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您心目中,他該值多少錢
鬱茉下車時,厲衍之遞給了她一張金額不菲的支票。
連看都沒看一眼,鬱茉就欣然地接了過來:“厲先生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剛才那件事,兩清了。”
看著執意要下車鬱茉撫著路邊的樹,艱難地站著,厲衍之的唇緊繃著,眼神也如幽藍的海一般,讓人琢磨不清。
片刻後,他發動引擎,沒一會兒功夫,黑色小車就迅速消失在鬱茉的視野中。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輛車的蹤影,鬱茉挺直的背脊才微微彎曲,冷傲的臉上隨即也出現了悲戚之色,眼底泛起一層水色的她咬著唇,手中的支票也被她死死攥緊:“且忍一忍,鬱茉,你再忍一忍……”
休息了十來天,鬱茉再次回到‘迷境’。
這期間,她和厲衍之再沒有交集,日子倒也過得平靜。
左腿腳踝處的傷其實還未痊愈,鬱茉站久了傷處仍會隱隱作痛,但她卻掩飾得很好。
一整晚,她都如往常一樣,微垂著頭,帶著一抹清冷的笑,背脊挺得筆直。
可如此下去的後果就是,在她終於將左腳從高跟鞋裏拔出來時,腳踝處已經腫得更個小饅頭似的。
躲在更衣室的角落,取了些冰塊,再用毛巾包裹著,鬱茉一咬牙,心一橫就拿著按在了腫起的腳踝處。
火辣刺痛的傷處片刻間就被一片冰涼消除了些許疼痛,眯著眼,鬱茉長舒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歇息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且還伴隨著經理的焦急的喊聲。
“鬱茉,你在裏麵嗎?鬱茉……”
婉約的眉頭攏起,鬱茉顯得有些不耐,但她還是掙紮著起身,緩步移到門口處,打開門。
正不停拍著門的經理見門瞬間打開,人更是激動起來:“鬱茉,你躲在這兒幹什麽?我找了你好半天。”
“怎麽了?”看著他焦躁的模樣,鬱茉疑惑地問。
經理並沒有立馬回答,他左右張望了片刻,才探身在鬱茉的耳邊說道:“有一位女客人要你去服務,我看啊是來者不善,你一會兒當心。我想,是不是你跟厲……”
說到此處,經理就乖乖地閉了嘴,不過他神情卻是一副‘你懂的’的模樣。
輕哼一聲,鬱茉淡然地說:“我還以為是出什麽事兒了呢!”
見她沒所謂的樣子,經理詫異道:“……你這丫頭不簡單啊!說不定是他的正牌女友找上門來呢?你一點兒都不怕?”
“兵來將敵水來土堰,也沒什麽好怕的。不過,經理……你太八卦了。”嘴角一勾,鬱茉打趣兒道。
經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喲,你還有心思調侃我。一會兒,可別哭。”
“別的我不敢保證,可這個世上能讓我哭出來的人,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客人在哪個包廂?”
“厲衍之常去的‘南亭’。”
“嘖嘖,果然是來者不善呢。正好,我也想見識見識所謂的正牌女友的架勢。”
左腳腳踝處紅腫著,但穿好高跟鞋的鬱茉腳步氣定神閑,瞧著竟也是看不出她有一點兒疼痛的模樣。
看著她清冷的背影,又看看她腫起的腳踝,那經理感慨地搖頭:“不簡單啊,不簡單……今晚這場仗,輸贏未定啊!”
站到‘南亭’門口,鬱茉整理好衣服,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等了約莫幾秒鍾後,她才推開包廂的門。
走進包廂,鬱茉才看清那個厲衍之最喜歡坐著的躺椅上,一個婀娜的女人亦是用同樣的姿勢躺著。
與厲衍之淩厲的氣勢不同,側躺著的女人眉目清婉,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優雅,襯著她身後的屏風,活脫脫的就如一幅好看的古代佳人圖。
垂低著眉眼,鬱茉打量著她,可並沒有發出聲音。
而對方也是同樣用探詢的目光盯著她,與鬱茉平靜的眸光不同,她的眼神雖是溫柔,可卻帶了幾分敵意。
兩人沉默了許久,躺著的蘇錦詞終是耐不住:“以往衍之來‘迷境’的時候,都喜歡做些什麽?”
她這聲衍之叫得親昵軟糯,提起厲衍之時,她眉眼裏也帶了嬌羞。
如若不是鬱茉知曉她的身份,還真以為眼前的女人和厲衍之是那種親密的關係。
“厲先生來‘迷境’也隻是品一品酒,休息罷了。”不卑不亢地回答,鬱茉麵色沉靜。
“是嗎?這倒是他的作風。”似乎對此很滿意,蘇錦詞唇邊帶了愉悅的笑意,可複而她看著鬱茉的眼神卻是一寒:“衍之向來潔身自好,可是這世上就是有那些個女人,不知好歹地想要往他身上撲。她們呐總以為,攀上一座靠山就能一輩子過上富貴的好日子。但哪那麽容易?有些福氣啊,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享的。仗著自己年輕漂亮的身子以為就能飛上做鳳凰,傻不傻啊?”
