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大胖小子
沈毓還在產房裏，厲衍之則是在外焦急萬分地踱步。
隻穿著白色襯衫的他，滿身的汗，無比的狼狽。
時不時，他低聲念叨，怎麽還不出來？怎麽還不出來？
孟明朗看著自己老板這般，卻是隻得默然。
接到消息，厲勉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怎麽樣？裏麵情況如何？”
接到沈毓要生了的消息時，厲勉正在跑步，所以穿著運動服的厲勉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花，就趕來了醫院。
等他來到產房外時，厲衍之已經沒有來回地踱步，隻是站在牆角，一言不發。
厲勉看著兒子臉色蒼白，雙眼無神，且怎麽問都沒有一點兒反應，也是急了。
裏頭沈毓生孩子難受也就罷了，外麵厲衍之怎麽還成這個樣子了。
原本，厲勉伸手要去砰厲衍之，卻是被隨後趕來的厲沉之阻止了。
“爸，就讓他這樣吧！小毓在裏麵，他心裏難受很正常。”
看著杵著拐杖的大兒子來了，心頭也是有些無主的厲勉也是默然地點點頭。
在產房外，最鎮定怕也就數厲沉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裏麵是什麽情況外麵仍然不知道。
從很久起，厲衍之就保持那個一動不動的動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身邊的人看著，也雖然擔心可都不敢去打擾他。
厲沉之亦是陰沉著臉，可看著在場的人皆是無精打采，心急如焚的模樣，便招招手，讓人過來，且又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各色早餐。
“都吃點東西吧！等弟妹和孩子出來，還有的忙。”厲沉之手一揮，讓人將早餐遞給其他人。
聽著他這話，厲勉和孟明朗等人再是焦急但還是接過了。
可厲衍之卻仍然是一動不動。
默然歎息了一聲，厲沉之慢慢地來到他身邊：“聽話，吃點東西。”
厲衍之仍是沒動，不過隔了半晌倒是緩緩開了口：“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阿毓也不用受這份罪。”
“生孩子都會過這關，你如果覺得愧疚，心疼，以後對弟妹更好就是了。”厲沉之安慰道。
伸手，厲沉之按手在厲衍之的肩頭。
感受到肩頭傳來兄長給他的力量，厲衍之輕輕搖頭：“在之前，我也預想過阿毓生產這邊，我能做什麽。可是有再多的設想，都沒想到其實我什麽都替她做不了。大哥，我實在愧對阿毓，聽說當年她在生兜兜的時候難產，情勢危急……那時候的我，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這一次辛苦弟妹了，如今她也沒什麽娘家人了，以後厲家就是她的後盾。能做的，咱們都替她想到，行不行？”厲沉之這會兒也就隻能跟厲衍之談將來。
可是聽了這話，厲衍之卻是沉默不語。
隔了一會兒，他才又說：“阿毓的預產期是下個月，可現在孩子就出生了，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怎麽樣了。如果她和孩子……”
厲衍之話說一半，卻是不敢再說，他的嗓音都有些顫抖。
現在的沈毓不知道得多疼，厲衍之是恨不得所有的苦痛，能讓他來承受。
“會母子平安的，一定會。”
無奈，厲沉之轉頭示意助手過來。
那人見狀趕緊走了過來，然後趕緊拿出厲沉之吩咐買的東西。
接過，厲沉之卻是交給了厲衍之：“我知道你戒了，以後也不會再碰。但是今天你姑且再來一次吧！看到你這樣，我們也難過。”
其實，要放在很多男人身上，老婆生孩子再艱難，做丈夫的也沒到厲衍之這個份兒上。
不過，厲沉之倒是真的很能體諒他，曾經愛得死去活來，可沈毓卻是悄無聲息地帶著孩子走了。過了四年，終於見到母女倆，可厲衍之又是費盡心思才把沈毓娶回了家。
在厲衍之心頭，沈毓就該是珍之重之的人兒，怎麽舍得她受這麽份罪？
猛然奪過厲沉之手裏的煙，厲衍之拿著快步就要往吸煙區走。
可是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了，最後把煙一扔，又走了回來。
“還是算了，我怕待會兒孩子就生了。”
又是過了快兩個小時，終於就隻見產房的門開了。
護士走出來，笑盈盈地說：“恭喜，母子平安，厲先生，您妻子給您生了個七斤八兩的大胖小子。雖然是早產，可母親和孩子狀況都很好，你們可以放心了。”
一聽生了，又是個健康的小子，在場的人都是鬆了口氣，隨即又是狂喜不以。
厲衍之則是不同，他仍舊是冷著一張臉。
過了一會兒，卻是突然麵朝那麵白牆站著，片刻後肩頭開始有些顫抖。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時的厲衍之，是該怎樣複雜的心情，才會讓這麽個堅毅的性子的男人落了淚。
