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恢複記憶
半月後，李飛羽被蠱門弟子追殺，無意間逃入了木靈兒的蠱洞之內，他看到了被裝在壇子裏的華卿，他走近華卿，連喚幾聲：“姑娘，姑娘……”
這是前世的她，成為蠱蟲養份，蠱巢的她，早已瘦得皮包骨頭，雙眸已經失明，就連六識都已失去，可是華卿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強烈的求生意誌。
旁邊的大壇子裏，一個麵容煞白的男子道：“聽說，她在這裏好些年了，蠱門的人用她的血肉養出數隻蠱皇，數十隻蠱王。半年前，她便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了。我聽前一位死去的蠱人說，她最後一句話說的是：願有人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
在這裏，連死也是奢望。
男子笑微微地道：“少俠若真是想幫她，就給她一個痛快罷，我想她會感激你的。”
李飛羽握著寶劍，他定定地看著華卿臉上的疤，“她……她是南薑國的南樂郡主？”
男子麵露異色。
李飛羽道：“我記得她，認得她臉上的疤，當年她為了保住清白，杜絕戰王世子、器王世子的欺辱，自毀容貌，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她記憶不好，旁人讀一二遍就能背熟的詩，她要背幾天，可就是這樣，她居然將我們李家的《百草集》背熟了。”
華卿站在不遠處，她終於明白了墨璃撰改的是哪部分的記憶，真正欣賞她、憐惜她的人是李飛羽。
壇子裏的男子悠悠輕歎了一聲，“能在聖京質子所保住清白，的確不易。少俠，我們是活不成了，你給我們一個痛快罷。”
“好——”李飛羽想用手，男子道：“我們身上有蠱，卡鎖咽喉取命即可。”李飛羽將劍一揮，一劍刺中男子的命脈，男子感激地道：“謝謝！謝謝少俠！”
壇中的男子道：“在她還能說話時，她與我說，希望你取她性命後，將她的屍體帶走，交給能研製滅蠱藥的醫者，她希望世間再蠱。”
李飛羽眸光一轉，在華卿的記憶裏，是自己道出了這樣的話，而實則上，李飛羽出現時，她已經失去了六識，陷入了昏迷，不曉痛苦，隻是渾渾噩噩地活著。
這般生不如死，不如早死，死了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痛楚。
李飛羽揮劍要給華卿一個痛快，隻聽“叮”的一聲，一條黑影出現，快速擋住了他的劍，“李飛羽，你要過世子曆練，何需多此一舉？”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墨璃。
李飛羽道：“她是南薑南樂郡主，這般生不如死，不如……”
“她的事，不是你能管的，將她交予我！”墨璃抱起壇子，化成一道黑影，“李飛羽，你還是盡快辦你自己的事罷。”
華卿跟著墨璃，看著他將自己裝入了一隻乾坤袋裏，對華卿是生是死，他沒有半分的關心。
半個時辰後，墨璃遠離了靈犀穀，他取出華卿與壇子，連連搖頭輕歎：“凡人就是凡人，要不是你有大用，我真想一把捏死你！不過，隻要你再活三天，紅顏的大劫一過，我就放你自由。”他輕歎一聲，“這幾日，我還得吊著你的命，請雷銘出手，將你體內的蠱蟲取出來。”
墨璃繼續將她裝入乾坤袋裏，眾所周知，乾坤袋、乾坤戒隻能裝入死物，有生命的東西不能裝進去，可就算是這樣，她亦未死。
兩日後，他們到了雲陽城。
墨璃找到雷銘，雷銘將華卿體內的蠱蟲一隻接一隻的取出。
雷銘對蠱蟲的興趣，遠遠超過對華卿生死的責任。
她曾對雷銘孺慕不已，而現下見到的，才是真正的她，如果她不是天脈神童，雷銘未必會救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利用、算計。
華卿靈魂深處的怒火在熊熊地燃燒，交換了肉身與靈魂，她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紅顏、墨璃，他們都欠了她，算計了一回，還有了第二回。墨璃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他是她前世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他怎麽說得出口。
當感激變成了怨恨與憤怒，當她明白了曾經的愛意全都是感恩，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雷銘將她體內的蠱蟲除盡，墨璃帶著她前往無情海。
而彼時，忘川、紅顏與一個名喚白笙的男子都到了。
紅顏驚怒道：“我的肉身怎麽了？怎麽會連一絲靈力都沒有了？”
白笙冷冷地道：“紅顏師妹，用無情海的浴火重生古陣重塑肉身罷。”
墨璃道：“她弄丟了你一身靈力，誤了一生修為，可她原有的肉身靈力充盈，紅顏轉移到重塑的肉身體內就可。”
忘川凝眉道：“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到底是她替紅顏擋了劫。”
紅顏道：“忘川，我是你朋友，還是她才是你朋友？”
怎麽能幫一個外人說話呢。
華卿看到，他們將她與紅顏擺在一起，紅顏擁有的肉身與自己在現代時的模樣有七分相似，甚至比現代時還要美上兩分，他們利用她擋劫，卻還嫌她的靈力全無。
憤怒！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
她哪裏不明白，華卿在這世界輪回的肉身被紅顏奪去了，還將她的靈魂封印在紅顏的身體內，是要她去替紅顏應劫。
浴火重生古陣開啟，自己肉身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入紅顏的肉身內，她看著紅顏的肉身以肉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靈氣、健康與紅潤，而她的肉身幾乎要化成一具白骨。
蠱蟲不僅吞食了肉身的靈力，就連她靈魂中的靈氣也被吞食一空，她有魂而無靈，成為真正的魂族，“啊！啊——”她看到痛楚地自己化成一團黑氣，在古陣著扭曲，“你們利用了我！用我擋劫，害我一世淒苦，我詛咒你們，但凡參與傷害過我的人，永世難以遂願！”
白笙道：“忘川，快施安魂咒！絕不能讓她掙脫出來，一旦讓蒼天感應到紅顏之劫有人替劫，我們做的一切都妄費了。”
華卿看著古陣中掙紮的黑影被他們安撫了下來，一切都還未結束，她成了華卿，她擁有了八歲以前的記憶，隻不過不是在源家的，而是在華家的，是賢國修練世家華家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