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都不會有事

  直到拂曉時分，沈毓才慢慢地醒來。她醒來的一瞬，仍舊覺得很累，各處關節也疼得厲害。


  好似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可絲毫沒有輕鬆的感覺。


  不由，剛睜開的沈毓，難受地低哼了一聲。


  頃刻間，沙發上就有了動靜，一直靠在椅背上小憩的厲衍之聽得這一聲，立刻就睜開了眼，然後站起身快步來到病床邊。


  “醒了，怎麽樣？好些了嗎？”握住沈毓的手，厲衍之臉上帶著緊張的神色，焦急地問。


  偏頭，沈毓有些愣怔，望著他半晌，才緩緩地搖頭：“我隻是覺得有些累，感覺怎麽都睡不夠。”


  “那我去叫醫生。”聽得沈毓這麽說，厲衍之作勢就要走。


  可握著沈毓的手，反被緊握：“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


  低頭，看著沈毓平靜的模樣，厲衍之瞬間就好像知道了些什麽似的。


  “……你知道了？”雖然有些不確定，可厲衍之接著又說，像是自言自語般：“你已經有了兜兜，又怎麽會覺察不了。”


  說完，厲衍之自嘲地笑笑。


  燈光柔和，厲衍之投在光裏，沈毓望著他的模樣，隻覺他帶了幾分蕭索的感覺。


  “……我一直不敢確認。”


  沈毓這話，就已經清晰明白。


  已經有了懷孕的經驗，沈毓又怎麽會注意不到自己最近身體的變化？


  每天早上，她都是被惡心感給弄醒的，這種感覺當年有了沈多安時，她再熟悉不過。


  可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就是不敢去確認，可能是害怕如果確定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那……你會放棄這個孩子嗎？”厲衍之說著，目光已經透了些寒意。


  沈毓既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可一直都沒有動作，厲衍之這會兒也是看不清沈毓的心思。


  被厲衍之這個問題問得呆住，沈毓睜大了眼睛，愕然無比。


  放棄這個孩子？

  這一刻，出於母性，沈毓蓋在被子裏的手不自覺迅速來到小腹上，輕輕地環住。


  其實根本就不用考慮，沈毓是絕對不會放棄孩子。


  厲衍之哪裏覺察不到沈毓手上的動作？


  看著被子裏沈毓的手捂在小腹上，那鼓起的一塊兒，厲衍之的目光開始柔和。


  “幸好……阿毓，隻要你敢說個不字，我就絕對會把你困在這張病床上，直到孩子出生你知道嗎？”厲衍之說著，卻也是眼睛一熱，一股莫名的悸動，不禁他伸手覆在了沈毓放在小腹上的手。


  雖然隔著被子，但沈毓好像仍然能感覺到他手掌滾燙的溫度。


  “阿毓，此刻我真的很高興，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厲衍之的嗓音有些顫抖，連帶他的眼睛都有些泛紅：“我們又了孩子，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守在你們母子身邊。這一次，我終於可以不再缺席……阿毓，真的謝謝你。”


  厲衍之說著，眼裏已經翻起了淚花。


  對沈多安，厲衍之一直都有這虧欠，直到沈多安三歲他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沈毓有孕時的艱難，沈多安出生後生病時沈毓每個不眠之夜，厲衍之都不曾參與。


  這樣的愧疚化成了更濃烈的愛，厲衍之發誓，這一輩子都會護著她們周全。


  厲衍之的激動，沈毓看在眼裏，她也明白厲衍之為什麽會這樣，一時她也感慨萬千。


  不過，此刻她也是默默無言。


  平複情緒好半晌，厲衍之才終於是冷靜下來，隨後一係列的準備就湧入他的腦海。


  “阿毓，醫生說你身子弱，以後你還得好好休息，我會都派一些人過來，時刻照顧你。你放心，我也會多抽時間陪你，一定會讓你好好地生下孩子。”厲衍之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


  沈毓望著他，卻開始陷入沉默。


  可能是情緒沒能平複，厲衍之卻是沒有發現沈毓的沉默。


  他開始自顧自地說著，勾畫著他們的孩子，描繪著他們的將來，可始終沈毓都是默默地聽著，一聲不吭。


  到後來，厲衍之也像是亦是到，他低頭，看著沈毓：“……阿毓，如今我們不但有了兜兜、小知，接下來我們還會迎來第三個孩子。到現在，你還沒有決定嗎？我們，要不要結婚？”


  說完，厲衍之想了想又說道：“你也該明白，我並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才想和你結婚，而是我想靠著這個孩子，期望你給我個可以照顧你們的機會。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不要再兜圈了行嗎？”