當沈毓推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渾身就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厲衍之雙眼通紅，伸手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沈毓無力地看著他，努力地扯出一絲笑意，她張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厲衍之卻是趕緊阻止：“你先休息，等有了力氣再說。”
搖搖頭，沈毓眼裏有了些焦急。
“爸爸和大哥已經去看孩子了，你放心，那邊有人照看著。”厲衍之又怎麽不明白沈毓的焦急是為了什麽。
聽罷，沈毓也就放鬆下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把她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現在她實在是沒有氣力，身旁又有厲衍之，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病房裏，厲衍之就坐在她身邊，始終都握著沈毓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厲衍之帶著沈毓來到醫院時，就已經有認出他們的人偷偷拍了照。
沈毓距離預產期早了快一個月，厲衍之原本準備和計劃的一切都沒來得及。
慌忙之中，倒是讓人給拍了照，然後照片又被放在了網上。
沈毓和厲衍之的孩子出生了的消息，一時間又被人瘋傳。
孟明朗把這個消息告訴厲衍之的時候，厲衍之當時也沒當個事兒。
可是，一個多小時後，就見孟明朗再次回來：“厲總，醫院外麵已經開始有記者圍著了，要怎麽辦？”
厲衍之想了想，才吩咐了幾句。
傍晚時，網上又有了新聞爆出，厲衍之和沈毓生了一個兒子，且厲衍之很是大方，守在醫院外的記者一人包了一個金額不小的紅包。
直到深夜，沈毓這才醒來。
本來昨夜就沒有怎麽睡好，今天早上陣痛後就是馬不停蹄地到醫院，生孩子，沈毓可謂是精疲力盡。
厲衍之一直在病房裏守著沈毓，見她睡得安然，一直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沈毓的臉色仍然蒼白著，厲衍之則是心疼不已。
沈毓醒來後，隻覺渾身還是沒力氣，且身上各個關節都很疼。
“怎麽樣？身體如何？”厲衍之間沈毓慢慢睜開眼，趕緊就湊了上去，焦急地詢問情況。
沈毓卻是帶著希冀地看著他，然後四處瞧瞧。
厲衍之輕聲一歎：“我讓護士把孩子抱來你看看？一直擔心你，我也沒看孩子一眼。”
聽著說把孩子抱來，沈毓明顯的精神好了不少，掙紮著就要做起來。
厲衍之忙把她按住：“你想怎麽的？還想下來跑幾步是不是？孩子還沒抱來呢，著什麽急。我看啊，你還沒見著孩子呢，心裏就沒我了。”
沈毓聽著，噗呲一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連你兒子都沒看過一眼，就開始吃醋了啊！”
“……我去讓他們把兒子抱來。”厲衍之窘迫地站起身。
沈毓望著厲衍之快步走出病房的背影，心頭卻也是突然湧起無比的感動。
伸手，她摸摸已經平坦的肚子，也有些莫名的失落，她和小家夥血脈相連的幾個月就過去了。
當孩子抱來的時候，還在安靜的睡著，在藍色的被子裏就如同一隻溫馴的小鹿。小臉肉呼呼白白嫩嫩的，睫毛也很長，瞧著分外的可愛。
沈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頓時雙眼就蓄滿了淚，不由的淚就落了下來。
之前在產房，護士抱著孩子讓沈毓看了看，可那時她已經累得沒有一點兒力氣，根本沒能好好看看兒子。
“怎麽哭了？你還很虛弱，別落淚。”厲衍之說著，替沈毓擦淚：“孩子平安出生是件高興的事情。”
用力點頭，沈毓說著，竭力平和了情緒：“讓我抱抱他吧！出生這麽久，我都沒有好好抱抱他。”
厲衍之聽罷，趕緊讓護士過來，沈毓嫻熟地接過，滿是笑意地看著懷中的小人兒。
“孩子長得很漂亮，這幾年來這孩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呢！”護士站在一旁，也是笑著說道。
厲衍之聽著，自然是自豪的。
他也是剛剛看到孩子，也是稀罕得很，奶白奶白的小人兒實在惹人憐愛。
“這個孩子，長得像你。”厲衍之不由的感歎道：“眉眼很秀氣，長得像你，鼻子和嘴像我。”
沈毓聽著，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孩子才這麽點兒大，厲先生你就看得出像誰了？”
“我的兒子，我當然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