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是你自找的
“鬱茉，我真恨不得綁了你。”
在聽到厲衍之說這話後，鬱茉先是愣住片刻，而後還是抬起手給他擦著臉上的水：“你站了多久啊？你怎麽都不知道躲一躲雨？”
她說著，臉上有著焦急之色。此刻，她的手指就已經冰涼，但在觸碰到厲衍之的臉頰時，他冰冷的皮膚仍是讓鬱茉不由的一顫。
往日裏都是給她帶來溫暖的厲衍之，現在亦是冷得沒有生氣兒，這感覺讓鬱茉惶恐不安。
“咱們回酒店吧！你好好泡個澡，最近這麽忙，生病了可怎麽辦。”鬱茉說著，自然地伸手去拉厲衍之的手。
並沒有說話，厲衍之卻是躲了開。
手上一空，鬱茉抬頭看著他滿是冷意的眸子。
鬱茉從未見過厲衍之有過這樣的目光，深寒黝黑的眸子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冰泉，那散發的冷氣猶如一把把冰刀劃過鬱茉的心髒，疼得鬱茉有窒息感。
“你……你怎麽了？”在厲衍之麵前，第一次膽怯，鬱茉不由自主地往後小退了一步。
但是，厲衍之可沒有給她後退的機會，倏然，厲衍之猛地一把捏住鬱茉的手腕：“怎麽，你想去哪兒？”
“……沒沒有。”厲衍之的手勁極大，鬱茉吃痛得快要驚呼出聲音。
“沒有？”絲毫沒有憐惜的意思，反倒手上又緊了幾分，厲衍之周身縈繞著戾氣，他冷哼著又道：“鬱茉，我是真給你臉了？說，這麽長時間你跑哪兒去了？我調了酒店監控，你下午兩點左右就出去了……鬱茉，你還回來幹什麽啊？你有本事，永遠都別回來了。”
說完，厲衍之狠狠甩開鬱茉的手，繼而毫不顧惜地轉身就走。
昏暗熏黃的燈光下，厲衍之的背影顯得是那般決絕、冷寂。
被厲衍之甩開的手直生疼，又因厲衍之方才那般用力，鬱茉撐著的傘也掉落在一旁。
她並沒有去追，就呆愣著望著厲衍之遠去的背影。
心口好似空了一塊，湧進的孤獨感快要將她吞噬一般。通體的寒冷讓鬱茉早已麻木，她雙眼空洞無神地就這般看著厲衍之遠去，臉上不帶一絲情感。
突然，眼眶裏濕濕的，眼角有淚水劃過。
一愣，鬱茉抬手，指尖拂過臉頰，她亦是不知道臉頰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莫名的，她張張嘴，想要叫住厲衍之，可她喉頭動了動，卻是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於是，就這般，她默默流著淚，眼前模糊中，她望著厲衍之已經快到酒店門口。
有一種將被遺棄的感覺升騰起，讓她的心刺痛不已。
可就在她近乎絕望，想著厲衍之再也不會要她，她又該怎麽辦時，厲衍之突然停下了腳步。
繼而，他轉過頭，隔著雨幕，他遠遠地望著鬱茉。
心莫名的一陣安定下來，鬱茉心頭一股踏實感又一點點的回來。
可是，這下鬱茉倒是再也忍不住。
方才默默流淚的她，頓時嚎啕大哭，委屈和不甘纏繞著她的心，哪裏還顧得上矜持，她就這般無所顧及地哭著。
沒一會兒，在雨中，她腳下一軟，索性就蹲在地上，但仍是大聲嚎哭著。
站在遠處，厲衍之看著她蹲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一時間攏起的眉頭擰得更緊。
臉色已經鐵青的他，一直攥緊的手掌霎時鬆開，接著隻能是長歎一聲，快步往回走。
鬱茉，真是他命中的禍水。
哭得傷情，鬱茉沒有發覺厲衍之已經來到她身旁，此刻仍是大聲哭著。
就連鬱茉自己也都震驚，自己哪兒來這麽大的氣力，能哭得這般用力、大聲。
“已經不早，回酒店吧！”厲衍之冷著臉低聲道。
鬱茉哪裏還管他，仍是哭個不停。
見她沒反應，厲衍之又重複了一聲，可鬱茉還是沒理。
無奈，厲衍之隻得蹲下身，撿起扔在地上的傘為她撐起，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頭：“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這麽晚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啊？我還能去哪兒？”抬手，一掌揮開厲呀之按在她肩頭的手，鬱茉抹著淚，滿臉悲憤地說：“你走開！”
“別鬧，跟我回去。”冷著眉眼，厲衍之亦是語氣不善地說道，而說著他就要去抓鬱茉的手。
見狀，鬱茉趕緊躲開：“你走開……不準過來……你們都心懷不軌，你們都是壞人……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許是哭得傷心，一時間鬱茉有些糊塗，她說著就要站起身。
但，慌亂中，她腳下一個沒踩穩，霎時就要跌倒。
