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咱們也是絕配呢
與冷寒的虞城相比,宛城卻是要溫暖了許多。
一路來,很是順利,鬱茉滿心期待著,總算回到了鬱家的老宅。
這一次,不比上次和厲衍之回來。
這一次,鬱茉知道,不會是一座死寂的宅子在等著她,而是,這是家,家裏有她最敬愛的奶奶在等著她回家。
下了車,鬱茉小跑著站在門口,然後衝門內大聲地喊了聲:“我回來啦!”
鬱茉這一聲,沒一會兒,便聽得門內有歡喜的聲音傳來。
與曾經的記憶重合,鬱茉站在門口,就隻見章伯杵著拐杖,緩步地走了過來。
從鬱茉兒時起,章伯就是那個最早聽得她頑皮地大喊,然後趕緊出門接她的人。
站在那兒,鬱茉卻是眼眶裏泛起了澀意。
恍惚中,她隻覺得,好像幾年前那些慘痛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她仍然是每天不知愁煩的鬱茉,愛闖禍,調皮搗蛋地將宅子鬧翻了天。
而家中,所有的人也都縱容著她。
且,沈宛拿著雞毛撣子,氣呼呼地佯裝著要打她,追得她滿宅子跑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浮現一般。
比上一次見,章伯也更顯得蒼老了些,不過精神頭卻是不錯。
就見,他站在門口,滿是慈愛的看著鬱茉。
“喲,咱們茉姐兒回來啦?今天,有沒有闖禍啊?待會兒,進門可小心些,鄰居家的李嬸嬸又跑來告狀了,說你帶著她家的小孫孫胡天胡地的亂竄。”
聽著章伯這話,鬱茉眼底又是一熱。
鼻頭一酸的她,卻是霎時說不出話。
站在她身旁,厲衍之雖然不能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但多多少少還是能明白一些。
他抬手,按在了鬱茉的肩上,稍微用了幾分力,像是撫慰,又像是給她傳遞著力量一般。
吸了吸鼻子,鬱茉臉上揚起了笑,隨即道:“我這麽乖,怎麽會闖禍呢?老章頭,你一定是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我一向,可是最乖的了。”
綻放了笑容,章伯是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就隻剩下兩條縫:“你個小頑皮……趕快進來吧!我和你奶奶,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
點點頭,鬱茉亦是提起腳,就想要進屋時,卻忽而轉頭看了看,宅子兩旁的兩個石獅子。
想了想,鬱茉卻是轉身朝石獅子走去。
接著,鬱茉回頭衝厲衍之說道:“阿衍,過來抱我一下。”
她招手,著急催促道:“快點,快點……”
放下手中的旅行箱,厲衍之眼裏盡是寵溺,隨即他快步上前。
見著厲衍之走過來,鬱茉卻也是伸手將自己脖子上的紅色圍巾解了下來。
見狀,厲衍之心裏也頓時明白了。
之前帶著鬱茉來時,鬱茉就將自己的圍巾係在了獅子的脖子上。
“你抱著我,舉高一點,不然我夠不到。”鬱茉整理著手上的紅色圍巾,一邊囑咐道。
唇角一勾,厲衍之無奈地笑笑:“知道啦!”
