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有問題
軍曆2505年9月16日。第四星域，重業座，貝塔-4?c27·f591，安提佳（knon）行星。
龍啟從眉頭都皺起來了，疑惑又像說些什麽，看了一眼兩位老人，就又沒開口。走上前去，抬起手指分別輕輕點在兩位老人額頭上。旋即，點點藍色的細微光塵便脫離老人身體，伴隨這手指的離開。
隻是表麵沒有中毒而已，加上兩位老人本身就有靈力，所以症狀一時沒有顯現。這點細微的靈力，本地原住民沒有認知，長久存留在身體裏麵，也許會被吸收同化，也許將成為實力永遠的桎梏。誰知道呢？
兩位老人見到那脫離身體的塵光，瞬間反應過來什麽。自己完全沒有發覺，這種異物潛伏進呢體內，幸虧冰帝大人的弟弟出手。不由的大為感激，連連道謝。
龍啟從將靈力接引到自己體內，卻如同竹簍一般留不住靈力。那些塵光，逸散，飄向遠方。龍啟從想說什麽，看了看兩位老人，抿了抿唇，又閉上了嘴。冰蘭心看見此行，便讓兩位老人下去休息。待到兩位走遠，她才低聲問道。
“怎麽樣？知道那胎繭是什麽東西麽？是你爺爺麽？”
龍啟從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望向遠方靈光，若有所思。過了許久，龍啟從邁步就要向城市走去。
冰蘭心上前將龍啟從抱起，騰空飛了起來。她問道：“去那裏？”
“去看看！”
冰蘭心點了點頭，身形猛地加速，如同離弦之箭，暴掠向靈光之地。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冰蘭心就到達臨江新區，天空塔的靈光外圍。落地之後，冰蘭心將龍啟從放下。
龍啟從臉上充滿疑惑，這裏的靈力狀態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眼前的靈光仿佛被什麽力量限製了一樣，邊緣形成了明顯的邊界。而且在龍啟從的眼中，靈力的紅藍兩色頻率閃動似乎在放緩。理論上，應該是逐漸加快直到爆炸，就和某些單兵戰術定時炸彈的警報燈光一樣。
忍不住好奇，龍啟從伸手輕輕觸摸在靈光的光暈之上。入手是一片如玉般的觸感，帶著些許溫度，和脈動？
這是？
龍啟從邁步就要往裏麵走，冰蘭心見到此行一驚，旋即內心略微掙紮幾秒。
“等等！我和一起進去。”
龍啟從點了點頭，便先行走了進去，幾乎沒有感到什麽阻力。冰蘭心緊跟上來，在光暈之前還有過一瞬的猶豫。她化神問虛，此間無敵，但是麵對這來源天外的未知狀況，還是不免有些抵觸。
進入靈光之內，仿佛置身另一個空間。空氣中的靈力濃度沒有龍啟從預測的那般恐怖，僅僅隻是懸浮這一些靈力塵光。龍啟從見到隨著塔身後，走進來的冰蘭心，用靈力將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風，一副舍生取義的表情。心道是，絕境武士裸裝進入太空環境，也不過如此吧？
“你不要這麽緊張。”龍啟從想了想，“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冰蘭心心中細細品味，若有所感，卻又虛無縹緲。忍不住開口追問：“這是什麽意思？”她想著，要是龍啟從故作高深，讓她自己悟。那一定是從什麽地方看來框點她的。
“什麽意思不重要，你仔細感受這裏迷茫的靈力，和你體內的區別。不要被你們所謂的‘道’和‘名’所束縛。”
龍啟從本可以展開講一講，什麽是大道至簡，殊途同歸。但是，他沒有這麽做。一來，傳道授業解惑需要專業的人士來做；二來，現在不是講課的場合。
將目光轉移到前方天空塔的廢墟，原本高聳入雲的天空塔，已經被攔腰截斷。殘垣斷壁上密布這拳頭大小的彈孔，隨處可見燒焦的痕跡。視線移到麵前的地麵，地麵上是各種東西的殘骸。
其中，一塊玻璃碎片，吸引了龍啟從的注意。他蹲下身子，輕輕摸上那塊玻璃。在它原本光滑的一麵上，布滿著向一個方向擴散的漣漪樣紋路。入手是玻璃的堅硬，波紋的銳利。擴散的方向指向天空塔外，中心就是天空塔了。
這是瞬間超高濃度的靈力爆炸留下的痕跡。估計等效輻射劑量，應該在上萬倫琴左右。可是這種程度的靈力災害，要恢複到正常水平，至少需要幾個月。當然也可能，在幾天之類歸於一場大爆炸。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所以爺爺才那麽努力限製民間不受約束的神學力量麽？
龍啟從起身，繼續向天空塔廢墟進發。冰蘭心確實呆呆的立在原地，心中還在反複琢磨龍啟從的話，細細的比較體內體外的靈氣區別。同時口中還反複呢喃著：“無欲觀其秒，有欲觀其徼，同出而異名”
