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就這麽想我吻你
聽醫生說，章伯走得很平靜。
此前並沒有任何痛苦，他且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那時，他的嘴角還帶著笑意，似乎是沉浸在一個美夢中。
當聽著醫生說出這話時，沈毓表現得很冷靜。
一直，駱明彥都陪伴在她的身邊，他以為沈毓會忍不住想哭，可是始終沈毓都表現得很淡然。
陪著她，駱明彥跟著來到了太平間。
“你不用陪著，我進去就好。”很冷靜地，沈毓抬頭看了看他，堅定地說。
雖然沈毓一直以來都淡然著，可駱明彥眉目間的擔憂還是濃重得化不開：“可以嗎？確定？”
點頭，沈毓平靜地說：“我沒能見到章伯最後一麵，現在進去看看他。怎麽，也不能讓他孤獨的一個人上路。”
說完，沈毓轉身作勢就走了進去。
空氣裏帶著滲人的冷氣，駱明彥卻也是瞬時抓住了她的手。
“太冷了，進去後怕是更冷。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能凍著。”說著，駱明彥便已經把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了沈毓肩頭。
沈毓沒有拒絕，披著帶著駱明彥體溫的衣服，她就已經走了進去。
擔架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布，章伯灰白色的臉上，表情很安然。
正如醫生說的，他走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痛苦。
沈毓看著他：“這一次，章伯你還是忍不住，要去找奶奶。”
說著，她竟是從兜裏拿出了一柄小木梳，開始為章伯梳起有些散亂的發。
“奶奶平日裏喜歡整潔，她看著你頭發亂著，可能會不高興呢！”沈毓喃喃地說著，手上的動作很很輕。
像是章伯隻是睡熟，她生怕驚擾了他一般。
“你說說，你和奶奶都是這樣。說好，要陪著我的，最後都這麽走了……如今，卻都走了。”沈毓語氣裏有了些哀怨的責怪，接著又道：“這下可好，你們終於可以去過想過的日子了，留下我……”
說著，沈毓的手背上，有淚跌落下來。
繼而，更多的淚掉落……
終是，一直冷靜的沈毓再也不能控製，沒一會兒，也已經是淚流滿麵。
“我知道，不可能一直留住你們，但是……我覺得很孤獨。你們都走了，都走了……”開始痛哭不止，沈毓最後竟是站不住，跌倒在一旁。
似乎，要將心中的委屈，哀愁和痛處都發泄出來。
她嚎啕大哭著，在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到的太平間裏，她的哭聲滿是悲戚，久久縈繞在各個角落。
自然，裏麵的響動，駱明彥也是聽到了。
他的手攀在牆上，手指漸漸彎曲，最後發狠地攥成了拳頭。
一個人，沈毓在太平間裏呆了許久。
等她出來時，雙眼已經是紅腫著。
垂低了頭，沈毓嗓音帶著沙啞：“走吧！”
說著，也不等駱明彥的回應，沈毓就徑直走了。
章伯的墓是挨著沈宛的。
那一日，天下起了蒙蒙的細雨，濃濃的烏雲籠罩，也讓整個宛城陷入陰鬱中。
撐著傘，沈毓看著章伯和沈宛的墓碑，久久佇立著。
帶著兩個孩子，駱明彥站在她身後。
寧知經曆過這些，冷冷的臉上卻也有著哀傷。
而沈多安即便是懵懵懂懂，但是知道章伯進了那小小的盒子裏，也是大哭起來，到現在，她雙眼紅腫著，卻也是咬著唇，不敢哭出聲。
不久前，駱明彥瞧瞧告訴過她。
她有多傷心，沈毓就比她更加傷心，所以哭的時候要小心些，不然沈毓會更加難過。
懂事的沈多安記住了這話。
麵對孩子，沈毓都是不哭的。
很久，她都背對著他們，沒有一點兒動靜。
駱明彥看著，自然明白此刻的沈毓該是有多麽難過，但是他也明白，這時的沈毓並不會想要得到他的安慰。
之後，他則是帶著兩個孩子先行離開。
“駱叔叔，媽咪什麽時候才回來？”坐在車裏，仍然抽抽搭搭的，沈多安不安地問。
臉上滿是凝重，可駱明彥卻仍是要表現得鎮定，他衝沈多安微笑：“等一等，你媽咪現在應該是跟太姥爺道別呢！”
“以後，是不是都見不到太姥爺了？”沈多安一問，眼裏又有了淚。
一旁，寧知看著，卻也是伸手拍怕她：“不難過，太姥爺去了我媽媽去的地方。聽說去了那裏，人都不會生病，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那是個很美好的地方，我們應該為太姥爺開心。沈媽咪不是說過嗎？太姥爺很希望再次見到太奶奶，現在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見麵了。”
