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旅途

  仙車上，眾人七嘴八舌，說的都是新聞裏的事。


  男主播道：“國內新聞：仙國皇子華阡陌老師名單確定，均是仙國各派宗師名儒。陪讀公子五人來自名門。帝族再添新成員，帝君侄女司棋縣主現身……”


  對於帝族的事，文華仙國因儒家思想的影響，很少參與議論，尤其是國外人在場的時候，出於敬重，更不會發現一個字的觀點。


  “啊喲，想幾百年前，文華帝君破例賜封華義王，還以為他就是儲君。誰能想到，文華帝君不嫁人不招夫，直接用自己的骨血造了一個兒子。”


  “近來在仙國聽到的全是這位皇子的讚美，說什麽過目不忘，聰慧過人，要我說，都是他們吹出來的。再厲害，也不過是不到三百歲的小孩子，聽說三百歲了，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心智還如八歲孩童。”


  “你懂個甚，這是有神族血脈的皇子，隻是帝君忙著修練，耽擱教導。有九位師傅教導，也差不了。”


  華卿半闔著雙眸，佯裝養神，有人道了聲“借過，借過。”一個儒雅的三十出頭男子在華卿旁邊的空座上坐下，不是別人，卻是華卿熟悉的人——陸原。


  陸原是魯城城君，娶妻雲氏，據說現下有一雙兒女，教養得不錯，一家四口過得很是幸福，現下一身儒門仙人的常服。


  陸原坐在座兒上，取了一本書看。


  華卿一直佯睡。


  仙車動，從仙京城到東海城，而今隻需一個半時辰便是能抵達，空中仙車的速度比幾百年前又提升了幾倍。


  飛得很是平衡，不多時，車上便有人推著餐車過來，“請問仙子，要仙茶還是仙泉？”


  華卿凝了一下，這一刹那，有了一種錯覺，仿似回到了現代，隻不過仙車侍者穿著古裝，衣裙剪裁合體，她道了一句：“一杯仙泉！”


  侍者斟了一杯仙泉，“請拿好。”


  她沒有說過仙車會有這樣的人，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竟出現了仙車侍者。


  華卿看著那女子的背影。


  陸原道：“仙子是去國外，還是去東海城？”


  “你呢？”


  “去國外吃喜酒。”


  “你師父與師叔訂親，確實是件大喜事。”


  陸原驚愕得久久地盯著華卿，他與混元真君的關係，就連他妻子都不知道，他隻說與混元真君是朋友，人家成親是大事，一定要參加喜宴。


  華卿又道：“可曾後悔留在文華仙國？”


  “你……你……不是閉關修練了？”陸原心下快速急轉，除了華卿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華卿淡淡地道：“紫莞的魂魄至今未全，我過去瞧瞧，也許能幫忙。”她換了一個姿式，讓自己坐得更放鬆些，“上官羽……罷了，你也不知道，還是不問你了。這一次遊曆後，也許過不多久，我就飛升離開了，對於曾經的故人，我總是多一份包容，有事可以找我，以後可沒這機會。”


  要飛升了！


  她要離開此界了，為什麽這麽快？

  “大約還有多久？”


  “最多一千年，最短……我不知道，近來已經感覺到飛升的契機。誰曉得呢。當年生死大劫，明明前幾天還感覺在百年外，睡一覺就減少一半，對這種感覺，我自來說不準。”


  “我聽人說，你的生死大劫來得這麽快，是因為你幫玄靈門弟子重塑凡體的原因？”


  “確實與重塑仙體有關，我沒後悔過，一切重來，還是會那麽做。”她答得很淺淡。


  陸原又問，“你是感覺到飛升，又覺得華義王擔不起重責，所以才用自己的血肉造了皇子殿下？”


  “彭治已失初心，一個沉迷於美人的仙人，會因美人誤事。仙國最不需要的便是這樣的儲君，我立他，是看重他的品德……”


  若是品德已失，她就會放棄。


  而現在，她放棄了華義王，依是讓他做華義王，但如今的地位早不如前，雖是親王，卻連長春候都不如，至少長春候還有一縣之地作為封地。


  華卿悠悠輕歎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先看阡陌罷。若他讓我失望，隻能推行選舉製。”


  陸原微微頷首，“殿下是帝君用血肉所造，若他亦讓帝君失望，恐怕就沒人能擔起儲君之位。”


  他是希望文華仙國平安、順遂的，這才多少年，帝君就要飛升了。


  華卿繼續闔上雙眸，取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佯裝假睡。


  陸原則是心潮起伏，他居然在仙車遇到帝君，她是出國遊曆，為自己的飛升離開做準備，或許也是想見見故人。


  想到華卿以前的事，碧羅城、花果島、混元仙府……


  華卿真的睡著了，隻是不曾做夢，她睡得正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道：“仙子，東海城到了，要準備下仙車了。”


  華卿點了一下頭，笑了一下，收好毯子，看著窗外，能看到東海，這是將文華大陸與他界相隔的海洋，東海城臨海，還有漁民泛船海上，海岸上停著數輛貨運仙車，將一艘艘的海魚、海貨裝上仙車運往文華仙國各大城池。


  陸原想等華卿下仙車，這是君臣，也是敬重，可一回頭不見了人，直至他遞交了出關文契，也沒再看到華卿，在她以為看不到時，待他上了前往碧羅城的仙車，卻看到她坐在臨窗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外頭，神色專注而凝重。


  陸原依舊坐在她身邊，她呢喃道：“有許多不在我規劃之中，卻在冥冥中與我熟悉的故鄉重合雷同。之前的仙車便是如此，我的故鄉將空中仙車喚作飛機、飛船；將陸地仙車喚作車，有卡車、載野、大客、中巴、小客、轎車、皮卡、跑車等等，品牌多，式樣更多，型號更是多不勝數；將水上仙車叫船、遊倫、快艇等。那裏分得更細，還有自行車、摩托車、電瓶車、三輪車……”


  “一別便是漫長的歲月，那裏的變化會更大。”


  她看著窗外，“我喜歡文華仙國，不知不覺間，她和我的故鄉越來越像。近來我總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回去了，可是，再看到身邊的人，不是那裏的親友，不免有些失望。”


  仙車動，她對著前麵問道：“師傅，請問花果島時會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