厲衍之瞧著，亦是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的手臂抓住。
“大晚上的你鬧什麽？回家，你能回哪兒？”厲衍之寒聲說道，心煩不已的他也已經快沒了耐心。
而瞬間，鬱茉聽了他這話，頓時愣住。
好半晌，鬱茉才有了反應。
眼眶裏不停地掉著眼淚，鬱茉蒼白的臉上勾起一絲慘淡悲戚的笑：“對，你說得不錯。我回什麽家？我哪裏還有家啊……厲衍之，我的家沒有了……我今天走過很多地方，一直在想，為什麽我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有家，可為什麽唯獨就我沒有。那天，我們去小廟裏祈福，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因為我小時候不乖，老是去偷看別人許下的心願，所以老天就得懲罰我，讓我沒了家。為什麽就我沒有家？你告訴我……”
渾身冷得不住地打顫，鬱茉已經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看著鬱茉這副模樣，一直惹得厲衍之難耐的怒火也一點點平息，心頭有一角柔軟起來，他伸手將鬱茉輕輕地攬入懷裏。
“沒事啦，我不該吼你，我的錯。”厲衍之何時認過錯，可麵對如此脆弱，好似一碰就碎的鬱茉，他自然地說道。
靠在厲衍之結實的胸膛處，隔著衣服，鬱茉仍是能聽到他有序有力的心跳聲，慌亂無措的一瞬就安靜了下來。
哭得已經無力的鬱茉是被厲衍之抱著回酒店的，在酒店工作人員驚異的目光中，厲衍之麵不改色的抱著鬱茉進了電梯。
此刻，早已沒了精力去顧及別人的目光，鬱茉就安靜地靠在厲衍之懷裏。
溫順如她，哪裏還有剛才那蠻橫的樣子。
回了房間，厲衍之徑直抱著鬱茉來到浴室。
將她放到一邊，厲衍之在浴缸裏放了熱水，轉頭就要去解鬱茉的衣服。
一直沉默的鬱茉頓時一顫，然後警惕地往後一躲。
“難道你想穿著衣服洗澡？”厲衍之輕哼，沒好氣道。
鬱茉一手抓著自己的衣襟：“我自己洗，你先出去。”
“我出去幹什麽？我在雨裏站了快兩個小時，最需要洗澡的人應該是我。”厲衍之說著，也亦是抬手解著襯衫紐扣。
鬱茉瞧著，頓時紅了臉：“那……我出去，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我不想出差還要照顧一個生病的你，在虞城時你說不給我惹麻煩，現在呢？趕緊去熱水厲跑著，我用淋浴洗。你全身上下那塊兒是我沒看過的？現在，我都懶得看。”說著，厲衍之已經褪去了上衣。
垂低著頭，鬱茉抿著唇，按在衣襟上的手跟著緊了緊。
他，這是什麽意思？
開始，嫌棄她了？
亦是沒有再管鬱茉，厲衍之打開淋浴就拉了浴簾。
溫熱的水汽慢慢蒸騰，鬱茉聽著嘩啦啦的水聲，轉眸看看浴缸裏的熱水，咬著唇角慢慢褪下衣服。
她又如何不想泡個熱水澡呢？
與厲衍之同處浴室，鬱茉覺得分外怪異，可終究這份羞澀還是抵不住熱水帶給她的巨大吸引力。
片刻後，她已經被溫熱的水包圍，舒適的，微皺的眉頭終於舒展。
冰涼的身子在熱水的浸潤瞎慢慢溫暖起來，鬱茉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帶了暖意，她滿足地，長長地舒了口氣。
眯著眼，鬱茉躺在浴缸裏，愜意地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一絲笑意。不知不覺，鬱茉就覺得她的眼皮慢慢重了起來，意識也逐漸被溫暖侵襲……
模糊中，她隻覺自己被一個結實懷抱攬著，然後又跌入柔軟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於鬱茉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床上。
雙腿酸疼，鬱茉睡眼朦朧地，下意識手去探了探。
果然，她觸到一片溫熱。
心下一動，她又閉上眼，裝作睡著，她嚶吟一聲，轉身就往身側厲衍之的懷裏鑽。
順利的，鬱茉靠在了他的肩頭，手亦是攬住了他的腰。
厲衍之像是沒有睡得很沉，鬱茉的動作霎時將他弄醒。
黑暗中，他垂頭看看頸窩旁的鬱茉，無聲的一笑，繼而環住她的肩頭。
“醒了？”相處多日，厲衍之早已熟悉鬱茉醒著，睡著的模樣。
聲音帶了慵懶的喑啞，極富磁性，聽得鬱茉心裏癢癢的。
“腿酸。”嬌嗔著，鬱茉在他懷裏拱了拱，說道。
聽罷，厲衍之輕哼：“誰讓你在外麵兒野了這麽長時間，現在知道腿酸了？”
“……對了，那碗酒釀桂花圓子……很好吃，謝謝。”說著，鬱茉在黑暗裏膽子也大了許多，她就湊到了厲衍之臉頰旁，輕輕落下一吻。
“鬱茉，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