“是啊,的確很傻。”順著她的話回答,鬱茉麵色不改。
對她的回答,蘇錦詞卻是一怔,但隨即她又道:“做人得審時度勢,見好就收,不然到時候雞飛蛋打,哭都沒地兒哭。”
“您說得對。”鬱茉亦是中肯的讚同。
“你……”看著鬱茉平靜無波的神情,蘇錦詞心頭壓抑的怒火始終不能發泄,頓時氣得一陣語塞。
蘇錦詞原本就做好準備來‘迷境’得好一番唇槍舌戰,可現下倒好,對方就跟一團棉花一般,她不管說什麽,這個鬱茉都順著她的話頭往下說。如此這般,她積壓在心口的氣怎麽也不能宣泄。
咬咬牙,臉色陰沉的蘇謹吃沉默半晌後也就不想再跟她打啞謎:“沒想到,你倒還有些心計。你叫鬱茉是吧?我就直接問你了,你到底怎麽樣才肯離開衍之?”
“……這個問題,我想您得去問厲先生。”沒有直接回答,鬱茉婉轉地說。
“別跟我來這套,像你們這種女人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女人,這些年我見得多了。開個價吧!”眼眸裏閃過一絲陰狠,蘇錦詞鄙夷地說道。
鬱茉聽罷,卻隻是輕笑地搖搖頭:“原來,您對厲先生的魅力這麽沒信心啊?你憑什麽就覺得,我隻是為了錢才想要跟他在一起呢?”
鬱茉的話頓時令蘇錦詞怔住,隨即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可轉而又迅速地消失:“我不想跟你多費口舌,要多少錢,你才能離開衍之。”
“關於這個問題,您不該來問我。而是該問您自己,厲先生在您心目中,他該值多少錢呢?”鬱茉語調輕柔,表情亦是溫和,但說出的一字一句卻好似一根根銀針,刺得蘇錦詞心髒刺痛不已。
陰鬱的臉帶著戾氣,此刻的蘇錦詞全然沒了方才的溫婉從容,她強壓著怒氣,從小包裏掏出了一張支票,啪的就拍在了桌上:“這是五十萬,對你來說,這輩子你怕是都賺不到。”
瞥了眼桌上的支票,鬱茉突然低下頭,然後肩頭輕顫起來。
看不清她麵的蘇錦詞,蹙著眉頭,雙眼緊盯著她。
鬱茉的表現,出乎她的預料,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下來鬱茉會如何接招。
不由的,蘇錦詞心中有些緊張。
埋著頭,沒一會兒鬱茉就發出了清脆的笑聲,然後她抬起頭,一臉明媚:“五十萬?您可真看得起我……”
“嫌少?”蘇錦詞眉頭一挑,提高音量問道。
鬱茉聽著,卻是搖搖頭:“不少,的確,如果靠我自己的能力,也許這輩子我都賺不了五十萬。”
“你還算識相。”蘇錦詞聽著她的話,勾起了滿意的笑。
鬱茉倒是沒有扭捏,她緩緩邁著步子,然後來到桌邊,拿起桌上的支票:“這五十萬,我收下了,我也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會糾纏厲先生。這,您放心了吧?”
鬱茉如此爽快地答應,蘇錦詞更是詫異,她緊緊地盯著鬱茉,想要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麽,但是很可惜,她看了許久,都未能從鬱茉平靜的麵上看出些什麽。
“這五十萬我收下了,那……我可以出去了嗎?”
蘇錦詞望著鬱茉離去的背影,心中卻是莫名的壓抑。
明明她是勝利者,可這時為什麽她反倒覺得這麽不舒服呢?
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就從蘇錦詞心中抹去,接著她從小包裏拿出掏出手機,然後暫停了錄音功能……
“對於你來說,遊戲已經結束。可對我來說,這場戰鬥,還正在進行時。”蘇錦詞得意地站起來,穿著米色裙裝的她嫵媚動人,可眉眼又帶了幾分清純可人。
綻放出最完美的笑,她拎起包,踩著寸高的鞋,婀娜地走出了包廂。
“厲總,蘇小姐……又來了。她好像有急事,要找您。”拿著厚厚的一摞文件,孟明朗站在辦公室門口,不安地說道。
正埋頭看著文件的厲衍之聽著,抬起頭的他卻是神情冷肅。
見他久久沒有回答,孟明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隻得試探地問:“厲總,需要我出去告訴蘇小姐,您現在不方便嗎?”
“……不用,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