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戲
蘇姨娘明白歸明白，但仍是有些羨慕。
正說著的時候，花晴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道：“姑娘，大夫人請您過去聽戲。”
沈風絮眉梢微微一揚，露出些疑惑來：“請我去聽戲？”
花晴點點頭：“是，剛才大夫人身邊的婢子過來，說是一會兒梨芳班的戲子要演一出好戲，單是她與趙姨娘看沒什麽意思，便請您也過去看看。”
好戲？沈風絮心中一動。
花晴說著，又轉而看向蘇姨娘，道：“大夫人說，蘇姨娘也可以一並過去。”
蘇姨娘微微一怔，不由轉頭看了沈風絮一眼，可沈風絮已經站起了身子，隻聽她道：“既然如此，便去看一看好了，到底是一出什麽好戲，能值得大夫人特地請人過去聽。”
她說著，略一沉吟，轉而看向蘇姨娘，道：“姨娘不如留下來照顧敏兒吧，若是想聽戲，下次在請人來就是了。”
大夫人突然這麽興師動眾的，十有不是什麽好事，沈風絮並不希望蘇姨娘與沈玉敏牽扯其中，她在意沈玉敏，自然也不能讓蘇姨娘涉險。
蘇姨娘也知曉輕重，便應聲道：“妾身知道。”
可沈玉敏卻伸手抓住了沈風絮的衣角，柔柔地道：“敏兒想和六姐一起聽戲。”
“玉敏快鬆手，別抓著六姑娘的衣裳，六姑娘有她的事情。”蘇姨娘忙拉過沈玉敏，又抬頭看向沈風絮，道，“敏兒胡鬧，六姑娘不必理會就是了。”
沈風絮平日裏雖然溫柔沉靜，但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事情，讓蘇姨娘不敢小覷她，何況，沈風絮雖隻是一個不受寵的伯府姑娘，但她們母女如今都依靠著沈風絮的庇護，蘇姨娘自然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沈風絮不快。
可沈風絮卻十分喜愛沈玉敏，她稍稍俯下身子，揉了揉沈玉敏的頭，道：“這次就不帶敏兒一起去了，等下次，我陪敏兒去外麵的戲班子裏聽戲，好不好？”
沈玉敏乖巧點頭。
……
戲台子下，大夫人已經落座，趙姨娘便坐在大夫人身側，麵上不施粉黛，卻自帶三分柔媚，隻是如今已經有著五六個月的身孕了，體態臃腫，大腹便便，再嬌美的麵容，在這樣的身形下，也絲毫不讓人覺得美麗。
大夫人麵上是寬和笑容：“聽說今日這一出戲是梨芳班新編的，甚是新鮮。”
趙姨娘也是笑著：“還是要多虧了夫人，妾身才有機會聽到這麽一曲兒。”
大夫人為了迎合趙姨娘的喜好，特地搭了戲台子，又花高價請了梨芳班的戲子，還為趙姨娘安置了許多安胎養神的東西，這樣的舉動，若是換做其他妾室，早該對大夫人感激涕零，偏趙姨娘非但對此不滿，反而借著身孕處處針對大夫人。
偏大夫人還無可奈何。
畢竟，趙姨娘的身孕由大夫人一手照顧，若當真出了什麽事情，首當其衝的就是大夫人，大夫人即便想要鏟除趙姨娘，也絕對不敢動手。
這也是趙姨娘囂張的資本。
及沈風絮來時，便見兩人閑談著，她們私底下如何想的暫且不知，麵上卻仍是一派和氣。
沈風絮走上前去，行了一禮：“女兒給母親請安。”
見沈風絮來了，大夫人麵上笑意更甚，道：“風絮，今日入學，可還好嗎？”
“自然，我與五姐一同前去，還能互相幫襯，隻是可惜四姐不在呀……”沈風絮微微歎了一口氣，“若是四姐也在的話，就更好了。”
隻一句話，就刺痛了大夫人。
她雖然在沈玉樓與沈玉香之間抉擇了沈玉樓，但沈玉香畢竟也是她的女兒，就這麽送去了鄉下莊子，她也實在是心痛不已。
她知道那是沈玉樓所策劃的。
可，若是當日沈白棠與沈風絮被胡蕙之定了罪，又怎麽會牽扯到沈玉香身上來？
說到底，還是沈風絮之過。
大夫人眸子裏瀲灩著幽深的寒芒，但旋即便如春水綿綿，笑道：“玉香這孩子嬌縱慣了，送去莊子上也好，稍稍打磨一下她的心性，待日後在讓她回來就是了。”
沈風絮露出欣喜之色：“是嗎？四姐還能回來嗎？”
不能了。
大夫人心中更覺得堵塞了。
京中皆傳言，沈玉香陷害沈白棠與沈風絮不成後，又推脫至沈玉樓身上，她的名聲已經徹底毀了，沈彥寧向來薄情，自然不會在意沈玉香了，更不會將沈玉香接回府上。
反而因著這一次的事情，沈玉樓的風評更上一層樓。
人人皆道，沈玉樓被沈玉香汙蔑時既不惱怒也不辯駁，反而心甘情願地為沈玉香頂罪，不僅貌若天仙，更是個心性純良之人。
大夫人吐了一口氣，話鋒一轉，道：“今日梨芳班有一出新戲，也不知風絮是不是感興趣，不如先坐下來看看吧。”
“哦？不知是一處什麽樣的好戲呢？”沈風絮似乎十分好奇地道。
她並不愛聽戲，但是這樣的場合，她不介意過來看個熱鬧，左右一會兒戲子們唱起了曲子，咿咿呀呀的聲音傳來，她也休息不了。
大夫人說的是新戲，可沈風絮卻說的是好戲。
“是戲子們新編的一出戲，我也沒看過呢。”大夫人仿佛聽不懂似的，隻是笑道，“好了，快坐下吧，一會兒就開始了。”
沈風絮便依言坐下。
不多時，雲姨娘也被大夫人請來了。
大夫人似乎也去請了二夫人，不過二夫人冷言拒絕了，畢竟，她向來眼高於頂，自然不屑於與妾室一同看戲了。
故而台下隻坐了大夫人、沈風絮、趙姨娘與雲姨娘四人。
除了她們四人外，周圍還有許多來來往往的婢子。
大夫人端坐首位，沈風絮坐在大夫人邊上，趙姨娘的位置稍後一些，雲姨娘則坐在最後麵的位置。
沈風絮似有似無地打量了雲姨娘一眼。
雲姨娘一貫低調沉靜，做事謹小慎微，可是，那一次贈予趙姨娘的錦葉扶桑，卻讓沈風絮明白，雲姨娘也絕不是麵上表露出來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