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歸家
奉天府的東陽街乃是東西向，而東林街則是南北向，這兩條街被聖帝賞賜給杏林候雷家，府門開在南門的東林街上，頗是氣派，門口立了一對丈高的石獅子，門前的道路鋪上了石板，府門前懸著一塊“敕造杏林候府”的匾額。
雷紀領著一群弟弟妹妹立在二門處，不多時就聽到聲聲稟報：“三姑娘進大門了！”
年幼的雷纖連叫：“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雷絲亦跟著喊：“姐姐在這兒，在這兒!”
南薑國的五公主白氏在長女鼻子上點了一下，“不是你，是你三姑姑。”
雷纖撅著小嘴，“我當不成三姑娘了？”一副立馬就要哭的神色，委屈不已。
何氏對方氏道：“這稱呼，好像是有點亂啊？”
方氏默了片刻，望向了兒媳李飛雁。
“母親，要不就喚三姑奶奶吧？”
何氏道：“姑奶奶都是指出閣的姑娘，華兒還沒道侶呢，這不合適。”
方氏拍板道：“好了，就喚華姑娘！綱兒這輩的姑娘，還是按著序齒喚。”
一決定，通稟的下人立時改了口。
華卿邁入大門，便見裏頭左右兩排地站著仆婦、小廝，衣著鮮亮，統一服侍，恍然之間，有種進了大觀園的即視感。
“給華姑娘請安！”
“華姑娘萬福！”
“華姑娘好！”
不僅雷岩微愣，便是雷嶺、源文俊都放慢了腳步，很顯然雷家上下很重視華卿的歸來。
到了二門，方氏喚了聲“華兒”就奔了過來，一把抱住華卿，上下一掃，見她臉上戴了張麵具，“你這都回家了，還戴什麽麵具？”伸手就要摘，摘一下，沒摘動。
華卿抬手取下，在雷家的孩子眼裏，這位三姑姑長得好看了，而且本事很厲害，那麵具眨眼就不見了，尤其是幾個似懂非懂年紀的小孩子，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何氏盯著華卿的臉，晃了一下神，竟似在夢中，委實這侄女生得也太好看了，而且是那種仙子般的清麗，纖塵出俗。
方氏道：“要不是你眼睛還是雷家人特有的鳳眸，我都不敢認了，怎麽就長得這麽好看呢？”
雷岩與源文俊二人齊齊掠過一絲心虛，更有一份小心。
源文俊回了一個笑臉。
雷岩則吐了一口氣，神色裏卻越發不安了。
何氏道：“華兒，走罷，可累了，若累了，就先回你的閨閣小憩。”
“娘，我不累，還沒與家裏人見禮了，先回正房說話。”
待到西府正字，華卿請長輩們坐好，恭恭敬敬地拜禮，又與幾個哥哥、嫂嫂行了半禮。
方氏拉著她道：“這是你大嫂羅小倩，羅真人你小時候見過的，你大嫂性子比你那個大咧的伯母強多了。”
何氏哈哈一笑，對方氏這話並不往心裏去。
“這是你二嫂李飛雁，她胞兄你認識的——李飛羽，她和你二哥相識，還是你四哥牽的線。”
李飛雁回了一個半禮。
“這是你三嫂，南薑國的五公主。”
五公主幹練一笑，“三妹，在家裏，你喚我三嫂，可莫外道，有什麽事你遞個話。”
方氏道：“她閨字白嫵，家裏都是喚她名字的，性子爽利，又會理家，幫襯你大嫂、二嫂不少呢。隻這阿鬆不是個東西，都是三個孩子的爹，有時候還胡鬧。就上前天，又惹事了，你大伯氣得要收拾他，這可好了，嚇得不回家。真是委屈你三嫂，原就是遠嫁到奉天府，還遇上這麽個不靠譜的夫君！”
白嫵忙道：“二嬸，你說哪裏話，夫君就是那性子，也沒壞心眼。再說了，我娘家姐妹可都羨慕我呢，說我會嫁，挑了個好婆家，婆母拿兒媳當閨女疼，當家的叔母也是通情達理的賢惠人。”
雷絲在旁邊道：“娘，等我長大，我拿著祖父給你的鞭子抽爹，我幫你管他。”
一屋子人立時大笑起來，就連華卿也忍俊不住。
雷纖覺得這妹妹也太傻了。
雷綿連連搖頭，“哪有當女兒拿鞭子抽爹的道理？你這是不孝！”
“也沒有妻子打丈夫的？”
“那是伯祖賜給你娘的權力。”
“等我大了，我求伯祖也給我抽爹的權力。”
羅小倩無數次地慶幸，當年的伯父有先見之明，寧可選了當時看似脾氣直爆的雷楊，也沒選小孩子心性卻擁有修練天賦的雷鬆。如果她嫁給這樣的雷鬆，估計能氣得不輕。
也就是白嫵看多了皇家的爭鬥、算計，對這份寧靜與平和的婆家生活很是滿意，又一門心思地養兒育女。
眾人寒喧了一陣，華卿取了一個乾坤袋出來，一揮手，花廳正中的地上就出現了一口箱子，裏頭有小半箱子的首飾配件等，式樣各種各樣，“紀兒、綱兒，你們倆居長，挑禮物罷，一個人挑兩樣。”
兩人長身一立，齊齊抱拳，“謝姑姑！”
兩房的孩子由各自的兄長領著，由長幼排好，一個接一個地挑撿。
雷紀挑了一柄漂亮的短劍，又挑了一塊玉佩，拿在手裏比劃了一下，收入自己的乾坤袋，將玉佩掛在腰上。
華卿道：“這玉佩乃是一件防禦救命的法寶，回頭記得認主，危急時刻能救你性命。”
雷紀又道了一聲“多謝姑姑”，愛不釋手地擺弄著腰間的玉佩，越瞧越是喜歡。
李飛雁身後，靜靜地立了一個麵容白皙的婦人，容貌美麗，隻是帶了三分刻薄相，看著自己所出的姑娘，急得年揪著帕子，這麽一箱子的東西，她不會挑麽？跟個二傻子似的，就隻會在鮮豔好看的物件裏挑。
雷綱挑的是一支筆和一支笛子。
華卿道：“綱兒亦挑得不錯，這是一支下品靈寶的符筆，而這笛子是一支笛劍，閑時為笛，對敵時則為劍。”
雷綱捧著兩件東西，眼裏掠過誰也無法忽視的光芒。
雷綜聽說姑姑誇了二哥，用手扯了一下，“哥，你幫我挑！我不會。”
“你想要什麽？”
雷綜撓著頭，想了一會兒，道：“像大哥那樣能救命的寶貝！再要一個能當劍的樂器。”
雷楊的女兒雷綿此刻瞧中一對漂亮的鈴鐺釵子，式樣別致，是栩栩如生的狐狸叼著一個繡球，球下還有漂亮的銀質流蘇，當即就抓在手裏，不想孫姨娘的女兒看到，也伸手過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