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已經向她求婚
已經是淩晨三點，厲衍之在醫院長廊的座椅枯坐著。
厲沉之的身體逐漸有好轉跡象，可鬱茉卻隻能空坐著等消息。
他從未想過鬱茉有離開他的一天，如今他的心頭如幹涸的荒漠一般，隻剩蒼涼和悲戚。
鬱茉去了哪裏？她是否遇到了危險？還是……她不願再留在他身旁？
他的心頭有無數的疑問等待解答，可這會兒除了擔心鬱茉是否有危險，他好似全都不在意。
走廊裏寂靜無聲，隻有偶爾遠遠傳來值班護士的腳步聲，慘白的燈光下厲衍之的身影倍感落寞。
從得知鬱茉失蹤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好似空了一塊，連帶著靈魂好像也被一同帶走。
疲憊地，厲衍之閉了眼，頭往後依靠著。
他此刻腦海裏滿是鬱茉的身影，那麽怕冷的人兒，此刻會不會冷著？那些纖瘦的人兒，此刻有沒有吃苦受罪？
忽而，有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厲衍之聽著，可卻是再無力氣睜眼去看。
接著，空氣中彌漫了一股香水味，有人在他的身旁坐下。
“衍之，是出什麽事兒了嗎？”過了一會兒，蘇錦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錦詞說得很是小心溫柔，可厲衍之聽著心頭卻是莫名的焦躁。
隔了好半晌，厲衍之都一言不發，仍是閉著眼。
側著頭，蘇錦詞謹慎地觀察著厲衍之的一舉一動。
厲衍之不語，那她也就默了聲，靜靜地等著他。
身旁突然有人在，厲衍之焦躁的心緒更是煩亂。
“大嫂，是沉之有什麽事嗎？”終是耐不住，厲衍之睜開了眼，問道。
清楚地，蘇錦詞能從厲衍之的眸光裏看出不耐煩和惱怒。
她的心跟著一緊，暗暗咬牙，她卻仍是臉上帶了柔和的笑：“沉之病重，也是辛苦你了。我見你一直沒有回去，擔心你有什麽事，就來看看。”
“我沒事，大嫂你還是多把心思放在沉之身上吧！”厲衍之微微擰起了眉頭，悶聲說道。
臉上的笑隨之隱去，蘇錦詞露出了悲傷的神色：“衍之，你是在怪我沒有照顧好沉之嗎？我真的已經盡力，但是……”
“大嫂，你對沉之的用心我清楚，我又怎麽會怪你？不過，你我的身份擺在那裏，還是避避嫌好一些。”厲衍之說著，就已經作勢站起身。
可瞬時，蘇錦詞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急忙說道：“衍之，你就這麽討厭我嗎？就連跟我坐著，心平氣和說幾句都不行？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如今我已經不再奢望能和你有什麽，唯一希望的就是見了麵還能好好地說說話。畢竟，你也明白，沉之也許這一生都隻能躺在病床上，我雖然已經是他的妻子，可卻不能依靠他。”
說著，她又是紅了雙眼，瞧著她的模樣，卻雖是受了委屈亦是強忍著。
無聲地歎息，厲衍之手一動，掙開了她的手，卻沒有再站起來。
“大嫂你放心，這一生我都會護著你和沉之。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們受一點兒委屈。”厲衍之言辭鑿鑿，懇切地說。
已經落了淚，蘇錦詞低頭拭淚：“我相信你。”
這話以後，厲衍之雖沒有走，卻也不再說什麽，聽著蘇錦詞時而低聲啜泣，他的心倒是沒有一點兒憐惜的感覺，腦海裏也就隻有鬱茉的身影。
忽而，厲衍之想到了什麽，他思忖片刻後道：“大嫂，我想問問你，護工大約是什麽時候給吳媽去的電話？”
“我約莫是下午三四點讓她打了電話過去。怎麽，突然問起這個？”蘇錦詞擦擦眼淚，複而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厲衍之用探尋的目光打量了她一會兒後，隻是搖搖頭。
“對了，說起來……那個鬱小姐還在‘樾上府’？”蘇錦詞捏著手帕的手緊了幾分，可麵上仍是平靜自然。
她這話裏帶了試探，厲衍之這會兒卻沒有隱瞞，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說著：“我已經向她求婚，不久後估摸著會舉行婚禮。”
自從之前跟鬱茉談過以後，厲衍之就已然將鬱茉視為將來的伴侶，可卻是沒有想過這麽快。
但當吳媽哭喊著說鬱茉失蹤後，厲衍之後悔了，他後悔沒有早早的跟鬱茉挑明，也後悔沒盡早地跟鬱茉將所有的障礙都清楚幹淨。
如今，他就隻有一個念頭。
等他把鬱茉找回來，他就會立刻向人公布鬱茉的身份，他要讓世上所有人都知道鬱茉存在，也讓她再沒有辦法從他身旁逃脫。