站在門口處,章伯看著鬱茉被厲衍之抱著,給那石獅子係上了圍巾,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終於,又盼來了這一天。
攙扶著章伯進了宅子,鬱茉問道:“奶奶呢?我好不容易回來,她都不來迎我。”
“在廳裏等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性子。”說著,章伯瞥了眼鬱茉身旁的厲衍之,隨即道:“待會兒見了你奶奶,多看看臉色,可不比以往,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別嬉皮笑臉的,看著不莊重。厲先生我卻是不怎麽擔心,就怕你……你奶奶的脾氣,就怕你到時添亂。”
自己瞧著長大的人兒也要談及婚事了,章伯說心裏話,卻也很是舍不得。
當年,鬱茉回到宛城時,卻也就跟長凳一般高,而今她慢慢長大,出落得如嬌滴滴的一朵茶花兒一般,瞧著更是讓人舍不得。
雖說,章伯也隻是鬱家的下人,可到底是看著鬱茉長大,在他心裏也就跟嫁孫女是一模一樣的。
聽著章伯這話,鬱茉自然也是極為認真地點點頭。
沈宛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平日裏瞧著為人和善,可遇見了事兒卻是事事講究個規矩。
原本,鬱茉也沒想過這次回來,她和厲衍之能輕輕鬆鬆的。
畢竟,自幼跟著沈宛,她再是清楚不過,要過沈宛這一關,厲衍之是多麽不容易。
“待會兒我一定好好聽話,絕對不亂來。”側頭,鬱茉看著厲衍之投來的目光,亦是懇切地說道。
可是她這般說著,心裏也不由得忐忑起來。
“厲先生,鬱家的女兒不好娶,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哦。”思忖著,鬱茉提醒道。
厲衍之雖然知道前路不易,可到底是經曆過風雨,也隻是笑笑,算作回答。
看著厲衍之隻不過是笑笑,鬱茉卻是不由得心中腹誹。
現在笑,到時候可有你哭的。
說話間,三人就已經來到了大廳。
自然的,章伯杵著拐杖,從一側的小門離開了。
瞬時,也就隻剩下站在大廳門口處的鬱茉和厲衍之,還有端坐在大廳上座的沈宛。
今日的沈宛,可以地打扮過,穿著她最鍾愛的旗袍,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並沒有染發,兩鬢處都已是霜白,可看著她曾經絕美的容顏逐漸被歲月增添了道道皺紋的模樣,卻看來依然是美麗的。
有些美,並不是一再地設法挽留,而是從容地,自在地老去,且在這的每一刻,都有著獨特的韻味和美感。
端坐著的沈宛閉著眼,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鬱茉看著,卻也是有些心裏發慌。
自幼,她最是見不得沈宛這副模樣,即便是沈宛對著她怒氣衝衝地,揚言要湊她,可都比這般要好。
倒是厲衍之,卻仍是鎮定從容。
他伸手,握住了鬱茉的手,接著,拉著鬱茉就往大廳裏走。
忍不住,鬱茉帶了幾分力想要將手從厲衍之緊握的大手裏掙脫。
可見鬱茉有俱意,厲衍之倒是將鬱茉的手抓得更緊。
心頭是哀嚎陣陣,倍感無奈的鬱茉,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最後,站在沈宛麵前的兩人,卻也還沒有開口,就隻見一直合眼小憩的沈宛突然睜開了眼,然後看了看兩人緊握的手,輕輕地說了句:“回來了?”
“哎,回來了。”鬱茉笑笑,趕緊回答道。
看著鬱茉,沈宛卻是眉眼都不動一下:“是不是在外麵待久了,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見到家中長輩,連做什麽都不知道了嗎?”
語氣有些嚴厲,沈宛說完,又是眯起了眼。
心頭一顫,鬱茉急忙地掙脫了厲衍之的手,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無聲地說了句,都怪你。
然後趕緊地,來到沈宛麵前,端起桌上的茶盞就笑嗬嗬地殷切道:“奶奶等我們很久了嗎?來,先喝喝茶,暖暖手。”
鬱茉說完,便靜靜地等待著。
隔了好一會兒,沈宛才慢悠悠地又睜開眼,又是慢條斯理地抬手去接茶盞。
可是,當她剛碰到茶盞,卻是急忙收了手,冷著眉眼道:“暖暖手?你自個兒摸摸,茶都涼了,你還要我怎麽喝?如今我是年紀大了,你就不當回事兒了是吧?”
轉身,背對著厲衍之,鬱茉癟了癟嘴,接著小聲地說:“……奶奶,差不多得了,我是你親孫女兒啊!”
