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是個臭棋簍子
“會下棋嗎？”
聽著厲勉的問話，鬱茉卻是愣了愣，轉而帶了些羞怯的笑意道：“會一點兒，但是……下得不好。以前，我奶奶常說，我就是個臭棋簍子。”
看著鬱茉，厲勉不禁眼底又多了幾分讚賞：“無礙，如今的年輕人會下棋的都已經不多，你已經實在難得。來跟我下一盤，不會的我教你。”
厲勉的語氣已經不複之前的毫無喜怒，而是帶了些愉悅。
接下來，如鬱茉所言，她是個真真的臭棋簍子，每一盤卻是都沒有贏過。
而厲勉卻是非但沒生氣，反而越下越有興致。
一時間，不知道非拉著鬱茉下了多少盤棋。
且，每一盤棋，鬱茉都下得極為認真，瞧著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棋子，側頭思量，下錯了棋又焦急萬分的模樣，卻真真是裝不出的。
看著她這般，厲勉臉上的笑意是越來越多。
期間，看著越來越喪氣的鬱茉，他還不時出言鼓勵。
“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還有機會。”
“不急，下錯不要緊，你可以毀這一招。”
“嘖嘖，這局棋下得已經不錯，比最開始已經有很大進步了。”……
聽著厲勉的鼓勵，鬱茉每每都汗顏，繼而用無比感激的目光看著厲勉。
接著，也不知過了多久。
鬱茉正低頭看著那盤棋，一時舉棋不定，此刻的她即便平日再聰慧，也被無數盤棋給弄得頭暈腦脹。
“不著急，慢慢想。”反觀厲勉，這會兒卻是臉透紅光，帶了幾分得意。
說著，他優哉遊哉地端起小瓷杯，喝了口普洱。
倒是，苦得鬱茉，一臉的哀怨，盯著棋盤，竟有心生絕望之感。
可兩人皆是下棋太過投入，就連書房裏走進來一人都是不知。
忽而，就在鬱茉捏著棋子，不知道該放到哪裏時，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捏住鬱茉的手後，帶著她將那枚棋子放下。
麵對麵坐著的厲勉和鬱茉皆是一愣，隨即抬頭一看，卻見厲衍之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
有些困窘，厲勉皺眉道：“你這什麽意思？觀棋不語真君子，你這可比在旁邊吱聲更不君子。”
見厲勉動了怒，鬱茉心一驚，亦是趕忙看向厲衍之。
可厲衍之卻是神色未變，竟是在鬱茉身旁也坐了下來。
“你怎麽過來了？最近不是公司事忙嗎？你不用……”欲言又止，鬱茉側目望著他，眼裏滿是殷殷關切和心疼。
身處高位，外人瞧著風光，可其中心酸也隻有自己最清楚。
厲衍之所要麵臨的壓力和難題，也是鬱茉無法想象的，她想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少給他添些麻煩。
看著她，柔和一笑，厲衍之輕鬆地說：“今日也不太忙，再說……不早些過來，怎麽能見到你們下棋呢！”
當厲衍之推開書房的門，瞬時也是驚了一驚，他想過鬱茉不會跟厲勉有爭執，受了委屈，她也會忍著。
可沒想到，兩人能安然相處不說，竟然能麵對麵坐著下棋，且瞧著厲勉的狀態也是對鬱茉滿意的。
不過……看著他的心上人兒看著棋，額上的汗都冒了出來，厲衍之還是不忍地挑眉瞅了眼厲勉。
他的人兒還沒過門呢，就欺負上了？
隨即，他便思忖著走了進去。
看著眼前這對兒很是般配的璧人，厲勉心頭也不由的感歎。
如若他的阿苒瞧著眼前跟蜜裏調油般的兩人，也該是無比歡喜的。
不過，這會兒的厲勉卻是沒有很多心思來欣賞眼前的兩人。
“渾小子，你這什麽意思？專程早早回來，給我找不痛快？”仍是皺著眉頭，厲勉佯裝作質問道。
厲衍之卻是不慌不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聲道：“我和鬱茉是未婚夫妻，可謂是夫妻同心，我幫著下一盤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他說著，眼裏帶了些輕嘲地望著厲勉。
頓時，厲勉卻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下了，不下了，你回來就讓我不順心。”
說著，厲勉便作勢要走出書房。
可沒走兩步卻又折了回來，他拿起桌上那壇子酒，對著鬱茉，卻態度緩和：“我先讓人去燙酒，再給你備一些梅子，待會兒咱們邊吃邊聊。”
說完，便瞧著厲勉眼裏喊著愉悅走出了書房。
看著厲勉離開，鬱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麽回事？我剛剛明明和伯父挺好的，你這一來，卻是讓他不順心。”
