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就那麽討厭我
秦風微微搖頭,看見任承煜危險地眯起眼眸,立刻又點頭解釋道:“護士小姐說,夫人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出院了。”
話音未落,一片可怕的冷氣襲來。秦風心底做好了任承煜會大發雷霆的準備,小心翼翼地四處查看有沒有藏身之所,卻隻聽任承煜冷哼一聲:“她以為她能逃出我的掌控?秦風,你去查看一下,沈家的銀行賬戶有沒有解封。”
沈芷晴,你就那麽討厭我?
沈宅。
沈芷晴向張媽要了剪刀,去修建別墅花園裏的樹葉。此時陽光正好,斑駁地照在沈芷晴絕美的容顏上,仿佛一幅巧奪天工的水墨畫。曬得人暖洋洋的,沈芷晴慵懶地眯眼,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剪掉一根樹葉,淡淡地說:“這裏很冷清是不是。”
“恩,確實有一點。”
沈芷晴輕笑,目光看著滿院的薔薇,仿佛在回想一些美好的過往。
“其實從前這裏很熱鬧,花枝有專門的園丁打理,也都很幹淨整齊,不像現在這般雜草叢生。”
喬少楠接過她手中的剪刀,將她拉到一旁長椅上坐下:“你的手可不是做這種活計的。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沈芷晴沉默良久,語氣嚴肅而低沉。“先進去我父親的公司,重新開始。父親摸爬滾打地辛苦那麽多年,我就不相信沒有一個人不念舊情。就算真的沒有”沈芷晴咬住嘴唇,一種酸澀湧上雙眼:“我也要用盡一切方法,把父親失去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明明這麽溫暖的陽光,沈芷晴卻感覺到一陣痛徹心扉的寒意。她微紅了眼,臉色蒼白而悲傷。這樣的她讓喬少楠心生憐意,欲伸向臉頰的手微頓,最後輕輕拍她柔弱的肩,溫言安慰。
花園被歐式的鐵欄隔絕於內,沒有人看到一輛黑色的悍馬,停在外邊一個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車窗緩緩被搖上,不再見外邊的一切。
然而那兩個親昵相偎的身影,卻深深印在一雙漆黑如墨的冷瞳裏,久久不散。
“這兩年過得很好麽。”任承煜幾乎咬牙切齒,被背叛的憤怒幾乎燃燒了理智。扔下他一個人在醫院,她倒是回家跟情人卿卿我我膩膩歪歪了!
任承煜選擇性地忽略了別的事情,眼裏心裏就隻有那郎貌女貌的優美畫麵!
一股醋意猛地從心頭竄起,像荒草一樣瘋長的情緒,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秦風張張嘴想勸說些什麽,看見任承煜要殺人的眼神,又機智地閉上了嘴。
晚上沈芷晴和一個趙總見麵,是喬少楠幫忙安排的。這個曾經在任氏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趙總,顯然比其他人多很多良心。他歎息很久沈芷晴父親的英年早逝,也感慨沈芷晴的遭遇,便答應為沈芷晴在景越安置一個職位,隻要明天早晨去走一個麵試流程就行。
離開咖啡館,沈芷晴含笑目送趙總的豪車遠去。一滴雨掉在臉上,才發現笑得太久,麵部表情已經有點僵硬。
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她堂堂的沈氏千金,也要淪落到低聲下氣求人幫忙的地步。
不過沈氏早就已經不在,又哪裏能夠留存沈氏千金。
沈芷晴漸漸收斂了笑容,木偶一般站在咖啡館門口。眼前忽然一閃,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他的臉也漸漸清晰,以至於沈芷晴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想要什麽,我給你。”那個男人開口,聲音冷漠卻堅定。寒澈的雙眸微微低垂注視沈芷晴,漆黑的淵瞳裏卷著不知名的暗湧。
沈芷晴很快反應過來,淺笑道:“任先生說笑了。下雨了,任先生快回車裏避雨吧。”言罷,沈芷晴毫不留戀,轉身離去。
任承煜什麽時候被人這般打臉?這個女人毫不留戀的身影,和兩年前扔下一紙婚書轉身離去的身影,簡直如出一轍。她就那麽喜歡逃離他?
“沈芷晴!”
沈芷晴頭也沒回地加快了腳步,另一個身影緊隨其後,她開始快走小跑,然而一隻有力的手臂,忽然襲擊了她。
任承煜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沈芷晴因為慣性一個踉蹌。二話不說拉起她往回走,那張透著邪魅的英俊臉龐上,甚至透露出惡劣的嘲笑來:“想走?我偏不讓。沈芷晴,把話給我解釋清楚再說。”
天邊烏雲層湧,一聲巨雷響徹大地。馬路上的行人匆匆走了個精光,似乎天地間就隻剩了他們兩個。
沈芷晴臉色慘白:“解釋什麽?你倒是應該向我解釋,那天為什麽拉我去甲板,逼我不得不跳海?我精心準備的計劃都被你毀掉了,我也沒找你說過什麽。所以我們兩清了!”
沈芷晴連珠似炮,急於和對方撇清關係,不想多做糾纏。卻沒有注意到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我們兩年前簽下離婚協議起,就不是夫妻了,請你不要再幹擾我的生活!”
一滴雨水落在沈芷晴的眼睛裏,眼前頓時一片霧蒙蒙酸楚楚,濕潤潤的似乎想要哭。可是後頸忽然一痛,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倒下去的瞬間,才看見那一抹極力壓製的憤怒。
任承煜身體已經被雨打濕,將昏過去的沈芷晴打橫抱起,陰沉的視線掃向看過來的秦風。那可怕的銳利目光,讓剛要過來幫忙的秦風心神一顫,連忙收回視線又躲回車裏,隻是忙不迭推開了另一扇車門。
沈芷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之前落水傷的並不重,可是多少還有些虛弱。本該好好休息幾天,可是心神不寧又淋了雨,這一昏,直到後半夜才醒過來。
溫暖的房間,熟悉的布置,床頭漂亮的公主燈,莫名的歸屬感,讓沈芷晴不知不覺放鬆下來。皺了皺眉,又揉了揉疼痛的額頭,意識清醒了些。再度打量房間,卻是全身僵硬。
她不會忘記這個房間。哪怕隻在這裏,住了不到一個月。
一切都和從前相同,公主燈還是她選的。隻是床頭沒有了那個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