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為什麽要搶走她
見肖鉞猛然撲了上來,鬱茉亦是迅速搖下車窗,掙紮中卻是把手裏的手帕丟了下去。
而肖鉞則是掏出一條白色的毛巾狠狠地往鬱茉的口鼻捂去,驚慌中鬱茉想要推開他,可是等她的手剛碰到肖鉞的肩頭時,就一陣頭暈目眩,隨即渾身無力地漸漸失去了知覺。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冒。
他是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他以為就隻是小兩口鬧了別扭,女的躲著男的,男的迫於無奈才……
“開車。”衝駕駛座上的司機狠辣地說完,肖鉞卻是悉心地將昏迷不醒的鬱茉慢慢地放倒,把她的頭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膝頭。
這是肖鉞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和鬱茉接觸,他情緒激動得全身都顫栗著。
眸子裏盡是狂喜,他右手不住地顫抖著,想要去觸碰鬱茉小巧白皙的臉頰,可指尖才觸到她溫熱的肌膚,就迅速地退開。
鬱茉就猶如肖鉞心中的女神,他隻覺得世上最完美的事物才配得上她。
而自己,他卻是自卑的。
之前,遠遠望著鬱茉,他迫切地想要接近,可如今真可以好好與她親近時,他卻是怯懦地膽怯。
不免,肖鉞很是懊惱,他痛恨自己的無用。
可就在他顫抖著手,一時手足無措時,駕駛座上的司機又顫巍巍地說:“這個先生,你跟她真的是……”
陰戾的眸光一閃,肖鉞狠狠地瞪向他,驚得那司機頓時啞然,嚇得臉色都已經慘白。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我讓你開車。”肖鉞凶狠地說道。
那司機固然是被嚇得不輕,可喘著粗氣隔了好半晌才又道:“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會被抓起來的。”
“怎麽?現在知道怕了?”肖鉞抬起頭,望著他鄙夷地說:“收下那筆錢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怕呢?廢話少說,趕快開車。別怪我不提醒你,既然你已經收了我的錢,就跟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接下來你隻管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
說著,肖鉞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她是我心愛的人,我不會傷害她。是有人故意破壞我們,我才隻能這樣帶走她。你且好好開車,等出了虞城,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事到如今,即便司機想要反悔也怕是不行了,他隻得咬著牙,又發動了引擎。
“車開穩一些,別驚了她。”
手將鬱茉的身子緊緊環住,肖鉞生怕車晃動太大,傷了她。
腦海裏勾畫著接下來的快活日子,肖鉞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陰沉低啞的笑聲響起,前麵開著車的司機又是嚇了一跳,此刻他早已是滿頭冷汗,心頭懊悔不已。
另一邊,厲氏的大樓內,厲衍之站在窗邊看著陰沉的天,心頭始終帶了些不安。
好似心口處壓了什麽東西,悶悶的,令他無法專心。
抬起手,厲衍之看看手腕上的表,不知道為何,他急迫地想要回去見鬱茉。
想想念念著,厲衍之轉身拿起桌上的手機,作勢就要往‘樾上府’打個電話。
可就在他要撥號的時候,卻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門打開,就隻見孟明朗麵帶焦急地嚷道:“厲總,不好了,大少出事了。”
心一沉,厲衍之哪裏還顧得上那麽許多,匆忙地連外套都沒有穿就往外快步走去。
一路走著,厲衍之衝身旁的孟明朗問道:“到底出什麽事兒?沉之好好的,怎麽又出事?”
厲衍之皺著眉,臉色陰鬱。
這幾年在他身旁,孟明朗早已習得處變不驚,可現下瞧著孟明朗驚慌失措,全無方寸的模樣,厲衍之就知道,厲沉之這一次怕是不輕鬆。
“剛才接到蘇小姐打來的電話,大少感染肺炎,高燒不止,現在情況不容樂觀。”亦是激得滿頭熱汗,孟明朗快速地回答。
感染肺炎?高燒不止?