往日最嚴厲的時候,沈宛也沒有這般過,鬱茉心頭隱隱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有話就大聲說,怕誰聽見?”沈宛卻是又提高了音量,沒好氣地道:“就這點兒小事你就委屈了?如果你就這模樣,那就別跟我提嫁人這事兒,你這丫頭,離當個好媳婦兒還差了好大一截。”
說完,沈宛瞥了眼一直沉默著的厲衍之,卻又是對鬱茉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我換杯熱茶。”
聽罷,鬱茉捧著茶盞,連連說是。
厲衍之看著鬱茉一溜煙兒地跑了,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疼。
微微皺了皺眉,厲衍之躬身道:“老夫人好。”
卻是笑了笑,沈宛瞬時就柔和了下來:“厲先生不必多禮,來者是客,快坐吧!”
“作為晚輩,應該的。”厲衍之倒也是麵色不改地回答。
方才,沈宛那話分明就是拿他當外人,厲衍之卻也是不惱。
越是好姑娘就越是難娶,有點小波折,他也是覺得應該。
見厲衍之挺拔地站著,風度氣概皆是不凡,沈宛也是難掩滿意之色,不過也就瞬時隱去。
“看著囡囡的氣色,想必厲先生你也一定悉心照顧著,真是多謝你。”沈宛又是疏離、客氣地說。
聽罷,厲衍之仍是恭敬地回答:“應該的。”
“這一次來,厲先生可是要多住幾天,宛城這幾日熱鬧呢!多逛逛。”
“多謝老夫人。”……
接著,好一會兒,沈宛都在跟厲衍之閑話家常,好似也就是家裏來了個客人,按照往日的禮數,招待著,隻字不提鬱茉和他的婚事。
而厲衍之也不急,耐心地一一回答著。
他特地抽出了三天的時間,為的就是上鬱家提親,誠意滿滿的來,也準備了充足的時間,他並不急在這一時。
一早的飛機,鬱茉和厲衍之回到鬱宅時,也已經快到中午。
當鬱茉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送來熱茶時,厲衍之已經坐下了,正和沈宛頗為和睦的聊著天。
屏著呼吸,鬱茉仔細且小心地將茶放到桌上,接著抿著唇,抱著托盤作勢就要走。
她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但沒想要,才往後退,沈宛就將放在厲衍之身上的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並且,亦是沒有剛才看厲衍之時的溫和,沈宛又是冷了臉。
鬱茉看著,心又是一提,不由得站得筆直。
“快用午飯,你去廚房看一看,幫著張羅一下。如今你也大了,可不得像個小孩兒似的,滿宅子亂竄。”
"好,我知道了奶奶。”說完,鬱茉就小跑著又溜走了。
望著鬱茉一會兒就跑沒影兒的身影,厲衍之嘴角含了笑。
看來,平日裏一副誰都不懼的鬱茉,還是最怕家中的長輩啊!
想著,在厲宅時,鬱茉也對厲勉頗為忌憚。
其實哪裏用得著鬱茉張羅午餐?
鬱宅的一切,厲衍之都派人上下打理得很好,如今宅子裏就剩下沈宛和章伯,兩位都是上了年紀,家中就更是離不得人。
都不用鬱茉插手,可又礙於沈宛的吩咐,鬱茉就隻能站在廚房裏,看著請來的阿姨不停地忙碌著。
而這般的鬱茉,倒是給那阿姨不小的壓力,還以為是監督呢!
每做一步,那阿姨都分外的小心,生怕出了什麽紕漏,惹得鬱茉不喜。
最後,鬱茉還是幫著端菜,擺桌。
一切弄好後,鬱茉就見厲衍之扶著沈宛已經走了過來。
忙上前,鬱茉說道:“奶奶吃飯。”
以往,鬱茉也沒有這麽怕過,可今日也不知怎麽的,沈宛分外的嚴厲,令鬱茉不管做什麽都膽戰心驚。
不由的,鬱茉心頭滿是疑惑。
這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是厲衍之說過來提親,不該是對他重重考驗嗎?怎麽反倒被管教的的人成她了?