  沈毓聽著，依然是沉默。


  而厲衍之亦是這麽等著，後來，厲衍之都以為，沈毓不會再回答了，跟著心頭失落。


  也就在他放棄能尋求到個回答時，沈毓卻是說道：“……再讓我想想吧！說起來，我可能也有些害怕婚姻，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得了沈毓這個回答，厲衍之已經是喜出望外了，他連連點頭：“好，我給你時間。”


  瞧著厲衍之這樣，明明是個平日裏一瞪眼，就會讓旁人緊張得要死的人，現在卻跟個孩子一般。


  沈毓望著，也是不由地笑笑。


  “餓了沒有？寧姐燉了些湯，我給你乘一碗？”厲衍之想想，又說道：“聽說是你懷著兜兜時，愛喝的湯，喝一點嗎？”


  聽著，沈毓卻是搖搖頭，現在她什麽也不想吃。


  看著沈毓搖頭，厲衍之也跟著眉頭皺起：“沒胃口？那有沒有想吃的，我讓人買來。”


  “別麻煩了，我什麽也不想吃。”沈毓有些無力地說：“我隻是覺得很累，身體的關節有些疼。”


  “疼？要不我給你按按？“厲衍之帶了焦急，問道。


  沈毓聽著，居然點了點頭。


  厲衍之一看，又是一喜，開始給沈毓按起了腿。


  他給沈毓按摩的時候，很是小心，又怕力氣重了按疼了沈毓，又怕力氣輕了，對沈毓沒用。


  所以沒一會兒，他就額頭冒起了汗。


  靠在床頭，沈毓看著他額頭上漸漸滲出汗水：“你不用緊張，我沒事兒的，這個孩子比沈多安小朋友聽話多了。之前，我懷著她的時候，還不到一個月就開始吐，別的人最多也不過四個月孕吐就沒了，而她這個小丫頭特別愛折騰人，到了六個月左右，我仍然吃不了什麽東西。”


  聽著沈毓輕描淡寫地說著，厲衍之卻更是心疼。


  現在看沈毓憔悴的模樣，就已經讓厲衍字手足無措，而當年懷著沈多安時，她更是吃盡苦頭，這讓他心頭的愧疚感有升騰起來。


  “如果這個孩子敢不乖，等出生後，我一定好好教育。”病房裏的氣氛並不算好，厲衍之開著玩笑，想要調節氣氛。


  沈毓聽著，倒是跟著微微一笑：“到時候，你別攔著我，管教孩子就好。”


  “……你這什麽意思？我怎麽會阻攔你管教孩子？”厲衍之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睨了他一眼，沈毓說著，語氣也開始強硬起來：“你也不想想兜兜被你寵成了什麽樣子，平日裏我要教育兜兜，你可不都是攔著？等這個孩子出來，我看看你倒是得如何寵著，厲先生……拿出你平日的嚴謹和冷肅，孩子可是嬌慣不得。現在那小丫頭，就仗著你寵著，寧姐有時候都管不了她了。”


  一聽，厲衍之也恍然大悟：“好好好，我盡量，我盡量……”


  厲衍之這話，他能做得一兩分，沈毓就覺得不錯了。


  厲衍之的手勁兒漸漸適當起來，沈毓也終是露出舒服的表情，不由的，她嘴角也跟著勾起了笑意：”其實你不用緊張，這個孩子比兜兜聽話許多，我想接下來也不會那麽辛苦。接下來我拍戲的話……“


  “你的身體弱，如今又懷著孩子，還怎麽拍戲？”瞬時，厲衍之的神經開始緊繃，望著沈毓，眸子裏盡是擔憂和焦躁。


  長歎了口氣，沈毓幽幽地說：“我就知道如果讓你知道有了這個孩子，我拍戲的話你一定會會阻止。厲衍之，我現在是沈毓，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鬱茉，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一定可以好好的拍戲，這個孩子也能好好的生下來。況且，再有一個多月，戲就拍完了，沒問題的。那個時候，我都肯定還沒顯懷呢！厲衍之，相信我，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


  沈毓的語氣滿是篤定和自信，厲衍之雖然是心中煩亂，可看著沈毓這般，也不知該怎麽說。


  的確，他已經開始想，該如何讓沈毓放棄拍攝‘舊城往事’，這會兒可好，倒是讓沈毓先開了口。


  “你的身體弱，醫生囑咐過，要讓你多臥床，多休養。拍戲不但耗費精力，你的情緒也會跟著拍戲時的情節而起伏，我不但擔心孩子，也擔心你。之前我聽寧姐說過，你生兜兜的時候……”


  雖然寧姐也是盡可能地說得平淡，可厲衍之卻仍是聽得心驚膽戰。


  那麽驚險的場麵，厲衍之可不願意沈毓再經曆一次。


  “相信我，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沈毓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