“他順心了，你就該被欺負了。說說，今天輸了幾盤棋？”說著，厲衍之拿起鬱茉手邊的那個小瓷杯就著喝了口茶。
聽他這麽一問，鬱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她氣餒地說：“一盤也沒贏過……可是，我不是故意裝出來，哄伯父開心的。沒辦法，小時候跟著請來的棋藝老師學棋的時候淨想著偷跑出去玩兒了。”
說著，她又是歎息一聲：“早知道，就該好好學學，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啊！”
聽著鬱茉的感歎，厲衍之笑了笑，拍拍她的頭，說道：“其實，你繼續保持就很好。他該是歡喜，你這模樣。”
啊了一聲，鬱茉疑惑地看著他，卻是如何也不明白。
亦是沒打算隱瞞，厲衍之接著就為她解了惑：“這些年，咱們的厲董就愛找人跟他下棋，可自己又是個臭棋簍子，還不許別人讓著他。你來了倒也好了，以後陪著他下棋，他還能找回些信心。”
聽著厲衍之的解答，鬱茉恍然大悟。
繼而，她忍俊不禁地說：“怪不得伯父那麽有耐心的教我。”
“那也多虧的你比他更有耐心，跟他下棋可是件費心費神的事兒。”
待厲衍之帶著鬱茉下樓時，晚餐已經備好，可是竟是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望著不遠處和蘇錦詞有說有笑的溫尚容，鬱茉不禁疑惑。
這兩人，什麽時候這般要好了？
“衍之你回來得正好，快過去吃飯吧！正巧，尚容今日也來了，還帶了一瓶好酒呢！”蘇錦詞望著厲衍之，熱絡地說著。
而厲衍之的回應可沒有那般輕鬆。
眼裏帶了些警示，接著他亦是沒有回答，帶著鬱茉，徑直地越過她們，離開。
臉上自然是掛不住，尷尬過後的蘇錦詞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亦是拉著溫尚容跟上他們。
這一邊，厲勉已經端坐在桌前，並且在桌上竟是擺著一個粗陶的小爐子，下頭燒著無煙碳，上頭也正燒著水。
此刻的厲勉手放在桌麵上，時不時手指敲一敲，一派閑適。
鬱茉卻也沒想到厲勉這兒還能備著小爐子，一時來了興致，腳步也加快了些。
曾經跟鬱茉在鬱宅時喝過酒，厲衍之當然是知道鬱茉尤為愛這般飲酒。
也是寵溺的笑笑，任由著她。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看了看慢慢冒著熱氣的水，鬱茉不由地感歎道。
厲勉側目瞧瞧她，眼裏掩飾不住的欣賞。
這才不過幾個小時，他就已經很喜歡鬱茉這個小丫頭了。
“再等等，就能溫酒了。”厲勉說著，示意鬱茉坐下。
點點頭，鬱茉也就挨著厲勉坐下了。
此刻，瞧著鬱茉一臉希冀地目不轉睛地望著小火爐，厲衍之和厲勉俱是一笑。
雖然今日的鬱茉刻意打扮成熟，可不經意間，還是難掩她的小孩子心性。
一時間，縈繞在厲家父子和鬱茉間的和睦氛圍卻是讓跟著走來的蘇錦詞和溫尚容變了臉色。
她們卻也不知，什麽時候，鬱茉就這麽討得厲勉的歡喜了。
溫尚容暗暗咬牙，最後卻是鼓起勇氣開口道：“厲伯伯好，之前聽家父說您愛飲酒，這不……我在朋友那裏得了一瓶好酒，一得到我就馬上過來了。”
聞聲，厲勉才將注意力放到了溫尚容身上：“喲，尚容來了？快過來。”
和善的，厲勉招呼道。
溫尚容亦是趕緊上前，將手裏的葡萄酒遞了過去。
接過，厲勉看了看：“還真是瓶好酒，有心了。你這瓶酒把我這饞蟲都勾出來了，一定得好好嚐嚐。”
“恰好，今天厲二哥和鬱小姐也在，要不咱們澤如不如撞日，就今兒開了這瓶酒？”蘇錦詞在一邊幫腔。
可聞言，厲勉卻是沒有答話。
片刻後，小火爐上的水竟是開了。
厲勉有些興奮：“水開了，可以溫酒了。嘖嘖，這壇子酒看著有些年頭了，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兒。”
鬱茉在一旁看著，也很是期待，臉上滿是躍躍欲試。
厲衍之看著這一老一少，不禁有些好笑，搖搖頭，他心頭不由地歎息，怎麽這兩人就跟兩個孩子似的。
酒壇口塵封的黃泥除去，揭開蓋子，頓時酒香四溢。
鬱茉和厲勉俱是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這一晚上，厲勉和鬱茉談的很是暢快。
兩人一邊溫酒，一邊小酌，好不悠閑。
空氣中，桂花陳釀在滾燙的水的催發下，香氣彌散，沁人心脾的酒香即便是聞一聞也會醉。
就在這般的氛圍裏，鬱茉不免多喝了些。
臉頰泛著駝紅，瞧得厲衍之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