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說的話都算數嗎
當厲衍之捧著彩超照片時，激動得幾乎快要落淚。
已經有多懷著沈多安的經驗，所以比起遇到一點事情就驚訝不已的厲衍之，沈毓顯得要鎮定了太多。
各項檢查完，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抽血後，沈毓雖然吃了些東西，可來來去去這麽長時間，也早就饑腸轆轆了。
“不想回去？”厲衍之來到車邊，打開車門後看著沈毓有些不情願的模樣，微微皺眉問道。
沈毓看看他，輕聲說：“我餓了。”
“餓了？”聲音有些提高，厲衍之說著又趕緊道：“對對對，是我的失誤……這麽長時間你應該是餓了。我的不對……走，我帶你去吃東西。有沒有想吃的？”
“我不想上車，頭暈得很，聞到車裏的味道，我都有些想吐。”沈毓說著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她才道：“要不你回去吧！我走一走，碰到想吃的，就吃點兒。”
沈毓雖然懷孕了，可沒把自己看成多嬌貴的人。
難得有時間，她也想放鬆放鬆，走一走。
厲衍之一聽，眉頭擰得更緊：“不行，你一個人在外麵，磕著碰著怎麽辦？雖然檢查出來你和寶寶都很健康，但是也要小心。”
“我不嬌氣，沒事。”
“我不同意。”
看著厲衍之堅持的樣子，沈毓一急，想也沒想就衝口而出道：“以前懷著兜兜的時候，不管什麽都是我一個人，到現在兜兜也不是健康長大了嗎？你別管我，我自己可以。”
沈毓說完這話，立刻就意識到不對，她望著厲衍之已經深沉下來的臉，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一直都知道，關於她和沈多安獨自生活那幾年，怕是厲衍之這輩子的痛。
“……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很好，也可以一個人。”沈毓垂低了頭，聲音很低。
好半晌，厲衍之都沒有答話，低著頭的沈毓覺得仿佛氣壓低了很多。
忽而，厲衍之長籲了口氣，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隨後他才輕聲說：“你沒錯，當年我的確沒能照顧好你們母女。可是阿毓，你現在不是獨自一人了，你有我，你要學會依靠我。說白了，就是使喚我，差使我。”
被厲衍之這話嚇了一跳，要是讓厲氏的員工聽到自己老板這麽‘自虐’，不知道該是什麽心情。
微微抬頭，沈毓看了看他：“要不，我在這裏等著，你去給我買點吃的？那前麵不是有個小公園嘛，我就去裏麵走一走，坐一坐。你覺得行不行？我就在那裏等你。說起來，我也是餓了很久了，真要走路，也走不了多久。”
一聽，厲衍之趕忙說好。
不過他也是送沈毓進了小公園，陪她找了個長椅後，囑咐了一陣才小跑著離開。
沈毓看著厲衍之一步三回頭，最後撞到了身旁的一個人，連連道歉的傻樣子，嘴角不由的勾起了笑意。
說起來，厲衍之今年也已經三十五歲，怎麽還莽莽撞撞的。
不知不覺的，已經入了秋，雖然仍然有些熱，但時不時吹來的風已經有了涼意。
坐在長椅上，沈毓看著身旁有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的母親，有相互攙扶著出來遛彎兒的老夫妻……跟著，她也越來越放鬆。
不自覺的，她伸手摸了摸已經稍微有些攏起的小腹。
她肚子裏有一個孩子正努力地生長著，之前聽到那茁壯的心跳聲，亦是讓她激動萬分。
“寶寶，也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如果你是女孩兒的話，你爸爸還有小知哥哥就要照顧你和兜兜姐姐了。如果是男孩兒的話，就和爸爸、小知哥哥一起照顧兜兜姐姐。等你出生的時候，正好是春天，那是個萬物複蘇的季節，你啊……是不是代表著希望呢？”
沈毓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緩緩地說著。
已經餓了一段時間，沈毓沒多久就覺得有些不能忍受。
懷孕後，的確是要比平常更容易餓，也更難受。
胃裏空空的感覺令她不適，偶爾也會有想吐的感覺，但是現在胃裏什麽都沒有，她是想吐，吐不出，這令她更是難受。
沒一會兒，她的臉色就開始不太好。
“……怎麽去了那麽久，還不回來？”沈毓有些泄氣。
不過好在，不久後，她終於是看到了快步走來的厲衍之。
看著他，好像原本是想跑一跑來著。但是，他兩隻手都提著東西，像是怕弄撒了，他腳步想要加快，但是多多少少有些顧忌。
“等久了吧？馬上就可以吃了。”厲衍之說著，顧不得滿頭的大汗，開始從袋子裏一盒盒的拿出密封好的食物：“混沌，熱粥，小籠包……都有，你看看想吃點兒什麽？對了，還有這個……可能味道沒那麽好，但是我想也許你會想要嚐嚐。”
厲衍之說著，已經拿出密封盒，他一打開，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縈繞在空氣中。