聽著寧知的話，沈多安眼睛裏的淚也漸漸收住：“真的嗎？太姥爺現在和太奶奶在一起了？他們也會想兜兜嗎？”
“那當然了，他們一定會每天都想著兜兜。”寧知肯定地點頭。
終於，等了快一個小時，沈毓才慢慢地走了過來。
駱明彥微抿著唇，看著沈毓撐著黑傘遠遠地走來，腳步輕緩，周身有濃重的悲傷縈繞。
雖然，沈毓將黑傘放低，他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但駱明彥卻明白，現在的她一定是悲傷不已的。
“回家吧！”回到車裏，沈毓臉色憔悴，聲音也喑啞，帶了很重的鼻音。
默然的，駱明彥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想要她帶去一些力量。
看他，沈毓極為勉強，努力地扯出了一絲笑意。
蒼白的臉上，露出這一絲難看的笑意，這會兒的沈毓的笑一點也不漂亮，駱明彥看著，也隻有滿滿的心疼。
“我們回家！一切都會過去的。”駱明彥堅定地看著沈毓。
頓時，沈毓雙眸裏又有些泛紅，繼而緊緊咬著下唇，重重的點頭。
章伯的逝去，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給沈毓的心上蒙上了一層陰鬱。
也在很長的時間裏，章伯的房間，她都不肯讓人打開。
她害怕，看到房間裏的物品，又會觸碰到她心底裏最沉重的那一點。
後來，駱明彥卻是來了個果斷的決定。
帶著沈毓，離開了這個小四合院。
既然害怕觸景傷情，那就先離開吧！
這個辦法，對沈毓卻也是有效的，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們在宛城的許多小鎮穿梭，看了許多自然的風光，賞過流水人家，樸素的情誼。
也就真在這些時間裏，沈毓逐漸放開了心結。
沒了都市的繁華，少了那些璀璨的霓虹，燈火。
天幕下，最自然最亮眼的星星則就如同閃耀的寶石一般，鑲嵌在黑夜裏。
留宿在一個小鎮，將兩個孩子哄著睡著後，沈毓便和駱明彥上了小樓。
二層的小樓上，屋頂是一塊平地，在上麵觀星，賞月最好不過。
帶了一壺農家自釀的米酒，他們二人就看著滿天的繁星，慢慢地喝著醇厚甜滋滋的米酒。
“這些日子，多謝你一直陪我和孩子。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撐不過來。”沈毓靜靜地凝視著駱明彥，極為認真地說。
而駱明彥看著她，隻是笑笑：“都說過很多次，我和你，用不著什麽謝謝。”
“……明天我們就回去吧！出來太久了，而且電影也快開拍，咱們不得準備著？”沈毓感慨地說。
駱明彥也是輕笑：“都快忘記咱們是有任務在身。怎麽樣？我的水鄉姑娘，你準備好了？”
“自然，你可別小看我。”沈毓笑得燦爛，然後看著他一挑眉：“到時候咱們對戲，你到時可別掉鏈子。”
“到時候，咱們就且看著。”
駱明彥說著，卻也是抓住了沈毓的手。
在這靜謐的夜裏，隻有滿天繁星，時而也會聽到一聲犬吠。
兩人就這般靜靜坐著，四目相對，沈毓頓時就有些心慌。
她掙紮了幾下，可駱明彥可沒有打算鬆開她的手。
一直以來，駱明彥都做到了點到為止，跟沈毓的相處，也沒有一丁點刻意要更加親密的想法。
他知道，沈毓需要時間去接受他，習慣他，所以這段時間裏，即便他再渴望她粉嫩的唇，肌膚的柔軟，他都是克製著。
但是，在這安靜的夜裏，隻有兩人，一直忍耐的他，哪裏還能再忍著？
不由的，駱明彥緊緊抓住了沈毓的手，然後竟是慢慢地靠近她。
沈毓下意識的反應是不自主地想要躲開，但是在她快要動作時，腦子裏卻也是炸開。
現在，駱明彥是她的男友不是嗎？
她如何掙紮著逃開，那他……
瞬時，沈毓安靜了下來，但是一直垂下的手，開始緊張的捏了起來。
她也控製著自己，壓製著想要逃開的情緒。
就這般，駱明彥的臉越來越近，而沈毓的心髒也越跳越快。
暗暗咬牙，沈毓忍著不要閃躲。
最後，駱明彥的唇就已經來到了她的唇邊，也就隻需要一點點，他就吻住了她。
見他靠近，沈毓瞬間就閉上了雙眼。
她忍耐著，等待著那一瞬，但是過了半晌，他的唇都沒有貼上。
慢慢地睜眼，沈毓看他，早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神色如常。
“怎麽？就這麽想我吻你嗎？”駱明彥語氣裏滿是調笑。
一聽，沈毓趕緊掙脫開他的手：“你別胡鬧。”
隻是笑著，駱明彥卻沒有回答，但是隱隱的，他眼底也有失落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