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秘密

  “你知道那個實習生吸毒嗎?”高先生把一份醫院來的最新檢查報告丟給阿爾伯特-張。(因為香港的化驗機構一向龜速,夏露的檢查報告現在才出來。)

  報告上顯示夏露體內至少攝入了800-1000微克的“lysergicaciddiethyide(麥角酸二乙胺)”。這種毒品無色無味,隻要200微克就能讓人在服用60分鍾後產生嚴重幻覺。使用者自殺或者殺人的事件在六十年代的美國層出不窮。這很好的解釋了夏露為什麽從三樓陽台跳下去。雖然阿爾伯特-張心底裏也覺得這個自殺的原因也未免過於簡單,但是這樣一來,案子就了結了,跟自己和銀行再也沒有關係。


  再說,保險公司那邊。小銀子收到阿爾伯特-張發來的第一個保險單的時候,她把資料先錄入了保險公司的查詢係統。就在她正要檢查第二份保單資料是否齊全的時候,係統發出一個很大的噪聲,用粗體警報提示她第一個保單中的被保險人正在xxx私人醫院求醫。


  “這些銀行的小人!又來騙保!”林洛拍著電腦大罵。


  上次李向耀給她介紹的保險人裏,就有一個是這樣的。好在她師傅眼尖、及時給她提了個醒。不然,她是要為攬了這樣的騙保生意,被公司審查。如果再倒黴一點,公司還會向保險業公會申請凍結她的保險業務員資質,讓她再也幹不了保險。所以,對第二個保單上那個隻有廣東話拚音和英文名字的投保人,她把每一張資料照片都下載了,好在電腦屏幕上發大了、仔細看每一個邊邊角角。小銀子正在尋思第二個投標的香港本地人為什麽名字聽起來至少跟那個自殺的夏露發音相同。突然,她怔住了,然後她把一張一打眼看隻有一串碳條隨意塗鴉了幾下、不知道是寫字還是畫畫的圖片,放大了又縮小了幾回。她發現這塗鴉居然是一行狂草,寫著“在其板屋”。


  林洛畢竟是曆史專業畢業的正兒八經的博士,她記得這是出自《詩經-小戎》中的一句,下一句是“亂我心曲”。這是在形容一個美男子迷人得沒法說,即使他在一間簡陋的木板房裏,他都能魅惑得人心慌意亂。說得再白一點,這是一句女子寫給男子的情詩。


  從這圖片看,字麵都擦得快掉了。圖片露出來的邊角,好像老式照片那樣,都是打了花邊的。其中一個花邊上還特別卡掉了一個半圓,有著“月在半明”的意趣。林洛不明白阿爾伯特-張怎麽就發給了自己這麽一張圖。她剛想回到微信、來瞧瞧上文下理,卻發現阿爾伯特-張已經把這條微信給撤回了,而且留言說第二個保單,申請人重新考慮了一下,就不投保了。


  等晚上林洛把這件事和圖片發到了宿舍微信群裏。細心的章雪晗突然來了一句“博士,我怎麽覺得這圖片的花邊,特別是這個小半月,很像文森特當初收到的那張黑白照片呢?”


  小銀子趕緊把當初收到的那張照片翻出來細看。果然,在相反的位置找到了一個一樣的半月切口。


  “不是吧?這麽巧?”


  王麗拖拉著腳,進了宿舍。姚明明從她背後諂笑著、也摸了進來。


  “哎?姚明明,你哪裏野著去了?”小銀子沒轉身也知道她跟著混進來。


  “我——圖書館-——”


  “拉倒吧?明天難道是世界末日嗎?”小銀子哪裏信這種鬼話。


  “額——我去等我的財務讚助人。”姚明明趕緊把住了王麗的胳膊。但是,王麗卻聞見她身上有一股豬大油炒菜的味道。


  “少來,別拿我來當擋箭牌。上哪裏蹭飯去了?”王麗拍拍姚明明的頭,把她當成大狗摸摸。


  姚明明慫著鼻子笑笑,“隔壁奶奶家需要幫忙,我去幫忙——她真是好慘哪!兒子也不理睬他們老兩口,現在連付爺爺的藥費都有困難了,不得不向財務公司借錢。爺爺咳嗽的那麽厲害。”


  “那麽他們就該把他家放在走廊上的小神龕停了,天天煙熏火燎的。那不是燒錢啊?”王麗露出了對鄰居哭窮的不滿。然後小銀子也迅速接上了

  “跟你說幹嗎?難道你是搖錢樹?你天天給人家幫忙,就不給自己幫忙。我問你,你看這張圖片,跟文森特的那張黑白照是一張嗎?”