沈毓一看，竟是桂花酒釀圓子。
“你現在有了寶寶，怕酒釀吃了對你們母子倆不好，所以我就讓廚師少放了些。”
厲衍之方方麵麵都想到，體貼不已的模樣，的確是讓沈毓感動。
現在她哪裏還想得起餓了，頓時她的眼眶裏就有了盈盈的淚花。
見狀，厲衍之著急了：“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厲衍之看著沈毓快哭出來的模樣，焦慮地放下密封盒，作勢要去扶沈毓。
一聽，沈毓忙擺手，可是聽著厲衍之關切的話，她則是更加忍不住，沒一會兒就有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看她一哭，厲衍之是徹底沒了主意：“阿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告訴我啊，別哭。”
此刻，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邊有了動靜，四周的一些人自然也注意到，從剛開始把目光投了過來，到之後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在沈毓不停落淚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聚了過來。
“我說，你一個大男人，不管老婆做了什麽你都要紳士一點。你瞧瞧這個小姑娘哭的。”有一個阿婆看不過去，衝著厲衍之埋怨道。
一聽有人說話了，四周就開始有不少人數落厲衍之。
“瞧瞧你老婆，長得跟電影明星似得，你怎麽也要讓一點嘛！”
“就是，這個年頭，可不興再欺負女的。”……
一時間群情激憤，說什麽的都有，厲衍之要顧著沈毓，又要忙著跟一群人解釋，著實弄得他頭大。
“各位停一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厲衍之苦著臉，大聲地說道。
要放在平時，他也就隨那些人去了。又或者，該報警該叫保安來的，他統統不會放過。
可是一群老頭老太太圍著，他怎麽能讓人來製止？
而且，這些人都是一番好意。
也就在厲衍之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好半晌後，一直埋頭抹淚的沈毓突然噗呲一聲，樂了。
“各位阿婆、大爺，你們誤會了。他沒有欺負我，我是……我是感動的。實在抱歉，給您們添麻煩了。”
頓時，聽了這話的人們望過去，看著雙眼通紅的沈毓嘴角含笑解釋。
這會兒也都明白了。
“哦，是我這個老婆子錯了。我就說看你這個年輕人長得蠻帥的，一表人才的模樣，也不像是欺負老婆的。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別看熱鬧了。”帶頭責罵厲衍之的阿婆一看這個情況，也忙是說著。
然後擺擺手，作勢要走，不過走之前還是說了句：“年輕人，遇到什麽事情就好好溝通，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談的？我看你們郎才女貌這麽般配，以後就踏踏實實過日子。”
“知道了……謝謝阿婆。”
肩頭被那阿婆重重的拍了幾下，厲衍之感激地道了謝。
沒一會兒，剛才聚在一起的人群就散開了。
沈毓好笑地望著厲衍之：“我還從來沒有看到你吃癟的樣子。原來，你百口莫辯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啊！”
“都是些好心的阿婆、大爺。我怎麽好叫人來？得，讓你笑了，我怎麽樣都是樂意的。”厲衍之說著，端起那碗桂花酒釀圓子朝沈毓遞去：“溫度正好，你快吃一點。如今你是兩個人，餓不得。”
桂花醬有些澀，湯水也太甜了，吃了幾口後沈毓已經可以數出好幾個這碗桂花酒釀圓子的缺點。
若是放在平日，她怎麽都是不會吃的。
可是現在，她卻怎麽覺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一碗呢？
吃了幾口，沈毓就放下了，她抬頭看著正緊張地望著自己的厲衍之。
一瞧，厲衍之問道：“怎麽了？不合胃口？要不要吃點別的。”
“……你之前說的，還算數嗎？”沈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莫名地問道。
厲衍之聽罷，有些疑惑：“什麽？”
“剛剛看到你被一群阿婆、大爺圍著，吃癟的樣子，實在很好笑。所以……你想讓我一輩子都有機會看到那個樣子嗎？”說完，沈毓再一次問道：“回答我，你說的話都算數嗎？”
“……算，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算數……阿毓，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我怎麽也跟著有些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