厲衍之聽得這些,隻覺大腦一炸。
厲沉之已經臥床三年多,平日裏雖然有人二十四小時悉心地看護,可他也不得不麵臨身體機能的退化,還有免疫力的下降,極易容易感染。
莫說其他的,就單單這高熱不止引起的肺炎,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這麽多年來,厲衍之唯一一次的慌亂無措就是在厲沉之出車禍的那日,而今天他又體會到那日的焦急難耐。
臉上緊繃著,厲衍之盡可能快地趕到了醫院。
這會兒,蘇錦詞和厲家老爺子厲勉早就已經等在重症監護室的外麵。
蘇錦詞站在一旁,默默地不停地擦著眼淚,而厲老爺子則是垂著頭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他杵著拐杖,頭發又像是添了些雪色,看著微微駝背的他,卻是又好像蒼老了幾分。
聽著急促的腳步聲,厲老爺子才緩緩地抬起頭,見了厲衍之,卻是沒有好臉色:“還算有點兒良心……你大哥病重,你去看看有什麽需要打理的。”
一直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早在三年前厲勉就已經有了心灰意冷的姿態。
而今,每每看著心愛的兒子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就連動一動手指都是奢望,他的心就猶如每天都有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髒一般。
擺擺手,厲勉讓厲衍之趕快去看看,他啊是再也沒有勇氣去看。
“從你害得你大哥出事那天起,你就得全心全力地照顧他。如今他這個模樣……你可就暢快了?”
自幼就和厲勉不和,可聽著厲勉惡狠狠地念叨,厲衍之這會兒卻是沒有多說什麽,他趕忙來到病房的玻璃窗旁,看著裏麵的情況。
要說平日裏躺著的厲衍之好似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偶,這會兒的他就已然奄奄一息,看他的模樣,仿佛一個不小心,下一秒就會隨時離去。
“為什麽會這樣?”臉色鐵青,厲衍之攥緊雙手,轉頭厲聲問道。
站在一旁,仍是不停擦著眼淚的蘇錦詞卻是被厲衍之這一聲給嚇著了。
她紅腫的雙眼看向他,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她身旁的護工急忙解釋:“厲先生身體如今已經很脆弱,醫生說免疫力也逐漸下降,突發肺炎,這也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雖然那護工驚怕厲衍之,可照看厲沉之也有她的一份,如何她也得咬著牙,把自己的責任給摘出去。
其實要說,早兩日厲沉之就有些不對勁,她提醒過蘇錦詞是否要讓醫生來看看。
可蘇錦詞卻推說,應該問題不大,等常規的檢查那天再看也不遲。
雖然她心裏疑惑,但看著蘇錦詞毫不擔心的模樣,她一個做護工伺候的人又能說什麽。
但卻真是不曾想,就這耽擱的兩天,厲沉之就病重得如此厲害。
不過,發現時,她都沒有說,到了現在,這件事就更得瞞過去。
咬咬牙,厲衍之額角的青筋暴起,鬱氣難舒的他轉身就快步地離開。
見厲衍之離去的背影,蘇錦詞是盈盈得哭得更厲害。
但她拿著手帕掩麵時,泛紅的眸子裏卻閃過一絲寒意。
她轉頭望著病房裏插著各種管子,奄奄一息的厲沉之,心頭極為快意。
終於,她才稍稍解恨了些。
厲衍之快步地來到吸煙區,他掏出煙,迅速地點上一支。
隨著慢慢在空氣中飄散的白色煙霧,他才些許地平靜下來。
這會兒,他心頭猶如一團亂麻,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厲沉之躺在病床上,隻得任人擺弄的模樣,心頭就充滿了恨。
這些年,厲勉每次見了他,都怨恨地說著他是如何如何的沒良心,當初竟是害了自己大哥此後都隻能躺在病床上。
兩指夾著煙遞到嘴邊,厲衍之深深地吸了口。
輕輕吐出煙霧,他仿佛是將心頭所有的陰霾和痛恨都隨之吐出。
其實,厲勉沒有怪錯人。
那年,確實是因為他,厲沉之才出的車禍。
當時,他剛知道厲沉之和蘇錦詞即將訂婚的消息,幾乎瘋狂。
那一晚,他厲聲的斥責,有時在夢裏,他還能回想起。
“厲沉之,你混蛋。你明明知道錦詞是我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們那麽相愛,你為什麽要搶走她?無數次,你聽到我跟你說起和錦詞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在心頭鄙夷地笑話我?厲沉之,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喝得爛醉如泥,癱倒在地上,他瘋了似的衝手機咆哮。
而那晚,還身在外地的厲沉之則始終溫和,聽完他憤怒的大吼後,才溫聲說道:“等我回去,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解釋?好啊,你他媽現在就出現在我麵前,我倒是要好好聽聽你的解釋。”說著,他抓起手旁的空酒瓶,就衝著牆狠狠地砸去。
厲沉之聽著那頭刺耳的碎裂聲,卻依舊溫和:“好,等著我。”
好,等著我……
這句話時厲衍之聽到厲沉之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晚深夜,暴雨中的高速路上六輛車連環車禍,厲沉之所駕駛的車,是最嚴重的。
厲衍之永遠都不會忘,在他如爛泥一般被兩人架著來到病房門口時,他狼狽無措的樣子。
這一生,他最虧欠的,就是他的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