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好戲
將薑擬月送回宜安伯府後，沈風絮便與沈白棠一同回了東寧伯府。
方一踏入垂花門後，便有咿咿呀呀的戲腔唱曲從不遠處傳來，隱隱約約，似有還無，不消多說，兩人就知道，定是趙姨娘又在聽戲了。
沈白棠微微搖頭，道：“大夫人還真是事事都由著她。”
沈風絮卻覺得有些奇怪，問：“姨娘最近不是在安心養胎嗎？”
自上次趙姨娘汙蔑大夫人不成後，沈彥寧已經極少踏入趙姨娘的小院了，即便趙姨娘著人去請，沈彥寧也隻會交代一句，讓趙姨娘安心養胎罷了，趙姨娘心有戚戚，自然安分守己。
可今日是怎麽了？
帶著疑惑，便回了融雪院裏。
及到了融雪院後，丹砂快步走了過來。
“姑娘，您今日不在真是可惜了。”丹砂滿麵笑容地迎了上來，道，“今日可有一場好戲呢。”
“什麽好戲？”沈風絮問道。
“今日趙姨娘去給大夫人請安，仗著自己懷著孩子，既不行禮也不奉茶，且還處處頂撞大夫人，惹得大夫人很是不開心，後來啊，大夫人正想要立規矩的時候，偏老爺正巧來了，一進門就看見大夫人要責罰趙姨娘，老爺便罰了大夫人，還讓姨娘免了以後給大夫人的請安。”丹砂寥寥幾句話，便將今日事情概括了出來。
聽罷，沈風絮也就了然了，於是她笑了笑：“倒是有趣，難怪趙姨娘現下這麽得意。”
沈白棠卻嗤笑一聲：“我倒是覺得，趙姨娘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說到底，趙姨娘也就隻是個妾罷了，沈彥寧寵著她隻是因為她有美色又有孩子，可一旦孩子生了下來，那孩子就不再是她的了，而是大夫人膝下的庶子。
今日的事情也不難猜想，想必是趙姨娘先一步請了沈彥寧，又在大夫人的院子裏故意惹得大夫人惱怒，就是想讓沈彥寧親眼看見大夫人責罰她。
“罷了，同我們也沒多大的關係。”沈風絮坐在凳子上，捧著丹砂剛端上來的清茗，道，“隻看著她們鷸蚌相爭就好。”
至於漁翁……
可不止是她一個。
偏院的雲姨娘，隻怕也在謀劃著什麽，隻是沈風絮暫且還不知道那些蟲子究竟有什麽用處，但總歸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了。
“為了照顧趙姨娘這一胎，大夫人又是請戲子，又是請廚娘，還特地請了大夫，偏趙姨娘一點都不領情。”沈白棠笑容清冷，“真是白費一番心思。”
“領情與否也不重要了。”沈風絮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若有所思地道，“梨芳班的戲子，現下還在府上嗎？”
丹砂點頭道：“自搭好了戲台子之後，梨芳班的人就沒有離開過府上，都被大夫人安置在了北院。”
“我知道了。”
對於大夫人與趙姨娘之間的事情，沈風絮也無暇去管，隻當一場好戲看著就是，於是她轉頭看向沈白棠，柔聲道：“已經這麽晚了，二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天色確實不早了，明日書院還有早課。
“好，你也記得早些休息。”沈白棠便起身，回了晴雪院裏。
沈風絮如今正在查案，事關重大，又有些危險，她不希望將沈白棠也牽扯進來。
目送沈白棠離去，沈風絮方開口：“你們去把青芽與花晴喚來。”
不久前，沈風絮已經同管事吩咐過了，讓青芽與花晴入了沈風絮的院子，隻不過直至今日，她們二人都是做一些院子裏的雜活，而沈風絮的臥房裏，隻有丹砂與辰砂能進來。
很快，青芽與花晴兩人便來了。
“吩咐你們一件事情，玉雀大道與梧桐小巷相接處，有一間胭脂鋪子，鋪子老板的女兒死了，你們去盯著那間鋪子，看看有什麽異常，若是鋪子的老板死了，也記得回來稟報。”沈風絮說著，稍稍沉吟一聲，又道，“還有，禮部侍郎家有位小公子季峰，若是有和他相關的消息，也記得一同稟報了。”
以往這些事情都是讓丹砂來做，但若是讓丹砂去盯著鋪子，沈風絮身邊就無人可用了，青芽與花晴二人雖然並不能完全信任，可至少之前的事情，她們都完成的很好，所以沈風絮願意相信她們一次。
畢竟，她身邊實在是太缺人手了。
青芽與花晴一同應聲：“婢子明白。”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根據此前的經驗，凶手但凡行凶，便連死者的家人都不會放過，若是鋪子的老板也死了，順藤摸瓜之下，應也能找到凶手。
“姑娘，之前那位葉廚娘大概也是被哪一位世家公子看上了，會不會就是季家小公子呢？”辰砂輕聲問道。
“不知道……而且胭脂鋪子裏的那個姑娘，也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誰，興許也會有些關係，也興許什麽關係都沒有……”
一時間，沈風絮覺得案子實在是太過錯綜複雜。
辰砂溫和勸慰了一句：“姑娘不要憂心，不是還有寧王世子也在一同查案嗎？”
說起這個，沈風絮才想起來：“也是，若是有消息，他會派人前來，按照之前說的，你到時候找一個帶著麵紗身形清瘦的男子就好。”
聞言，丹砂不由驚疑道：“這不是我那日見到的人嗎？”
“這個人是寧王世子身邊的貼身侍衛，那日我們見到的人就是寧王世子。”沈風絮解釋了一句。
丹砂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這寧王世子果然不是什麽好人，自己去逛花樓也就算了，自己身邊的侍衛也去逛花樓，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風絮啞然失笑。
與此同時，遠在寧王府的明疏猛地打了個噴嚏。
侍衛無爭抬眸看向明疏：“怎麽了？”
“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地裏說我壞話。”不知怎麽地，明疏忽地想起了沈風絮，然後背脊又是一涼。
無爭麵無表情：“有沒有說壞話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字帖要是沒寫完，王爺肯定會抄起板子衝進來，到那時候，我和折鋒是攔不住的，您就自求多福吧。”
明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