而且,厲衍之非但沒看沈宛的臉色,還一直被照顧有加。
沈宛一向吃得不多,吃過一小碗粥後,她便被人扶起來。
“你們慢慢吃,我有些困了,去睡一會兒。”說著,沈宛便轉身緩步地離開。
鬱茉見她離開,瞬時舒了口氣,可正待她張嘴,想要跟厲衍之說些什麽時,沈宛卻又是轉過頭,驚得鬱茉渾身一顫。
“囡囡,你難得回來一趟,找個時間去看看你父親吧!”
“……奶奶放心,我都記得的。”
嗯了一聲,沈宛便被人攙扶著,回了臥房。
提到鬱秋聞,鬱茉亦是沒了吃飯的興致,即便桌上盡是她愛吃的菜,可她一點兒也沒了胃口。
替鬱茉盛了碗湯,厲衍之抬眸看她,柔聲道:“喝點湯,我再陪你去看嶽父。”
嶽父?
聽著他說得甚是自然,鬱茉卻是瞪大了眸子。
“你瞪著我幹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厲衍之輕聲笑了笑。
端著熱氣騰騰的湯,鬱茉卻是心頭感慨萬千。
如若,他知道而今有人會叫他一聲嶽父,該是何種感覺呢?
下午時,厲衍之便陪著鬱茉出了門。
在走過青石斑駁的小巷時,鬱茉看著路邊擺的著小攤,正賣著熱氣噴香的小湯包。
不由,鬱茉停下了腳步。
卻是像知道鬱茉要來看鬱秋聞一般,原來還是晴朗的天,卻是漸漸陰沉下來。
將買的小湯包放在鬱秋聞的墓前,又倒了杯紅酒擺上,鬱茉蹲在墓碑前,拿著手帕小心地擦著墓碑上的灰塵。
冬日裏,四周一派蕭索的模樣。
而墓園裏更是寂靜,可時不時還是能聽到幾聲鳥鳴。
“爸,我回來了。”一邊擦著墓碑上的照片,望著照片上鬱秋聞儒雅雋秀的模樣,鬱茉勉強地扯起了一絲笑意。
蹲在墓碑前的鬱茉,沒了平日裏的傲氣,反倒多了些孩子的頑皮。
在一旁看著,厲衍之不禁心生憐惜。
即便是對著冰冷的墓碑,可鬱秋聞就葬在這裏,對鬱茉來說,就足以令她放下所有的防備。
在鬱秋聞的麵前,她該是永遠都跟個孩子一樣,尋求著庇護和看顧。
“我在虞城一切都很好,你知道了,也該高興的吧?”說著,鬱茉想想,卻是轉頭看了眼厲衍之。
亦是回望著,厲衍之瞬時就會意。
他即刻就轉了身,大步地走到稍遠的地方,就站定下來,繼續看著她。
甜甜地笑了笑,鬱茉回身,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爸,你看到了,他對我很好。”
說著,鬱茉亦是拿起紅酒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在虞城,我找到了心愛的人,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遇到阿衍。爸,你看到他,開心嗎?終於,我不是孤獨一個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生活。以後,我有奶奶,有他,接下來……還有會有可愛的寶寶,你就不用再擔心我了。我知道,你最舍不得的就是我,如今,你就可以歇一歇,不用再那麽惦念我了。”
小聲地說著,鬱茉端起酒杯,輕輕地碰了碰墓碑前的酒杯。
“今天,我陪著你喝一杯?”說完,鬱茉小口地抿了口,接著又笑著道:“爸,你看到阿衍,是不是也覺得他很好?你啊,做了嶽父呢!我猜猜,如果你還在,此刻該是什麽樣的心情呢?高興,失落還是……都有?”……
絮絮叨叨的,鬱茉也就這般想著什麽就說什麽,將平日裏的事兒盡數說著,仿佛在她麵前的不是一塊冰冷的墓碑,而是鬱秋聞本人。
