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想吃桂花酒釀圓子
昏睡的鬱茉醒來時，天還未亮。
窗外天一片暗沉，屋裏隻有一盞橘色的小燈散發柔弱的光暈。
空氣中彌漫著精油的清冽味道，嗅著令人不免覺得有了幾分清醒。
這裏是……醫院？
暈乎乎的鬱茉嗅著這個味道自然也舒服一些，借著熏黃的光線，她緩緩轉頭，倏然一愣。
在她的右邊，隔了幾步擺放的那張沙發上，厲衍之正閉著眼，倚靠著。
沙發旁搭著他鐵灰色的西服外套，而他身上的白襯衫也有些褶皺，睡得正沉的他臉上能看出疲累的神色，下巴處亦是有些許青黑的胡渣冒出。
這樣的厲衍之，想來極少有人會瞧見，但就是如此的他卻絲毫沒有狼狽的模樣，反倒添了些野性的狂放。
看著他，一時，鬱茉心頭五味雜陳，而後她竟是呆愣著盯著他著，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而，沙發上的厲衍之動了動眼瞼。
見狀，鬱茉趕緊移開目光，心跳也不覺地快了幾分。
她依稀記得，是厲衍之送她來的，可她並沒有想到，厲衍之會一直在醫院裏陪著。
不自覺的，鬱茉的心亂了起來，本就昏沉的頭腦也隨著煩亂更加暈眩……
醒來後的鬱茉高熱並沒有完全褪去，沒一會兒她便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睡，等鬱茉醒來時，窗外的驕陽已經爬得老高。
“你醒了？”
鬱茉耳邊，傳來厲衍之低沉的聲音。
詫異地，她側頭看去。
都已經這個時間，他還沒有離開？
沙發前的小茶幾上擺滿了文件，一份份的，有被翻動過的淩亂痕跡。
放下手中的文件，厲衍之隨即站了起來，然後朝鬱茉走了過去。
鬱茉見著厲衍之緩步向自己走來，竟是有片刻地恍惚。
見她愣愣看著他，也不說話，厲衍之隨即又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說著，他抬起手，然後手已經來到鬱茉的額頭處，輕輕的放下。
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厲衍之才稍稍放心。
終於，已經退燒了。
厲衍之這個動作自然且親昵，令鬱茉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我已經好多了。”
發燒了一整晚，鬱茉的嗓子喑啞。
聽著她沙啞的嗓音，厲衍之倒了杯溫水：“喝點水，潤潤嗓子。”
“……謝謝。”鬱茉實在沒有想到，厲衍之會這般貼心。
被他扶起來時，她還以為自己此刻正在做夢。
直到，溫熱的水緩緩流過她幹啞的喉嚨，她才清醒。
猶如迷途於沙漠多日，在鬱茉的唇觸碰到溫熱的水後，她就忍不住大口地喝起來。
厲衍之一邊撫著她的背，一邊輕聲說道：“別著急，慢慢喝，別嗆著。”
雖說他語氣不帶任何情愫，但話裏還是有著關切。
喝完了一杯水，鬱茉幹裂的唇才稍稍滋潤，她抬頭看著厲衍之，頗為不安地說：“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去公司，沒問題嗎？”
“沒事，我已經派人把繼續處理的文件拿了過來，在這裏處理也沒問題。”說著，厲衍之已經坐在了病床旁的小凳上。
雖然厲衍之這麽說，鬱茉還是抿嘴道：“其實，我隻是有些發燒，你不用守著我。”
“……以後，我會注意。”並未正麵回答，厲衍之思忖後，沉吟道。
沒能聽懂他的話，鬱茉疑惑地側目看他。
迎著她的目光，厲衍之又道：“醫生說，你是疲勞再加上太緊張引起的高熱，服藥後的副作用也有一些。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一定注意。”
看著他鄭重萬分地說著，鬱茉頓時臉頰唰的紅了。
誰會如此認真地談論這個？
羞澀且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鬱茉微張著嘴，好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吃藥。”似乎想讓鬱茉更安心，厲衍之說得更是直白。
臉頰滾燙，連耳根都紅了起來，鬱茉咬咬牙：“點到為止就好，不用這麽直接的說出來。”
“這是你我此後時常會經曆的事，先說好有利於和諧的發展。”厲衍之說得坦蕩。
鬱茉想，對於他的沒臉沒皮，她也得學著習慣。
“你再躺一會兒吧！吳媽回去熬粥了，應該很快能回來。”厲衍之說著，起身又往沙發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鬱茉猶豫後還是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忙的話就先走吧！”
