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曾經（三更）
讓秦廣王縱容的人好解釋，隻要是轉世曆劫的仙人，他都會睜隻眼閉隻眼，誰讓他是十殿閻羅裏資曆最老的一個，行事更是圓滑，能不開罪人，他不會開罪，在他職責範圍內，有時做一些順水人情又何樂而不為。
但，能讓五方鬼帝，冥界主神袒護就令人深思了。
至少，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仙界轉世的仙人，他也未必會給顏麵，看似不問冥界之事，大小諸事全權交付十殿閻羅，可十殿閻羅就上下冥差，哪一個不看他的臉色行事。
“秦廣王縱容她，必是知道她的根底。”
忘川道：“他肯定知道，他私下告誡我多次，勸我莫要插手華卿之事。”
白笙吐了一口氣，“難不成華卿當真是仙界之人？玄靈大陸乃是一個小界，遠不比碧羅界，但凡身份貴重的，化凡曆劫必是首選碧羅界。”
他們確實在仙界眾仙算不得多出采。
與其做鳳尾，不如做雞頭。
當初，他們結伴化凡曆劫，選了這裏，便是因為這個緣故。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遇到華卿。
忘川道：“華卿身份未明，是化解前怨還是相持下去，你們可得拿個主意。”
她已經動搖了。
從凡人修煉成仙，再入仙界，經曆了這麽多，若是因為一個失誤，丟失了仙家身份與地位，委實不劃算。
忘川悔了，她不想再與華卿作對。
白笙呢喃道：“走到今日，回不了頭，整個玄靈大陸人盡皆知，我們與華卿的仇恨結大了。因著她，整個玄靈門已將我們視為妖邪。”他吐了一口氣，“戒律堂首座南宮廷帶著弟子在北域誅殺魔修，就連墨璃、紅顏也幾番遭遇追殺。”
忘川笑問，“你追隨紅顏，化凡入世助她渡劫，可是後悔了？”
白笙苦笑不語。
他守了她二十年。
可墨璃卻追隨了她十世，這是第十世了，他自視深情，卻難比墨璃。
白笙吐了一口氣，“任是情深，這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了。”就算再癡情，也有放手之時，白笙何曾不羨慕華卿，才得曉墨璃欺她騙她之時，果決地放手，因為驕傲，連肉身也一並舍去。
他們以為杜絕了她重塑肉身的道路，可根本沒想到，她另辟蹊徑。
忘川亦不知想了什麽，一時間百味陳雜，“紅顏從踏入修仙一途，從小到大，還算順遂，但凡生得好看的人，總是有人相護、憐惜。”
她亦長得好，隻是與紅顏站在一處，就如同鮮花與小草。
她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華卿就不貪紅顏那一具完美的肉身，那樣的容貌，那樣的風情，這天地間，很少有男子能抵擋得住。若換成是她紅袖，她也擋不住，從小到大，忘川都盼著自己擁有紅顏那般的天資與容貌。
忘川道：“你願為紅顏，我亦能為她做些事。這件事後，我與她……許就走到盡頭。”
白笙很是不解，“你與她不是幾萬年的摯友、姐妹？”
忘川笑而不語。
誰能知曉，她年少時，因為紅顏的優秀與風采，承受了多少壓力。她恨過、怨過，更是嫉妒過。隻是後來，她擺正了心態，繼續與紅顏做姐妹。那時，紅顏是那片大陸的氣運女，也正是因為知曉這點，她亦受益不少。
她經曆天命大劫時，是紅顏出手，方才助她殺出一條生路。即便她行事邪惡，事後被貶，到底還有命在。
紅顏助過她，所以她亦助紅顏，就當是了結這段恩怨。
“白笙，我的修為已經有一萬年沒有長進，待紅顏的事了，我該閉關了。”
白笙微微點頭，“我亦有此意。”
忘川道：“你轉告墨璃、紅顏，華卿重塑的肉身不凡，若要阻止當選好時間，她已開始三個月。”
如果她知道華卿感悟了時間，設下了時間禁製，就不會這麽說，那可是一比一百的禁製，外頭九十多天，裏頭已是九千多天，近於三十年。
二人又寒喧了幾句，忘川告辭離去。
忘川剛出來，白府外頭就出現了兩個人，正是轉輪王手下的黑白無常，他們二人是魅，能行走在陰陽之間。
“夜魅，果如轉輪王所猜，忘川仙子是想壞華師叔的大事。”
“回去稟報轉輪王。”
白笙靜默地看著書案發呆，幾萬年的相思，終於要放下了，學會放下的還有紅袖。他們幾個人相識已久，曾經的紅袖暗戀過他，亦暗戀過墨璃，可在知曉他們喜歡的是紅顏後，便俱已放下。
默了良久，白笙使出禁術，聯係上墨璃。
麵前的水鏡裏出現了一個畫麵：墨璃帶著紅顏正忙碌地穿越在一片樹林裏。
“墨璃。”
他的聲音響起，墨璃橫抱著紅顏近了泉溪旁，用手一指，泉溪化成了水鏡，出現了白笙的影子，“白笙，出了何事？”
“紅袖來遞話，華卿在無情海底的上古重生陣裏開始重塑肉身。”
紅顏心下一驚，“三十年前，你不是將她的肉身給毀了？”
“是毀了，可她依舊尋到了骨骼、血肉。紅袖說，已經開始三月餘了，你們若要阻止，就得趁早。”
“那個濺人，她害我名聲盡失，還害我受辱魔教少主，這個仇我還沒找她報呢。她就想著重塑，休想！休想……”紅顏麵容猙獰，曾經名動仙界的第一美人，此刻哪裏還有當年的風姿與優雅。
白笙說不出，他是為何對她一點點失去了耐性。
墨璃道：“已經開始三月了……”
“重塑肉身宛如十月懷胎，墨璃，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萬蟲窟懸崖，你不是記得進入無情海的路，隻要找到上古法陣，一定能阻止她。華卿不能魂飛魄散，難消我心頭之恨。”
阻止她，可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華卿在百丹仙人的指點下，感悟出了時間禁製，他們知道是三個月，說不定，已經過了三年。
他不知道時間疊加術，一層一比十，二層就能成一比百，三層便是一比千，而華卿覺得一比千太快，反而影響根基，故而選了一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