聽得厲衍之這話，蘇錦詞呆愣了半晌，隨後便是驚呼出聲：“衍之，你……鬱小姐同意了？你跟她……”
有些語無倫次，蘇錦詞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耳邊也嗡嗡作響，她沒有料到厲衍之對鬱茉不但用了心且竟是還用了情。
“她是世上最適合我的女人，我已經確定。”厲衍之沒有在意她的反應，隻是極為平和地說道。
他的語氣篤定，說出的這話好似就自然得如人要吃飯、睡覺一般。
跟鬱茉在一起，在他看來，也亦是如吃飯、睡覺般自然，生活中不可或缺。
渾身輕顫著，蘇錦詞早已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張張嘴，皺著眉好半晌，最後仍是什麽也說不出。
也就在空氣都好似冷凝時，從老遠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霎時，厲衍之卻是跟著站了起來，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久後，孟明朗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厲總，得到一些消息。”氣喘籲籲地來到厲衍之麵前，他跟著將手裏的手帕遞給他。
那條原本是寶藍色的絲綢手帕如今滿是泥汙，而且還能聞到一股子異味。
素來喜愛整潔的厲衍之這會兒可絲毫不顧及那些，伸手就拿了過來。
他仔細地攤開手帕，目光落在了手帕一角上，那裏繡了一個Y字，這是鬱茉定製的手帕。
其實不用厲衍之檢查，他就一眼看出這是鬱茉的手帕。
因為曾經鬱茉親昵地依靠在他的懷裏，用這條手帕給他擦過汗，他如何也不能忘記這條手帕，亦是永遠不會忘記那時鬱茉的嬌羞和嫵媚。
“這個是在哪裏發現的？”雖然沒有聽孟明朗說什麽，可厲衍之的心卻是沉重起來。
這是鬱茉貼身的物件兒，可這會兒卻如此髒汙的出現，那就說明了一點，鬱茉並不是主動離開。
“已經找過‘樾上府’所有監視攝像頭拍到的畫麵，鬱小姐是從東北門出的小區，然後就好像在路邊等車。但是，當時她所在的區域，恰好是監視攝像頭的拍攝盲點。不過根據她走出小區的時間，還是能找到她最後上了什麽車。最後根據那輛車的行走軌跡，在路邊，我們找到了這個。”孟明朗喘著粗氣，可仍是一刻不停地說道。
厲衍之聽著，眉頭已經皺起老高，他緊張地厲聲道：“查到那輛車了嗎？現在他們在哪兒？”
“……還需要一些時間。現在可以確定，這應該是一場蓄意的綁架，因為這輛出租車當時居然用的是一麵假的車牌。現在，已經有證據立案，警局那邊已經派人人過去。”孟明朗咬咬牙，最後還是說道。
厲衍之聽罷，心頭頓時一震。
果然啊，他不是杞人憂天。
“查，不論用什麽樣的手段，都要給我查到這輛車最後去了哪裏。”厲衍之雙手攥緊，額角的青筋暴起，繼而他又說道：“不論市內還是郊區，還有出虞城的路口，都要毫不遺漏地查。”
“是。”孟明朗立刻回答道，他的心裏此刻也是忐忑不安的，想了想，他又道：“厲總，我問過吳媽，鬱小姐平日很少出門，也從來沒聽過有過什麽朋友，這一次……到底是什麽人會綁走她呢？”
鬱茉她自己本身就很低調，且厲衍之這邊也很少人知道她跟厲衍之的關係，所以是跟厲衍之有關的可能性很小。
聽著孟明朗的話，厲衍之隻覺更為無力。
他又如何不清楚，這件事情有多沒有頭緒。
直到現在，他才猛然發現，其實他對鬱茉的了解是如此的少，而今他卻是除了那幾張廢紙上提供的信息外，對鬱茉的世界一無所知。
這種認知讓他心慌意亂，這種無望的情緒他卻沒有辦法發泄。
“……派人去‘迷境’，問問那個周彬。他曾經和鬱茉有些聯係，也許他知道些什麽。”
過了許久，厲衍之搜索了腦海中跟鬱茉所有有關聯的人和事，最後也隻想到了周彬。
不得不說，鬱茉在虞城真的好似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她一旦消失，也就沒有多少信息能夠查到她的蹤跡。
不免，厲衍之心頭一恨。
與鬱茉相處的這段時間，他多少是了解她的。
怕是虞城對於鬱茉根本就隻是一個暫時棲息的地方，她一丁點兒想要留在這裏的念頭都沒有，虞城的所有都好像跟她沒有關係。
她心心念念的，顧及也隻有宛城……
宛城？
厲衍之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孟子，把你的手機給我。”厲衍之寒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