喝著酒,鬱茉說著,沒一會兒,杯中的紅酒就空了。
站在稍遠的地方,厲衍之見鬱茉已經喝了一杯,思忖後還是走了過來。
“已經喝了一杯,就別再喝了。”他柔聲提醒道。
臉頰染上一層緋色,鬱茉亦是抬頭看看他,然後重重的點點頭。
看著她溫馴的模樣,厲衍之溫柔地一笑,隨即他又看看墓碑,忽而就是躬身施禮,站直後他便開口道:“請允許我叫您嶽父大人。如今,我已經和鬱茉走到一起,接下來還會一直在一起,不論前方是風雨驚雷還是春暖花開,我承諾,都會與囡囡相伴一生。希望,您能答應。”
聽著厲衍之的話,鬱茉眼眶裏已然泛了淚花。
其實,她是多麽想鬱秋聞能親耳聽到這些話,她都能想象得到,鬱秋聞該是多麽高興,可有該多麽不舍。
她記得,小時候,鬱秋聞就提過,舍不得她長大,舍不得她嫁人,舍不得她離開家。
但是,他又說,會為她找到心愛之人而衷心的祝福和高興。
為人父母,這怕是最難舍但也最有成就感的一刻吧!
“囡囡這些年不易,我保證以後絕對會嗬護她,不再讓她受委屈。”厲衍之說著,亦是俯身,拿過鬱茉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
續上一杯酒,也見他端著酒杯碰了碰墓碑前的酒杯。
“聽囡囡說,以前都會陪您喝上一杯,以後我也會和囡囡一樣。”說完,厲衍hi便是一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看著厲衍之喝下那杯酒,鬱茉眼裏的淚更是晶瑩,可臉上卻是含著笑。
鬱茉心中默念著,爸,你看,我現在很幸福。
離開時,厲衍之卻是牽著鬱茉的手離開。
天也更是陰沉,眼看著就有一場雨降下。
“謝謝你,阿衍,謝謝你愛我。”一路來,皆是沉默著的鬱茉,突然說道。
她身邊的厲衍之卻是目視前方,沒有看她,片刻後回道:“夫妻一體,不談謝字。”
“……我知道,如今鬱家並沒有能夠驕傲的地方,可是在奶奶心中,我一直是鬱家最寶貝的,所以她如果接下來有不周到的地方,你一定不要生氣。”猶豫著,鬱茉還是說道。
聽著她這話,厲衍之倏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她:“不止是老太太將你當做寶貝,你亦是我最為珍貴的人。”
說著,厲衍之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受點波折再平常不過。而且,老太太那兒絕對會鬆口,也不過是舍不得你罷了。咱們也順順她的心,讓她心頭稍許好過一些。古往今來,哪家嫁女兒不是跟在心頭剜了一刀一般?”
厲衍之這番話,聽得鬱茉無比感動。
“而且,從我進門開始,老太太對我都是禮遇有加,哪裏有不周到的地方。我隻盼你,接下來可別受了委屈哭鼻子。”
“我哪有。”
“囡囡,終究我比你大上十歲,以後隨著你我漸漸老去,差距也會越來越大,是委屈你了。”
“瞧瞧,你這又是說什麽話?說來,咱們也是絕配呢!你想想,等你老了,身邊帶我這個年輕漂亮又可人貼心的小妻子,別人一定會想,這人好福氣啊,能娶上這樣的可人兒。而別人看著我身旁有個如此穩重成熟的丈夫,也一定會感歎,這女子好手段啊!她丈夫,一定是個賊有錢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