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雙生 【15】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氣的味道，濃鬱的在房子的四周蔓延著。
咀嚼撕扯聲不斷地響起，落在了耳邊，聽的人寒毛直豎。
蔣可馨背靠著房門，眼眸垂落，靜靜地聽著房間裏的聲音。
明明清楚，門背後的是什麽場景，裏麵是有著怎樣一個凶殘可怕的存在。
但是蔣可馨卻沒有離開一步，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舍不得。
房間裏的進食聲加快了許多，直到半小時後，聲音終於停止了，甚至還響起了一個小小的飽嗝聲。
身後的門把緩緩轉動，下一刻，門被打了開來。
蔣可馨也回過了身，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角餘光掃視了一下她身後的場景。
簡直是慘不忍睹，棕色的地麵上什麽都有，其中最多的，大概就是一些碎肉沫以及一些血跡了。
枝枝拉了拉蔣可馨的衣袖，仰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蔣可馨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
拿手帕把枝枝臉上的血跡擦拭掉，但是更多的是身上沾染到的。
蔣可馨想了一下，說道，“去洗個澡吧。”這樣或許清理的更快一些。
枝枝一聽到洗澡，眼睛都高興的彎了起來，似乎十分喜歡水。
蔣可馨見她這樣，這才想起自打回來之後，枝枝一直沒有碰過水。
她原以為應該是枝枝不需要，但是沒想到，卻是自己忽視了這點。
一陣水霧清潔過後，一個嶄新的枝枝就出現啦。
蔣可馨幫著她把頭發給擦幹，動作十分輕柔，眼神也十分柔軟。
大概是吃太飽的緣故，枝枝洗完澡沒一會後，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沁出淚水來，眼尾甚至微微泛紅，看上去十分困乏的模樣。
“睡吧。”蔣可馨在枝枝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從前這個動作是姐姐對她做的，如今卻換了人來。
枝枝的腦袋小雞啄米般上下一點一點的，最後還是蔣可馨帶著她去休息，她才酣然入睡。
枝枝的睡相很好，僅僅隻是側著身體微微卷曲起來，被單隨意蓋在了腰間，露出一雙白皙細嫩的雙腳。
光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給人一種無盡誘惑的感覺。
蔣可馨卻好像看習慣了一樣，並沒有其他什麽反應。
等確定枝枝入睡之後，她才起身去拿上工具，把殘局收拾好。
不該出現的東西全部都被清理掉了，至於不能清理的東西，也放到了鐵桶裏頭，打算找個機會處理了。
除了房間裏頭，一直彌漫不去的血氣。
忙完這一切的蔣可馨也有些累了，她側身躺在了枝枝的麵前，看著睡得香甜的枝枝，在不知不覺中，竟也這般睡著了。
……
六月十五，宜祭祀、安葬。
忌出門、遇水。
梁子柏在打完電話的那天開始，就往家裏方向趕去。
他莫名感到心慌，蔣可枝當年的去向，除了蔣父蔣母外就隻有他知道了。
當初的那些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了，梁子柏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所以現在蔣可馨說，蔣可枝回來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所以在跟蔣可馨打完電話後，梁子柏轉頭給蔣父打了個電話。
從蔣父口中得知，確實有一個跟蔣可枝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存在，但是究竟是不是她，蔣父表示不確定。
所以梁子柏才會在三天後到蔣家門前。
他把傘收了起來，今天的天氣似乎不太好，看情況好像還有一場台風即將登錄。
梁子柏把自己身上的水珠拍淨，嘴裏暗罵一聲後，就抬手敲門。
結果他還沒有動手，門就被人從裏麵打了開來。
打開門的是蔣可馨，似乎她早已等待許久了一般。
“來了？”
“嗯。”應完聲後，梁子柏裝作不經意的探著腦袋往裏看去。
蔣可馨嘴角上揚，把門打了開來，讓出了道，“先進來坐吧，姐姐正在浴室。”
梁子柏猶豫幾番後，終於還是走了進去，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蔣可馨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一樣，把人帶到了客廳裏，就像是對待普通客人一般，泡茶倒水的，甚至期間還說了些有的沒的。
“你知道嘛，我曾經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姐姐了。”蔣可馨深深歎了口氣。
梁子柏勉強笑了一下，回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我有這種想法很久了，大概是從三年前開始吧。”蔣可馨的目光落到了窗外不斷往裏拍打的雨水。
因為有一場台風即將登陸，所以這兩天一直都是下著大雨，仿佛就連空氣中都是水汽。
蔣可馨的目光有些飄忽了起來，沒有理會梁子柏的反應，自顧自地開口道，“我記得那天也是下著雨，那場雨下的非常大，我記得我接了姐姐打給我的電話，她說要過來接我。”
“所以我就在學校那裏等。”
“從傍晚等到天黑，我始終都沒有等到她，最後我淋著雨一路跑回家。”
蔣可馨說起那場大雨的時候，梁子柏的心頭就是一陣縮緊。
他也記得那場雨。
雨水和血水混雜在了一起的味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始終忘不了。
甚至還清楚的記得，當那雨水滴落在他的雨衣上麵，滾落下來的時候，連帶著他手裏抬著的東西，慢慢融化成了血水。
那場雨把很多東西都給衝刷幹淨了，他那顆不安的心也因為那場雨冷靜了下來。
梁子柏想到這裏，那發散思維的腦袋終於還是拉了回來，他神色複雜的問道，“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蔣可馨卻無視了他的問題，繼續說下去，指尖在玻璃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就像是點在某人的心上一樣。
“滴答滴答的，那水從我的頭發衣服上滴落，我整個人都被淋濕了，很冷，那天的氣溫明明沒有那麽低，我卻感覺到特別的冷。”
蔣可馨說到這裏的時候，忽然神經質的笑了一下，眼裏卻毫無感情的看著他，“你能理解嘛？就是那種沒來由的冷。”
梁子柏的喉嚨發幹，也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泛冷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淋了些雨水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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