  說著,林洛把那張用碳條寫字的空白圖給姚明明看。王麗也伸頭嘍了一眼。


  “嫩用家裏的打印機把這兩張圖調到一個尺寸,打出來,拚在一起看看唄?”


  果然,兩張圖片調好尺寸、打出來一看,小半月的位置基本完全吻合。林洛露出一個八卦微笑“財務讚助人就是這個意思啊?”


  專門打聽各種“腐”情節、少女心爆棚的姚明明,趕緊把這個消息分享給文森特。可惜,直男跟腐女的想法完全不同。文森特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可興奮的。叫姚明明的微信終於搞煩了,公子回了一個“惡心”的表情,並問了一句“這跟摘星匣子有什麽關係嗎?”


  小銀子也搓著頭,苦思冥想起來。她決定詐一詐魯白隙教授,讓他吐出更多的實情。她把碳條圖片裁了一半,轉給魯白隙教授“教授,那張照片背後還有字呀——”


  魯白隙教授果然很快就在微信上回複她“另外一半呢?快把完整圖片給我看。”


  “可以,不過大家要交換信息,這才公平。”


  “你要換什麽信息?”


  “那個西裝男的名字。”


  魯白隙教授半天沒有回答小銀子。等快到12點的時候,魯白隙教授忽然把電話打了過來“林博士,你已經不做研究了。為什麽要知道這些?”


  “我的朋友正在調查一個跟這個有很大關係的案子。”


  “就是報紙上說的摘星匣子嗎?”


  果然魯白隙教授知道什麽!小銀子的心立即強烈抖動起來“這個遺產案的執行人正在找遺產繼承人。如果我的朋友幫助她找到的話,她就會讚助我的朋友一筆創業基金。”


  “對於你有什麽好處呢?對你合住的那個姑娘來說,有什麽好處呢?”魯教授似乎特別喜歡姚明明。


  “我的朋友會繼續找我買保險!”林洛又把手機遞給蒙著被子打遊戲、不睡覺的姚明明“喂,魯教授問你,你為啥要找武玉環的秘密?”


  “呃——文森特要找。”


  “問你呢!”


  “呃——武玉環特別迷人,你難道眼睛近視得看不見了嗎?!啊呀,他要是住在咱們宿舍或者住在文森特宿舍就好了。我天天去舔屏,飯不吃都行。”


  “啊?!”


  “跟你們這些就知道利益和目標的人來說,是不會理解我們這種純潔高尚的心的!”姚明明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僵了一秒,在遊戲裏、她的一條血就被魔獸吃掉了。“啊!”


  林洛把手機放在耳邊,她後悔去直接問姚明明了。她剛要把姚明明的話包裝一下,就聽見電話另外一頭,魯白隙教授甕聲甕氣的說“我可以把他的故事說出來,不過隻能告訴姚明明一個人。”


  這好得超過了林洛的期望。她立即痛快成交了“好的。我明天叫姚明明帶著圖片去找您。”


  第二天一早,林洛做了人生中第一次慫恿學生逃學的事情。她甚至還差點押著姚明明去逃學。姚明明卻在心裏一陣偷笑,小銀子不在大學一段時間,已經忘了大學大概什麽時候放假了。前個禮拜,她把文森特替她寫的作業交上去後,就正式了結了這個學期的一切事情。但是,既然小銀子忘了、又想逼她去找魯教授,自己說不定可以敲詐小銀子一回。於是她哼哼唧唧,說什麽自己頭疼,梳不了頭。林洛黑著臉,替她綁了一個姚明明一直想梳得丸子頭。然後姚明明又說自己手疼,洗不了碗。小銀子紅著脖子,不出聲的把早飯的碗刷了。


  “啊呀,我腿疼——”沒等姚明明無病呻吟完,小銀子就豎起了眉毛。


  姚明明趕緊抱著昨天打出來的那張所謂的照片背麵,急急忙忙出門去找魯白隙教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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