要是安提佳的靈力換做其他稱呼，像常見的“鬥氣”“仙氣”之類的，冰蘭心應該會很容易理解龍啟從的意思——不要被“道”“名”所束縛。
龍啟從也沒有心情這時候去教冰蘭心什麽是“格物致知”。他一心進入天空塔廢墟，盡管已經知道“奪舍”“重生”“轉生”之類的偽神學有多荒唐。但是，他仍然不由生出了一絲祈望，祈望那物什就是爺爺，是他的親人。
凡人就是這樣，愚蠢且善於自我欺騙。
當龍啟從進入兩位元嬰老怪所說的大廳，見到那株靈樹。以龍啟從的知識，不難看出，這是暴露地表的天地靈脈。隻是，靈脈一般深藏地幔，幾乎不會暴露到地殼外。當龍啟從的視線順著靈脈中流動的光芒，看到靈樹中央的繭胎時候。
龍啟從呆愣了。並不是因為那光輝中的少女，黑發如瀑，通體如玉，冰肌玉骨。而是，那猶如是在照鏡子一般的詭異感覺。
冰蘭心沉浸在一種極為玄奧的狀態，眼睛裏是萬物流轉。突然，天空塔爆發出一陣耀眼炫目的強烈光華。冰蘭心才從這種玄奧狀態中驚醒。四下打量，見到天地仍然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光輝已經消失。
沒有看到龍啟從，冰蘭心一驚。暗暗責怪自己，怎麽這般壞事。立刻衝進天空塔廢墟，尋找龍啟從起來。很快冰蘭心就在大廳裏找到，倒在地上的龍啟從。冰蘭心一滯，立即衝上前去查探，發現龍啟從隻是昏迷過去了才鬆了一口氣。
左右看了看，冰蘭心覺得這裏就是兩位元嬰老怪描述的廢墟大廳。隻是她也沒有見到什麽通天靈樹，也沒看見什麽靈繭成胎，更沒有什麽女孩。不由在心中怒罵，這兩個混蛋竟然敢信口雌黃。
冰蘭心抱起龍啟從離開這裏，到外麵再說。
龍啟從覺得自己已然遠離了現世，置身於一個陰冷幽暗的地方。前後左右都是漆黑一片，龍啟從連自己的無法看清。當時時間的概念漸漸模糊，龍啟從已經幾乎感覺不到自己。
誰？
龍啟從感覺有人碰觸到自己的臉頰，一絲暖意緩緩流入他的身體。真奇怪，明明連自己都無法感覺到，卻能那樣真實的體會到溫度。真實奇怪啊，龍啟從如是覺得。可令他最在意的是，那種突然湧上心頭的莫明熟悉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相處了一生的人一樣。
你是誰？
龍啟從問，但是卻發不出聲音。那種暖意卻是愈來愈強，伴隨著的還有陣陣香氣。真是奇怪，龍啟從的疑惑隨著意識的蘇醒，也漸漸湧起。龍啟從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人他一定認識。可是，龍啟從確信自己認識的人中沒有對方。
“孩子！”
突然一道聲音從龍啟從身後傳來，龍啟從覺得那是他身後。聲音響起的同時，麵前未知的神秘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也不曾存在一般。
龍啟從沒有在意神秘人，因為那後方傳來的聲音，正是他憂念的爺爺，龍遠天。他剛想回頭，去尋找爺爺的身影，就聽見爺爺猛地繼續道的繼續道。
“不能回頭！”
“是！”
龍啟從可以說話了，卻嚇直了身板。
“孩子，你不該來這裏。回去吧，你不屬於這裏。”
“爺爺，這裏是哪裏？”
龍啟從好像看見了身後的爺爺，正在和往常一樣撚胡須。
“虛空之淵，死者之地，無盡冰海。”
“什麽！冥界！”
這個世界可能沒有天界，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有冥界。虛空如同一片深淵，一切法則都在虛空裏失效，無法預測，無法推算。人類給虛空最深處取了一個名，冰海。
那裏，就是一切靈魂的消散的地方，凡人的冥界。
“回去吧，你不屬於這裏。”
“爺爺！我們一起回去！”
龍遠天搖了搖頭，歎氣道。
“你身上還有德萊格的使命，你不屬於這裏。”
“爺爺！我我會為德萊格複仇的！我要讓聯邦那些人血債血償！”
“不，孩子。德萊格的使命，是繁衍下去！你要活著！”
“爺爺！”
龍啟從說著就要轉身！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麽了。
卻聽見龍遠天嗬斥道。
“走！活著！”
世界上存在的東西沒有可以抗衡虛空之力的侵蝕，沒有物質可以擺脫三途川力的撕扯。世間的一切物質一旦脫離躍遷斷層，跌入虛空，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意識？思維？還是別的什麽。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