“你想……我就這個樣子去公司？”厲衍之已經轉過身，挑眉看著她。
他這一說，鬱茉才怔怔的看著他身上帶了些皺著的襯衫，卻是不語。
見鬱茉又還是沉默，厲衍之不耐地皺了皺眉頭，可隨即他仍是回到沙發上。
拿起剛才他放置在小桌上的文件，他又開始看了起來。
病房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厲衍之時不時翻動文件的聲音。
聽著窸窸窣窣紙張劃過指尖的聲響，躺在病床上，鬱茉盯著天花板發呆。
接著，她好似有些不舒服，開始不安。
時間漸漸過去，最後她終於是忍不住，轉頭滿是委屈地看著厲衍之。
正看著文件的厲衍之過了許久，還是感受到了不遠處投來的目光，然後問道：“怎麽了？”
“……我想去衛生間。”隱忍著，鬱茉不好意思地說。
恍然大悟，厲衍之站了起來：“這不用不好意思，人之常情。”
羞澀地緊抿著唇，鬱茉垂低了頭。
走到病床邊，厲衍之掀開被子，悉心地抱起了鬱茉。
而鬱茉亦是自覺地伸出手環抱著他的脖子。
“需要我守在旁邊嗎？你的腿現在不能動。”
“不了，我可以的。待會兒，你進來抱我出去就可以了。”
“那好。”
厲衍之將鬱茉抱進了衛生間，也就真守在了衛生間門口旁。
這一整晚，由於鬱茉發燒，厲衍之並未睡好，時不時的他要去看看鬱茉是否退燒，故而此刻他眼底亦是有明顯的青黑色。
恰好，正對著衛生間門口，有一道暖人的光照了進來，感受著這道光帶來的溫度，靠牆站著的厲衍之竟也不自覺地閉起了眼小憩。
不知不覺，衛生間裏鬱茉的喊聲響起。
倏然睜開眼，厲衍之眼裏的疲倦之色迅速消失，他敲了敲門，示意他要進去。
不一會兒，當厲衍之抱著鬱茉走出衛生間時，吳媽居然已經到了。
一手提著保溫壺，一手拿著紙袋，吳媽愣怔地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從衛生間出來的兩人。
在吳媽詫異轉而了然的目光中，鬱茉懊惱地將頭埋進厲衍之的心口處，她低聲呢喃：“真是丟死人了。”
倒是厲衍之表現得很淡然，他鎮定地抱著鬱茉來到病床邊，然後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
鬱茉一碰觸到病床，立馬拉過被子，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裏。
看著鬱茉可愛的模樣，吳媽眼裏盡是笑意，複而她恭謹地對著厲衍之點點頭：“厲先生，我帶了換洗的衣服，您趕緊換上吧！”
“辛苦你了，吳媽。”厲衍之的目光也是緊裹著被子的鬱茉身上，輕歎了口氣，他接過紙袋，去了衛生間。
聽著他跟吳媽的談話，又聽著厲衍之走進衛生間，合上門的聲音，鬱茉才慢慢的從被子裏探頭出來。
“鬱小姐，您終於退燒了？昨晚的情形，看著真挺嚇人。以後啊，您有哪裏不舒服，一定得早早跟我說。”吳媽說著憐惜地摸摸鬱茉的發。
鬱茉微微一笑，可臉上還是帶著蒼白：“謝謝你，吳媽。昨晚，讓你擔心了。”
“可不止我一個人擔心，昨晚厲先生的模樣，我也是第一次見呢。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關心您。”吳媽並不知道鬱茉和厲衍之的關係，她隻以為他倆真是戀人關係。
點點頭，鬱茉也沒多說什麽，嘴裏仍是說著感謝。
洗漱後，打扮好的厲衍之又恢複了平日的冷然，他走出衛生間時，病房裏沒了吳媽的身影，而正看到鬱茉捧著一碗白粥，沒力氣地拿著勺子攪著碗裏的白粥。
“怎麽了？”厲衍之一邊問道，一邊端起小桌上放置的另一碗白粥，小口地喝了起來。
鬱茉轉眸看他，卻是不語。
“聽吳媽說你昨天都沒吃什麽東西，盡量吃一點吧！”
鬱茉擰眉，苦著臉道：“我嘴裏沒味道，沒有胃口。”
“有想吃的嗎？”厲衍之說著，一碗白粥已經喝完。
他一語道出了這個問題的症結，鬱茉眸光一亮，她咂咂嘴，道：“我想吃桂花酒釀圓子。”
“好。”聽罷，厲衍之爽快地答應。
得到他的回答，鬱茉更是愉悅，眉眼都露著笑意：“我要吃城南廖記做的，他們家的桂花醬、酒釀就連小湯團都是自家做的，味道可好了。”
“好，知道了。”厲衍之回答後，已經掏出了手機。
可鬱茉想想又說道：“桂花醬和酒釀都要多一些，小湯團可以少一點，我愛喝甜甜的湯水。”
看著她坐在病床上，笑眼彎彎地看著自己，厲衍之嘴角一勾：“等著。”
隨著厲衍之的話落音，手機屏幕上已經顯示通話接通。
“厲總，拿去的資料有遺漏嗎？”
“沒有，不過……你去一趟城南廖記，買一份桂花酒釀圓子……兩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