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裹僵布
在我們將地上的師傅牢牢裹住的時候,我才稍稍鬆了口氣。
師傅在夢中交代的很清楚,如果他的屍體屍變,那就是無敵的存在,俗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以防萬一,我又在師傅的額頭位置貼上了紙符,最後又拿出了糯米灑在了他的旁邊,用來擋住戾氣。
做好了這一切之後,我讓天璿師兄守在這裏,因為他現在的身體很虛弱,暫時不適宜勞累,所以說隻能是留下他在這裏守著師傅的屍體。
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的,立刻就讓他前來告訴我們。
交代好了師兄,我跟天應師弟兩人便快速的出了門,現在是白天,準備柴火比較的容易,但是這燒屍一般情況之下是比較的麻煩,所以荔枝柴火要一層層的往上搭建至兩米左右。
隨後把屍體放在最高層,柴火上撒上一層汽油用火柴引燃直到把屍體燒成灰燼為止。
搭建這種東西十分的費時又費力,現在我們的人手不夠用,所以必須出去跟他們幫忙,盡快的先把柴火堆起來,看師傅屍體現在的樣子,估計熬不過今天夜裏十二點有可能就是引起屍變。
此時我們兩人來到院子之中,卻見到所有的師兄弟們已經開始著手忙活了起來。
這荔枝樹樹枝,我們這裏有的是,不要忘了我們這裏可是義莊,經常會有很多的屍體要用荔枝樹樹枝來燃燒,所以我們這裏,平時的時候就有備下的。
隻是這一般情況下用不到,就一直被堆砌在了門外不起眼的角落裏。
我跟天應師兄出來,兩人緊接著就加入到了堆柴火的隊列之中,要盡量趕在天黑前完工,這天若是黑了,一個是視線不好,另一個那就是會讓屍體陰氣加重,更加容易詐屍。
幾個人一起努力,快要接近傍晚時分,終於將一層層的柴火搭建了起來,搭建完成之後,又將裹的嚴嚴實實的師傅抬著上了柴火垛的頂端。
這汽油我們沒有,即便是有也在車子油箱之中,更是不能將油放掉,否則我們可就回不去高峽鎮了。
正好,雖然汽油不能用,但是之前我們儲存的煤油還是不少的。
圍繞著柴火垛一圈,我們撒上了煤油,一時間,整個院子之中四處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不過,這一時刻,我們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心裏都清楚的很,現在可是真正的要送師傅離開了,這也就意味著,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而師傅的魂魄,也將無法恢複本體,更是無法完成回魂。
做好了這一切,我們幾個人站在院子之中,我跟師兄兩人並排站著,身後就是其餘的弟子。
“今天,是師傅跟我們最後一次見麵,過了今晚,師傅的屍身將會化為灰燼永遠不複存在。”我心情異常沉重的說著。
“眾弟子聽令!”我說著突然加重了聲音衝著身後的師弟們下達命令道。
“弟子在!”我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師弟們幾乎異口同聲的回道。
“今晚是要給師傅送行的,所有弟子再此行茅山大禮,恭送師傅。”我說完這句話後,慢慢的衝著師傅跪了下來,雙手做出了茅山大禮的姿勢。
之後,跟我並排站著的師兄還有身後的弟子們也都照著我的方法跪了下來。
其實現在我的內心是很難受的,要親手將師傅的屍體燒掉,這種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因為此時我心中始終都有一個期盼,期盼著找到師傅的魂魄讓師傅回魂,可是……這一切,馬上就要從我的手上毀掉了。
我跪在師傅的麵前好久都沒有站起身來,因為這一刻,在我的心中突然開始糾結的,現在真要把師傅燒掉了,我又覺得有些不妥,現在我都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就像是有兩個自己一樣。
一個從內心深處冒出來的聲音是留著屍體,找到魂魄讓師傅回魂,沒準留著屍體可以找出其他的方法不讓他屍變,若是燒了,我就是千古的罪人。
而另一個呼聲則是讓我趕緊將師傅的屍體燒掉,否則將會屍變會死更多的人。
一時間,我整個人開始糾結了,而現場也是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說話,我不起來,更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起來。
今晚,天色本來就不好,也沒有月光,這環境其實也是在逼著我做最後艱難的決定。
我跪在地上近乎十多分鍾的時間,經過了一番艱苦的鬥爭,最終才下定了決心,其實我心裏已經很清楚了,這屍體留不得,盡管自己很眷顧師傅,有些時候,我自己也是挺無奈的。
十分鍾之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隨後從地上站起了身來,長痛不如短痛,到不如直接做決定。
再站起身來的那一刻,我慢慢的將深吸的一口氣呼了出來,隨後睜開了眼睛。
“大家都起來吧。”我有氣無力的衝著後方說了一句。
在聽到我的話後,所有的人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而我也徑直向著火把的位置走去。
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左右,不能在這樣等待下去了,在這麽拖下去,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情,誰都不知道。
之後,我點燃了其中的一支火把,然後依次把剩餘的三支全部引燃,隨後師兄他們也跟隨者我走了過來拿起了插在地上的火把。
這一刻,火把在我的手中是沉甸甸的,待會,自己要燒的可是對自己最好的師傅,此時此刻的心情,無人能夠理解。
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天雖然有些冷,但是我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
不光是額頭,就連手心裏也同樣是濕漉漉的。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不後悔,這畢竟也是師傅的遺願,我想,他更不願意看到自己屍變,捉了一輩子的僵屍,到頭來,自己竟然詐屍,他會沒有顏麵去見祖師爺。
所以說,燒掉了師傅的肉身,其實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