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我是個混賬
終於是停好了車，撐著傘，孟明朗快步地往沈毓的小四合院趕。
可是，距離不遠的地方，他就看著厲衍之仍是在門口站著。
隻能看到厲衍之的側臉，他就已經依稀看出，此刻厲衍之的臉色並不好。
轉而，他又看看小四合院，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腳步放緩，孟明朗來到厲衍之身旁，看著木門微微開合的小四合院，繼而轉頭道：“厲總，要不要我去敲門？”
而話音落下後，孟明朗始終都沒有等到厲衍之的回答。
他心頭一沉，小心地看向厲衍之，這才終於看清，厲衍之陰沉的臉色。
此刻，方才還微微落下的雨，已經開始大了起來。
雨滴打在黑色的傘麵上，啪啪作響。
隨之，連心緒也都跟著有些緊張。
半晌後，厲衍之才終於開口，他沉聲道：“走吧！”
說著，作勢就要轉身。
孟明朗卻是摸不著頭腦，他們這才剛到不久，他就一個停車的功夫，怎麽厲衍之就說要走了？
微微皺眉，孟明朗試探地問：“厲總，咱們不是過來，跟沈小姐道謝嗎？”
說著，他還晃了晃手裏的禮物。
厲勉突然心髒病病房，當時也幸好沈毓送醫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
得知這個消息後，厲衍之和孟明朗也當下第一時間趕來宛城，待得厲勉的病情緩和後，厲衍之也才是提出要過來跟沈毓道謝。
其實，也能想象得出，厲衍之也是經過一陣思考才能做出這個決定。
不然，他派人來道謝也可。
“……那你把禮物拿進去吧！順便，道一句謝。”說完，厲衍之就邁步往前走，可就在孟明朗錯愕不已時，厲衍之卻又是停了下來。
他轉頭，看著還愣在原地的孟明朗：“罷了，改日再來吧！現在，恐怕人家也沒有招待我們的心情。”
即便是跟上了厲衍之的腳步，孟明朗也仍是不明白，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知道，厲衍之此刻的心情，是差到了極點。
之後，他做事也是小心翼翼，連帶開著車，一個拐彎、刹車，都是帶著小心。
厲衍之所說的改日，卻最後變成了由孟明朗帶著禮物過去。
當他來到沈毓家時，卻是駱明彥也正在那裏。
對孟明朗的到來，沈毓很是驚訝。
不過隨後她也回味過來，她救了厲勉，無論如何厲衍之也不會不了了之。
進了小四合院，孟明朗最開始看到的就是在屋子裏玩鬧的沈多安和寧知。
不過隨即，屋裏有男人暢快的笑聲傳出時，孟明朗更是吃驚。
沈毓的家，有了男人？
頓時，他想起昨日厲衍之的臉色，也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
“沈小姐，方便我進去喝杯茶嗎？”提著禮物，孟明朗竟是舔著臉問道。
他笑嗬嗬的，也是令人沒法子說什麽。
有些驚訝，但轉瞬沈毓就點頭，溫柔的一笑：“哪裏的話，也正想請你進去坐坐。”
燦爛地笑著，孟明朗二話沒說就快步進屋。
當他一進屋，就見著駱明彥和兩個孩子玩得正好。
駱明彥既有西方人高大硬朗的身材，也有東方人的氣質和儒雅，隻是一瞧也都會不禁讓人感歎，此人生得一副好樣貌啊！
可雖然這般，孟明朗在心頭還是酸了酸，他不由在心頭道，論起來，還是他們厲總要更帥一些。
見有人來，駱明彥也投來目光，看著孟明朗，轉瞬有些疑惑地又望向沈毓。
“那幾日我救過一個老人，他特地來感謝。”沈毓輕描淡寫地把事情描述出來。
聽著，駱明彥也會意地點點頭：“我幫忙倒茶。”
“不必，你和他們玩兒就好了。”沈毓連忙說著，請孟明朗坐下後，她忙去倒茶。
坐下後，孟明朗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因為屋裏剩下的三個人都看著他，心裏有了些窘迫。
性子活潑的沈多安看著孟明朗坐下，便是蹦蹦跳跳地過來，甜甜的笑著：“叔叔好，不高興叔叔還好嗎？那天都沒有說再見……”
低頭，望著沈多安，孟明朗也不自覺地笑笑，他目光柔和：“都好，兜兜呢？最近乖不乖？”
“那是肯定的啊！兜兜就沒有不乖的時候。”沈多安信心十足地說道。
她這般，倒是把屋裏的人都逗樂了。
沈毓端著茶和點心進來時，屋內的氣氛也多有緩和。
看著兩個孩子歡歡喜喜地吃著點心，沈毓坐下後，才是看向孟明朗問道：“厲董的身體可還好？”
