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自己的驕傲

  “雖然也想漂亮些麵對這些，可是……要不，厲衍之，我們也就這麽了結吧！”


  看著沈毓一臉決然的模樣，厲衍之倒是站在原地未動。


  “沈毓，我到底是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對我如洪水猛獸？”冷笑著，厲衍之言辭裏帶了自嘲。


  沈毓抿了抿唇，終是無奈地說：“我已經是駱明彥的女朋友……我答應過的，就要做到。而且……厲衍之，我們不合適的。”


  “跟我在一起，就那麽讓你厭惡？”並沒有理會沈毓那些話，厲衍之又問道。


  暗暗咬咬牙，沈毓喉頭一幹：“原來，我也覺得我可以跨過一切障礙，和你在一起。但是，當年一樁樁事情發生，我發現我沒辦法再去麵對你。那時，我的奶奶就死在我的麵前，我看著血一點點從她的身體裏流出來，我卻什麽都做不了……我無助，我痛恨自己，我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就拿我的命去換吧……可是沒有用，奶奶她還是走了。那個時候，我猛然發現，我做錯了很多事情，我不該找上你，也不該和你在一起，也許這樣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


  說著，沈毓已經開始落淚：“之前魏漫蕘說得對，我就是個禍害，我害了鬱家，還有我父親，然後就是我奶奶……厲衍之，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過去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這般懦弱和憎恨自己的我，你要來幹什麽呢？”


  “……那不是你的錯。”厲衍之歎息地說。


  之前，他查到了沈宛過世的消息，也知道是寧潯錯手，發生了那場悲劇。


  “你可能會覺得我矯情，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再麵對你。看到你，我就想到過去，我就想到我奶奶慘死的畫麵……厲衍之，拜托你，就讓我最後僅剩的這點驕傲，可以留著吧！”沈毓的臉上滿是淚痕。


  “你換掉名字就以為能拋卻過去了？既然你真不願意想起過去，那為什麽還要生下兜兜？你既然覺得跟我在一起，是那麽痛苦的事情，你就不該把她留下來。”厲衍之說著，已經就朝著沈毓走了過去。


  接著，厲衍之又說著：“你這個小丫頭，很多時候就喜歡鑽牛角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明明，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是最好的選擇，為何還要逃走？”


  看著他靠近，沈毓不由地向往後退。


  可還是，厲衍之卻是瞬時一手狠狠抓住了她捏著刀的手。


  “我怎麽待在你身邊？你的父親，對我可沒有那麽的和藹可親。”沈毓苦笑著，又道：“包括現在，就算有了兜兜，他仍然不會接受我的。不論我成了什麽樣子，你們厲家也都不會接受我的。”


  “我是我，我父親是我父親。”厲衍之冷冷地看著她，語氣帶了嚴肅：“當年的事情，我後來才知道……可等我來宛城時，鬱宅已經燒了，你也已經沒了蹤影。如果你還在為了當年受到的傷害怪我，我無話可說……我也願意用行動證明，我會彌補你當年所受的傷害。”


  “……不必，現在這樣就很好。如果你擔心兜兜……接下來，我會找個時機，告訴她你是她的父親。”沈毓說著，就要掙脫他的手。


  但是厲衍之卻是如何也不放手：“我不但要兜兜，我還要你。你說我父親接受不了你的過去，那駱明彥呢？駱明彥的家族，可也不比我好多少。”


  “他和你不一樣。”沈毓說著，掙紮得更是厲害。


  而厲衍之的耐心，在這個時候，也是徹底給消耗殆盡。


  他竟然突然的，伸手握住那柄刀的刀鋒，狠狠地握著。


  頓時，就見他緊握刀的手，已經有了點點殷紅落下。


  沈毓看得呆住，她張嘴想要驚呼，但聲音卻是卡在嗓子裏。


  “駱明彥和我有什麽不一樣？沈毓，你別告訴，你真的已經愛上他了？”厲衍之渾身帶著戾氣，臉色也已經陰沉下來。


  仿佛，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疼，臉上沒有露出一丁點痛楚。


  沈毓怔怔地看著他，眼裏的淚又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


  “沈毓，你不可以愛上別人知道嗎？你隻能是我的。”


  “……那溫尚容呢？你和她又是什麽關係？”沈毓心煩意亂，之後卻不知道怎麽的，竟是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頓時，厲衍之神色一變，轉而冷笑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再次出現在我身邊？算了……現在我不想跟你再說下去，這次談話，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當沈毓木然地走出厲氏大樓時，耳邊仍然是嗡嗡作響。


