是先打聽消息吧。”
兩人便走在永樂坊中，
隨意進了坊間的一間芳菲樓後，便向花樓中的花娘打聽消息。
隻是打聽了許久後，得到的消息與之前相差無幾。
但也並非沒有任何收獲。
芳菲樓裏那花娘巧笑嫣然，看向雲挽：“霧香樓裏的貴公子是什麽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可能是為了找人吧。”
“找人？”
花娘點點頭：“公子若是好奇，不如今晚親自去看看。”
雲挽眉頭擰起：“不是隻有永樂坊的花娘可以進去麽？”
“公子這麽俊俏，若是換上衣裙，比之永樂坊的花娘還要嬌豔三分，霧香樓前的護衛肯定會放姑娘進去了。”那花娘微微一笑。
雲挽雖然大半麵容被麵紗所遮住，但依然能看得出模樣清秀俊朗，也難怪花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你是之前去過嗎？”雲挽又問。
花娘歎了一口氣，十分惋惜地道：“去是去過，隻可惜呀，那貴公子沒瞧上我，我也就出來了。”
“你見過那人？”
“也算不上見過吧。”花娘偏了偏頭，道，“當時樓裏站滿了花娘，我離得遠，根本就沒有看清那貴公子是個什麽模樣，後來呀，就出來了，我若是能贖身，現下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大概什麽時候能去？”
“什麽時候都可，不過，每日亥時一刻後，霧香樓裏便不見人了，公子若是想要去，須得在亥時一刻前，若是錯過了，便隻能等明晚了。”那花娘笑笑，又補了一句，“且……那貴公子明日就離開了也說不定呢。”
雲挽又接連問了幾句，隻是從花娘口中，實在是問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了，雲挽與沈風絮也隻得作罷。
……
從芳菲樓中出來後，雲挽與沈風絮兩人站在一旁牆邊。
“亥時一刻……還有半個時辰，一會兒可要去看看嗎？”雲挽眉頭微微一擰。
據方才花娘所言，當日若想要贖身的花娘需在亥時一刻前進入霧香樓，但並非所有花娘都可贖身，這幾日來，隻有兩位花娘被那人贖了身，如今已經離開了永樂坊中。
沈風絮卻搖了搖頭：“算了，我們這樣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一則是不知道霧香樓裏的人是何人，二則不知道那位“貴公子”意欲何為，貿然闖入霧香樓中，未免太過危險了。
何況，沈風絮也不能確定，霧香樓中的人，與她所調查的案子有關聯。
“那要回去嗎？”雲挽沉吟了一聲，道，“或者，姑娘先回去吧，我想去看看。”
霧香樓門口雖然有黑衣男子鎮守，但雲挽自認武藝高強，若是想要硬闖，也並非不可行，但若是與沈風絮一同，卻是不能帶著沈風絮硬闖了。
沈風絮也十分好奇霧香樓中的人。
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思忖片刻，道：“與其在永樂坊裏，不如直接去問問雲姨娘吧。”
她說著，沉沉地吐了一口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等調查清楚之後再說也不遲。”
沈風絮不希望雲挽一個人留在這裏，她覺得實在是太過危險，此前追殺雲挽的人都沒有查清楚，若是再招惹了旁人，怕是更難纏了。
“回去麽？姑娘覺得，那位雲姨娘會如實和你說嗎？”雲挽淡淡地道，“不就是因為姑娘覺得雲姨娘不會同你說實話，所以才來永樂坊的嗎？”
沈風絮知道。
以往一直覺得雲姨娘低調沉默，寡言少語，可近來發生的事情，卻越發古怪了……
但在東寧伯內，多少要比永樂坊裏安全。
“走吧，我們回去吧。”沈風絮說著，又歎了一口氣，“若是問不出來的話，便明日再來。”
見沈風絮執意如此，雲挽也隻好點頭：“那好。”
兩人說罷，便一同向著永樂坊外而去。
此時永樂坊內依舊燈火通明，樂聲靡靡。
沈風絮剛一走至永樂坊門前，正要邁步走出去，卻正有一人也走了進來，沈風絮險些撞入旁人的懷中。
沈風絮忙止住了步子，抬眸看去。
視線相接的刹那，沈風絮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你又來了？！”
“又……？！”
來人是明疏。
明疏身側有侍衛折鋒跟著，折鋒打量了沈風絮一眼，便看向雲挽。
雲挽與他的衣著十分相似，也是身形清瘦，麵上有麵紗遮掩，但雲挽看上去要更多了幾分陰柔的氣息來。
明疏與沈風絮兩人對視一眼後，沈風絮便往邊上走開了，道：“世子請吧，我要回去了。”
“我……”明疏眸子裏閃著奇異的光芒，“小姑娘，你不會經常出入永樂坊吧？”
他一共就來了兩次永樂坊，無一例外，都遇上了沈風絮。
這一次也就罷了。
上一次遇到沈風絮，可是在花娘霜花的房間裏，那樣的場麵……
“我哪比得上世子呀，白日裏在書院學習，晚上還有精力在永樂坊裏尋歡作樂？”沈風絮微微一笑。
不知怎麽地，明疏莫名地覺得背脊一涼，他忙道：“我是來查案啊！”
“哦？”沈風絮歪了歪頭，“世子殿下天天都在永樂坊查案嗎？”
她刻意咬重了查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