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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公司的股票,股票代碼是xxx——”張太太的爸爸在電話裏急切的重複。
“張先生啊?我-——剛才五分鍾前有個新聞,您不知道有沒有看呢?”中介艱難的抵擋著自己貪婪的細胞,歎息著自己跟老爺子的棺材本擦肩而過。
原來剛才財經新聞上公布了這xx公司財務數據造假的信息。股票馬上被停牌不說,在臨停牌的一刹那,股價就好像跳樓了一樣,一下削去了90的價值。
張老先生一聽,臉色都白了,趕緊招呼老太婆給女兒打電話。
張太太不習慣早起,再加上周日給女兒陪床,周一早上就更不想起來了。等她打發丈夫和兒子出門,叫女傭先去醫院看女兒、再出去買菜後,又回床上睡回籠覺。才要在睡,哆哆嗦嗦的女傭人就敲門進來了
“太太,先生說他有一份重要的合同——”
張太太炸毛得聽女傭人講了不到一半,就打發她先去給丈夫送假合同。正睡得迷迷糊糊,她又被母親的電話給吵醒了。
“女啊,出大事了。你買的那隻股票——”
“說什麽傻話!你們就按我說的去買。”
“它已經被停牌了呀?!”
“啊?”張太太趕緊抄起手機,她還沒有來得及找新聞,就收到了給她杠杆的金融公司的短信,大意是張太太股票賬戶裏的資產價值已經遠遠低於當初借錢時保證的金額,現在中介要給她強行平倉。這顯然是股票還沒有被停牌前的短信了。張太太打開她的賬戶,裏麵已經慘不忍睹了。不止是xx公司的股票,其他掙錢的股票,都因為這件事,被債權人給賣了。她的炒股app不斷給她放閃著紅色的警告,讓她馬上追加保證金。可是,她一家人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已經投在這裏頭了。換句話,現在,她身子底下的床和房子都是別人的了!而她丈夫阿爾伯特-張還不知道。
張太太癡呆的坐起身來,任著母親在電話那頭叫自己,就是不知道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坐到快三點,她腦袋裏才有了一點響動。她能想起、可能能幫助自己的人就是李向耀夫婦了。她先是打電話給她的圈子、李向耀的老婆詹妮,人家沒有接電話。她又打電話給李向耀。對方總算在第三次電話時接了起來。一接起來,李向耀就十萬火急的聲音問
“你上個禮拜賣了xx公司了嗎?”
“我——”
“你不是貪心了吧?”
“泰德,求求你了,幫幫我吧?”
“可是-——”
“我不能失去我家的房子啊?!”
“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但是我也要下本錢的——”李向耀狡猾的說。
他本來沒打算這麽快答複這個掉進陷阱的獵物。但是,他的手下一個實習小朋友給他送來一個極其有意思的消息阿爾伯特-張家的女傭人剛才來銀行給他送文件。然後,阿爾伯特-張就帶著文件去醫院找夏露的媽媽去了。小朋友跟著去醫院,跟夏露媽媽幾句攀談後,兩邊加了微信,換來了那份假合同的照片。
“有前途!”李向耀刷著手機上那張、手下從夏露媽媽那裏剛拿到的假合同照片,讚許手下實習生。他原本給張太太設套的時候,沒有想到能釣到這麽勁爆的把柄。他預計之後還能在阿爾伯特-張這條線上挖到更大的礦。他就等張太太自己表態了。
而張太太聲音嘶啞,在困獸猶鬥。她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聰明
“我——我不能--不能背叛阿爾伯特——”
但是,她不知道李向耀在覬覦的根本不是她日漸衰敗的。
“這樣吧,你別著急,我替你想辦法——”李向耀又裝作親切關心的模樣“一會,我們在你家樓下的健身中心見吧。”
說著,李向耀指示手下去找阿爾伯特-張的上司高先生告密。(這個告密男後來又被阿爾伯特-張自己在老板門口撞見了。)他則揣了一堆沒用的數據報表,去張太太家樓下的健身中心守株待兔。
“這些——這些——”張太太把健身中心的紙巾都哭濕了,她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手裏的圓珠筆,更遑論他的禍心了。
“沒關係,我這裏還有更有把握的資料。”說著,李向耀打開手機,好像無心的把手下小實習生發來的假合同照片抖了出來。張太太隻顧著想自己的傷心事,根本沒有理會這假合同的照片。李向耀不得不進一步
“vivien見過這合同嗎?”
“泰德,我-——我怎麽辦?”
“如果你能給我比這個更有用的東西,我才能幫你。”李向耀對這個隻顧著自己的女人,滿心厭惡。他更加蔑視阿爾伯特-張了,要是自己找了這麽個沒用的老婆,早一腳蹬了。她這點認識,比一隻爬過外麵馬路的蟑螂都好不到哪裏去。
張太太隻得哆哆嗦嗦、鼻涕眼淚的去看這假合同的照片。
“可是-——可是——”她還想繼續問“她該怎麽辦”,但是看見李向耀不耐煩的眼神,她隻得把持住自己,點點頭“我——見過。阿爾伯特上次還把蓋這東西的印章留在家裏了。”
“是嗎?”李向耀的心狂跳了起來,他如獲至寶的抓住了張太太的手腕,嫌棄她手上的眼淚和鼻涕“你把那印章拿來給我!我就幫你!”
張太太甚至來不及想這麽做、丈夫會有什麽後果,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不能失去眼前的高級公寓,不能讓兒女失去現在的生活環境。她哆哆嗦嗦的給女傭人打電話
“瑪利亞,你——你到先生的書房,去把一個紅色的印章,從桌子上拿來,送到樓下的健身中心來!”
“可是,太太,您不讓我進先生書房的——”
“我叫你去,你就去!”張太太驟然從哭啼的小白兔又變成了大灰狼,吼叫著對話那頭的女傭人。十分鍾後,一個身材嬌小、皮膚呈現杏核色的東南亞女子,穿著一雙拖鞋,小碎步的跑進來,把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紅印章交給張太太。然後女傭就低著頭站在張太太身後,但是李向耀意識到對方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
李向耀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女傭人也能為自己所用。但是,今天怕時間來不及了。他必須趕回銀行,把假公章案做成鐵案,他甚至第一次拒絕了送到嘴邊的食兒張太太自己。
聽見李向耀要馬上回銀行時,張太太也鬆了一口氣。她當時的想法就隻有她必須很快翻盤,這樣丈夫就不用知道她犯了多大的錯誤。更重要的是,她必須為子女的未來考慮和犧牲。沒想到第二天,丈夫居然來電話質問自己這件事。張太太毫不猶豫的讓早就不順眼了的女傭瑪利亞背了黑鍋。
再說姚明明和文森特這邊。
南京火車的普快候車室裏,文森特盤算著來偷他手機的人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說是為了那張照片的話,是完全說不過去的。那張夏露發給自己的黑白照片都見報了,搶他的手機還能有什麽用處?不過他唯一清楚的是,現在自己和姚明明都很不安全。還有10分鍾,0點出發去濟南的1228次火車就要檢票上車了。
文森特看著手裏粉色車票和上麵黑色的“1228次”,發愣。他猛然對姚明明說“桑秋,我們回香港吧。”
“啊?”姚明明大吃一驚,她還準備上了火車、好好睡一覺呢。
“我說,回香港吧?”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找武-——的下落嗎?”姚明明剛要喊出武玉環的名字,看見文森特的臉都沉了下去,趕緊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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