  她記得，最後厲衍之跟她說，寧姐的事，會如她心願。


  醫院有護工，沈毓打了電話，問了寧姐的情況，也告訴她，不必再問那件事擔心後，沈毓便回了家。


  沈多安和寧知，都在厲勉那裏，當沈毓回到家裏時，麵對四處寂靜的屋子，心好似更加的空曠寂寥。


  木然地，沈毓回到臥室，就這麽躺到床上。


  她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想做，就隻想這般。


  可是，之前的場景，卻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縈繞。


  厲衍之問她，是不是愛上了駱明彥？

  將頭蒙在被子裏，沈毓苦笑。


  是因為，即便到最後不會在一起，也不會太難過啊！

  和厲衍之的過去，幾乎將她所有的熱情和對愛情的憧憬消耗，她再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去那麽深愛一個人。


  所以啊，就算和駱明彥走不到一起也沒關係，隻有她，也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但是厲衍之不可以……她不願意再有希望，如果再一次心動……她不知道真的走到那天，她該怎麽繼續。


  突然，沈毓隻覺得頭暈，昏昏沉沉的，讓她都快睜不開眼。


  接著，渾渾噩噩的，她就睡了過去。


  “不要再想了，什麽都不想……”


  這一覺，沈毓睡得很不舒服，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很熱，頭也越來越疼，當她想要睜開眼時，卻也是不能。


  到後麵，她費力地想抬抬手，可都做不到。


  寧姐不在家，孩子們去了厲勉那兒，渾渾噩噩的沈毓睡得很不踏實，但也稍有放心。


  至少，該需要照顧的人，都有人照顧著。


  迷糊中，沈毓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但起床吃藥的力氣都沒有。


  她隻覺自己越來越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接著，恍惚中她就覺得有有一隻略帶冰涼的手覆在了她的額上。


  突然來的冰涼感，令沈毓頓覺舒服，她不知道對方是誰，可待那隻手觸碰到她肌膚時，她覺得有很熟悉的感覺。


  不願意離開那冰涼，那隻手撤開時，迷迷糊糊的沈毓有些慌亂。


  “不要……熱……”


  沈毓呢喃地說著。


  但是，之後那隻手就再次來到了她的臉頰，略帶粗糲的指尖在她的臉頰摩挲著，有癢癢的感覺。


  “水，我想喝水……”沈毓又是用微弱的聲音呢喃著。


  自然，那隻手的主人滿足了她的要求。


  可是，那人卻並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期間沈毓想要睜開眼看看那人，但是怎麽也睜不開眼。


  這些天，她是真的身心俱疲。


  之後，沈毓在意識模糊的狀態下，感覺到自己被人喂了藥。


  雖然沈毓醒不過來，但是卻能感覺到，身旁一直有人守著她，即便是難耐，可她的心裏也有了一絲絲安定。


  ”你是誰？寧姐嗎？”稍微好了些，沈毓閉著眼，小聲地問道。


  可對方卻是沒有回答，不過卻是又為她換了一塊濕毛巾。


  抿了抿幹裂的唇，沈毓的半夢半醒地又說：“寧姐……你回來了？我剛剛，去見過他了，你會沒事的。我說過，我會保護我的家人……”


  雖然那人沒有說話，倒是伸手捏住了沈毓的手。


  那掌心傳來的溫度，是那麽熟悉。


  粗喘著，沈毓頓時卻有了些傷感：“……寧姐，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呢？我的心動搖了，我以為已經都忘了呢！”


  對方沉默了許久，但是沒想到，竟是開口了。


  “既然動搖了，為什麽不去試試？”


  聽著，沈毓卻是搖搖頭：“不行……我不能試。過去的那些，已經夠了。我傷害了很多人，不能再繼續了……而且，如果再失敗，我要怎麽活下去呢？”


  “為什麽？”對方又問。


  “鬱家的孩子，都是驕傲的。如今，我就隻剩下一點兒保護自己的驕傲了……如果，再經曆那樣的事，我就再也沒辦法這般活著了。我是個母親，我該是兩個孩子的榜樣，可是……我骨子裏卻是懦弱的。說來，一隻拔掉了所有刺的刺蝟，活不下去的……我不願意再灰頭土臉下去，因為我還有孩子需要守護。”


  沈毓斷斷續續地說著，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說完後，她又是呢喃地說了些什麽，但是聲音太小，具體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到後來，就眼見她再次睡沉。


  那隻手忽而又來到她的臉頰旁，輕輕地撫摸著她，好似手下是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