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遇蛇 【12】

  展展拿起勺子抿了口湯，下一刻嘩啦一聲，勺子被扔到了一邊桌上被灑滿了湯水。


  展展將喝進去的湯水都吐了出來，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他終於感覺好一些了，這才慢吞吞的坐回了椅子上，看著被打翻的湯水，靜靜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防盜門處傳來響動聲，接著就是鑰匙轉動的聲音。


  展展連忙把桌上的殘局收拾幹淨，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趙女士也剛進來。


  趙女士進來之後，先是看了眼已經被收掉的湯碗，桌麵雖然被收拾幹淨了，但是地上卻依舊有一灘可疑的水漬。


  目光在上頭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移了開來。


  “我今天買了你喜歡吃的菜。”趙女士將塑料袋提了提。


  裏麵都是一些生肉生魚，甚至那條魚還是活著的，還在那裏不斷地跳動著。


  展展一聞見那些菜，口中的唾液就瘋狂的泛濫開來。


  他感到自己更加的餓了，展展舔了舔嘴唇，說道，“媽媽，我好餓。”


  趙女士看到他眼中的渴望，表情立馬變得有些沉了下來，但是她還是勉強的笑了笑。


  “看來你確實沒吃飽。”趙女士說，“你等一會，我馬上進去給你做飯。”


  展展的眼睛都快粘到裝著生肉活魚的塑料袋中拔不下來了，甚至恨不得直接跟趙女士說不用做了，他直接吃就好了。


  但是他不敢，最後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這些生肉活魚進了廚房。


  展展有些失落的坐在了椅子上，等著做好的飯菜。


  趙女士做菜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搞好了。


  將菜放在了桌上，坐在展展的對麵，笑著看著他，“吃吧，不是餓了嘛。”


  展展吸了吸鼻子，這些菜確實很香，但是一想到他剛才吃到的那股腥臭，他就十分想念昨晚夜裏的那一餐。


  展展漫不經心的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上麵夾了根菜，然後放到碗裏老半天都沒有動。


  他的一舉一動，趙女士全程都看在了眼裏。


  眼睛死死的盯著展展碗中的那根青菜，問他，“怎麽不吃了，是不餓嘛？”


  展展搖頭，“餓，但是這個不好吃。”


  “那你想吃什麽？”


  展展舔了舔嘴唇，思緒回到了昨天夜裏的那一餐，鮮甜的味道在口中回味著，他說，“我想吃……我想吃魚。”


  他沒有在飯桌上看到魚，所以大概率那魚還沒有做。


  趙女士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展展的表情，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放過，但是最後，她還是失望的站了起來。


  “好，我知道了，媽媽這就去給你做。”趙女士起身走進廚房。


  展展想去阻止她，一想到那魚就要變成桌上的這些菜，就覺得很是可惜。


  他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沒能有勇氣上前去阻止。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女士僅僅進了廚房五分鍾不到，就端了一盤魚出來。


  魚已經死了，身上的魚鱗和內髒也都清除掉了了。


  端上桌的魚是生的，並不像其他菜一樣。


  趙女士將盤子放到了他的麵前，輕聲說道，“吃吧。”


  展展是真的餓了，他一直在忍耐著腹中的饑餓感，甚至在趙女士路過他身邊幾次的時候，他都聞見了對方身上血液流動的味道。


  但是他還是忍下來了，並沒有對媽媽動手。


  看著眼前這盤生魚，展展再也忍不住了，整條魚拿起來就啃。


  好在這魚的魚刺不多，除了幾個比較大的魚刺魚骨外，並沒有其他什麽小魚刺，吃起來也是十分方便。


  雖然生魚比不上鮮活的，但是聊勝於無。


  展展就這樣埋頭快吃了好一會，直到把魚吃的差不多了，這才停下手來，一臉滿足的表情。


  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媽媽，這個魚真好吃。”


  全程看了展展吃魚的趙女士勉強笑了笑，“好吃就行，好吃就行……”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這句話她足足說了幾遍。


  展展大快朵頤之後，終於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眼睛都幸福的眯了起來，像是一隻吃飽了小貓兒一樣，身下的蛇尾一晃一晃的。


  趙女士看了眼桌上的其他菜，她也沒動筷子，而是默默的將碗碟都收了起來。


  自這天過後，飯桌上有了新的變化。


  剛開始趙女士會買活魚回去，刮鱗去內髒，然後整條讓展展吃。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展展吃完一條魚後，腹中還是有饑餓感，所以趙女士將魚改成生肉。


  生豬肉牛肉雞鴨肉那些，但是吃了幾餐過後，展展就不願意再吃了，沒有原由，就說不好吃不想吃了。


  桌上擺的都是生肉，滿滿一桌子。


  展展卻沒有動。


  趙女士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詢問他，“你想吃什麽？”


  她能想到的都買回來了，但是展展卻始終不肯吃一口，這讓她有股莫名挫敗的感覺。


  展展說，“……我想吃兔子。”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是活的兔子。”而不是像桌上這些死去的生肉一樣。


  雖然吃這些他也能吃飽，但是味道卻沒有想象中的好。


  他之前吃的時候，都是一邊想象著它們活著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滋味。


  吃再多這些生肉，也隻能滿足他的肚子，卻不能滿足他那顆渴望的心。


  他想吃鮮活的東西，無論是什麽也好。


  趙女士似乎聯想到了那天夜裏她收拾的殘局。


  兔子身上被展展隨意扯下了毛，皮肉上麵是大大小小的牙印，紅色的血染紅了一身的毛。


  那個畫麵讓趙女士至今沒有忘過。


  展展走到趙女士的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仰頭看著她，帶著祈求的話語，說道，“媽媽，我好餓，可不可以買隻兔子給我。”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似乎真的餓了。


  趙女士嘴唇抖了一下，半晌後答應了下來，“好。”


  她不知道答應下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她知道，展展餓了，作為母親的她，必須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他隻是個孩子，還不懂什麽是非，等以後長大了就好了，長大了就懂事了。


  趙女士心裏不斷地這麽安慰著自己，似乎這糟糕的一切，隻要等展展長大了就會改變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