“已經度過危險期，不過還是要住院觀察。這幾日，估摸著不能轉院，所以還得再宛城逗留幾天。”孟明朗如實地說著，不過想了想又道：“這一次，真的多虧沈小姐你，不然厲董……他醒來後也是對你感激萬分。”
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沈毓隻是抿了抿唇：“舉手之勞罷了。”
“原本厲總想要親自過來，可是……他怕不方便，所以就讓我代替過來。”說著，孟明朗的目光往駱明彥身上瞟了瞟。
沈毓自然是明白他眼裏的深意，可是卻沒有解釋：“有勞。其實不必這麽客氣，也替我謝謝厲先生。”
這話一出，孟明朗就實在找不出話說。
再次見到沈毓，他亦是情緒複雜。
他們家厲總都還單著，可沈毓卻是……
如今，孩子，男人都有了？
孟明朗怎麽想都不覺得都不甘心。
心中仿佛壓了塊石頭，他始終覺得喘不過氣，為厲衍之憤慨不已。
好似，沈毓也覺察到他的不滿，期間臉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尷尬。
最後，孟明朗端著茶，喝了幾口，就胡亂地說著有事兒，趕忙走了。
看著他有些倉惶的腳步，駱明彥眯了眯眼：“……他是？”
“就隻是來感謝的而已。”說完，沈毓起身，收了方才孟明朗喝過的茶杯，轉頭就出了客廳。
從沈家出來後，孟明朗就緊接著回了醫院。
這幾日，厲勉雖然已經救了回來，但身體仍然虛弱，大多數都是睡著，厲衍之也就陪著。
小心地打開病房門，孟明朗腳步輕柔地走進來。
厲衍之正處理著公事，他的手邊已經堆了一疊已經處理好的文件。
其實，這幾日下來，厲衍之也很是疲倦，但是不論何時看他，都是抖擻著精神。
恭謹地站在一旁，孟明朗小聲地說：“厲總，禮物已經送到，也道過謝。”
一直看著手裏的文件，厲衍之並沒有抬頭，聽罷，他也隻是嗯了聲。
有些猶豫，孟明朗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話，站在那裏，有些局促。
半晌後，他默默的，作勢要出去。
但是，突然的，厲衍之卻是開口問道：“……她，怎麽樣？”
微微一愣，但隨即孟明朗還是喉頭一動，回答道：“那邊，一切都好。”
“那個男人呢？他還在？”抬頭，厲衍之徑直看向孟明朗的眸子，眼裏盡是一片了然。
暗自咬咬牙，孟明朗又將沈毓埋怨了個遍，然後說：“看著，雖然他和沈小姐比較熟悉，但不一定是那種關係。國內能找到沈小姐近年來的資料不多，但是也並沒有關於她這方便的消息。所以……”
“那就是，他還在。”厲衍之嗓音低沉，淡漠地說。
聽罷，孟明朗也是沉默了。
他的沉默，使得本就低沉的氣氛更加凝滯。
隨即，厲衍之站了起來，他拿起桌上的煙盒，快步就走了出去。
孟明朗也想要跟上去的，但是走了兩步，卻是停了下來。
轉而，他看向病床時，卻是嚇了一跳。
還以為正睡著的厲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這會兒也是虛弱著，用探詢的目光看向厲衍之離去的背影。
待厲衍之出去後，輕輕關上門。
孟明朗才來到病床邊，輕聲問道：“厲董，有什麽需要嗎？”
正吸著氧氣，厲勉眨了眨眼，看起來很是無力，他張了張嘴，有氣無力地問：“……她身邊已經有人了？”
剛開始，孟明朗還沒有明白，過了片刻，才突然醒悟過來。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皺著眉，孟明朗歎息了聲，說道。
就隻見，厲勉蒼白的臉上神情複雜，接著又費力地說：“孩子呢？那個女孩兒……”
很意外，厲勉也知道沈多安的存在。
可是想到沈多安，孟明朗更是遺憾：“之前做過鑒定，應該不是的。”
如果是，那厲衍之絕對不會放任沈毓和沈多安就這麽離開。
“……不會。”肯定地，厲勉說道：“我見了那個小女孩兒……她和阿苒很像……剛才，夢裏麵阿苒罵我是個混賬。是啊，我是個混賬……”
一時，孟明朗還不明白厲勉到底在說什麽。
看著他情緒激動，眼裏也含了淚，孟明朗頓時慌張，他趕忙上前反複，也馬上按了呼叫鈴。
但是，不顧身旁人的安撫，厲勉就一直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就跟個孩子似得，跟著哭了起來：“我耽誤了兒子，阿苒不願意原諒我了……都是我的錯，讓厲家的血脈流落在外……都是我的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