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61章威武的侯爺他病了


  侯爺得了風寒, 香嫵自然要趕緊過去伺候。


  作為侯爺的小夫人,這是她必須做的事情。


  所以香嫵也不敢耽擱, 連忙收拾了, 急匆匆地過去侯爺院中。


  侯爺的院子其實就在書房的後麵,外麵一片青竹在秋風中發出颯颯聲響,因才下過雨的關係, 那翠綠的竹葉上還掛著剔透雨珠, 秋風起時便隨風灑落,路過時衣衫都沾上了涼意。


  香嫵穿過那竹林, 到了書房後麵的院子, 一進去, 便見這裏氣氛有些凝重, 三五個侍衛挺拔地立在那裏, 神情冷肅。


  她看這樣子, 心裏有些打鼓。


  說是侯爺得了風寒,到底是什麽風寒,嚴重嗎, 怎麽看這樣子, 倒仿佛是大病快要不行了?

  若是侯爺病了, 沒了, 那自己呢?自己豈不是一下子成了寡婦?


  香嫵馬上想到了霍迎雲的嘴臉, 不寒而栗, 嚇得小臉煞白, 趕緊邁步進去。


  一進去,卻見帳幔輕垂,榻上躺著一個人, 正是侯爺。


  香嫵忙過去, 隻見侯爺麵上泛著異常的潮紅,眉頭緊緊皺著,明明在睡,但顯然是極不安穩。


  威風八麵的侯爺,他竟然真得病了。


  雖然早知道侯爺病了,但真看到一個病了的侯爺,還真是有些奇怪,這個人不是應該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裏,用銳利冰冷的眼神掃別人一眼,於是別人就嚇得魂飛魄散嗎?


  他怎麽還可以病了。


  他病了……那該怎麽辦?

  這個時候,就聽說王管家求見,香嫵忙讓請王管家進來了。


  王管家在定遠侯府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大管家,備受侯爺信任,在香嫵的印象中,他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至少自己在他麵前也是小心翼翼的。


  當初自己覺得,嫁給他兒子都是一件美事了呢。


  可是如今,王管家恭敬地對著自己拜了一拜,這才說起侯爺的病情。


  香嫵聽著,這才知道,今日侯爺在書房時,突然打起來噴嚏,之後就精神不振躺在那裏,他感覺到不對勁,忙請來了大夫,大夫一診脈,說是風寒。


  香嫵看著王管家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忙道:“既如此,那就請大夫開方子抓藥吃藥不就是了!”


  隻是風寒而已,若是窮苦人家熬一熬,侯爺這種身份的,上等好藥用著,哪至於愁成這樣!


  王管家卻更加愁了:“香夫人有所不知,侯爺,侯爺他——”


  香嫵看著他那滿臉沉重的樣子,心裏一沉,該不會有什麽不治之症吧?


  當下小心翼翼地問:“侯爺到底怎麽了?可還是有別的病症?”


  王管家搖頭,歎了口氣。


  香嫵有些疑惑了:“那到底怎麽了?”


  她以前覺得王管家那是能幹精明的人,現在才發現,怎麽說句話都吞吞吐吐的。


  王管家再次歎了口氣,才道:“侯爺他,他不肯吃藥。”


  香嫵不解:“為什麽?”


  難道覺得自己威武不凡可以不吃藥就能驅病康體?

  王管家道:“侯爺自小就不吃藥,他,他可能怕苦。”


  說出這話的時候,王管家幾乎不敢抬頭。


  這是侯爺的秘密,他不能告訴任何人,但是現在他很愁,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偌大的侯府,他也不知道可以去和誰商量。


  現在好不容易侯爺有了一位小夫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夫人,但那也是夫人不是嗎?


  他期待地看著這位小夫人,試探著說:“香夫人,你看看怎麽讓侯爺吃藥吧?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實在是沒辦法吧!也隻有夫人你想想辦法了!”


  他們都是聽令行事的,他們怎麽敢給這位侯爺灌藥?


  香嫵:“我?”


  王管家點頭,恭維地賠笑著道:“自然是夫人了,這府上除了夫人,誰還能降得住侯爺的性子?”


  香嫵:“……”


  在香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王管家已經命人將那藥汁湯碗端了上來,之後用裝滿了濃濃期盼的眼神看著香嫵:“夫人,一切都拜托你了。”


  香嫵覺得自己被趕鴨子上架了,但是她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再說,她是小夫人,即使沒辦法,她也不能說自己沒辦法。


  人家王管家說“隻有自己能降得住侯爺的性子”呢。


  於是香嫵打腫臉充胖子,故作淡定地頷首:“這藥,我自然會喂給侯爺吃,你先退下去吧。”


  這話一出,王管家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他感恩戴德,連連點頭:“一切全依仗夫人了。”


  待到王管家走了後,香嫵開始犯愁了,她怎麽可能“降得住”侯爺,侯爺若是醒著,怕不是要怒了。


  不過看看麵前熱騰騰的藥,她還是大著膽子湊到了榻邊,小聲喚道:“侯爺,你醒醒,吃藥了。”


  躺在那裏的侯爺緊抿著唇,自然是沒有任何回應。


  香嫵提高了一些聲量:“侯爺,你醒醒,你生病了得吃藥。”


  侯爺還是沒回應。


  香嫵深吸口氣,大著膽子使勁地喚道:“侯爺,快醒醒——”


  話剛說到一半,就見麵前躺著的男人倏然睜開了眸子。


  那雙眸子透著冷漠的怒意。


  香嫵頓時嚇得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侯爺永遠是侯爺,哪怕病著的侯爺,也是很嚇人的。


  “別吵了。”霍筠青緊繃的語氣中帶著躁意,聲音卻是嘶啞。


  說完這話後,他又閉上了眼睛。


  被吼了的香嫵確實嚇了一跳,不過眼看著侯爺又閉上了眼睛,她頓時想到了那碗藥。


  就算他生氣,就算他發火,但也必須先把藥喝了不是嗎?


  病人就得吃藥。


  於是香嫵連忙小聲說:“侯爺,妾身吵到了你歇息,這是妾身的不對,不過侯爺你病了,你能不能先把藥喝了?”


  然而這話一出,霍筠青陡然睜開眸子,冷冷地掃她一眼:“誰告訴你本侯病了?”


  香嫵好生無辜:“是王管家說的,王管家說你得了風寒。”


  霍筠青用他那嘶啞的聲音漠聲道:“本侯怎麽會得風寒?”


  香嫵聽到這個,又好笑又好氣。


  他嗓子都已經成這樣了,竟然還嘴硬?

  “就算侯爺威武健壯,但到底也是凡胎□□,怎麽就不能得風寒了?”


  香嫵說這話,霍筠青自然也馬上想起來了,就在昨晚,香嫵勸他的時候,他還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得風寒。


  想到這裏,他神色微僵,越發冷硬地道:“本侯沒有得風寒,也沒有生病。”


  香嫵再是忍耐,也有些受不了了,便道:“侯爺既覺得自己沒病,那就下榻來啊,下榻來提著劍武一遭給妾身看看?”


  霍筠青抬起手,使了下力氣,但再是體魄健壯的男兒,此時得了風寒,也是身體酸痛四肢無力,哪裏能掙紮得起來,當下眸中越發散發出怒意。


  香嫵看他這樣,端起那藥碗,笑著軟語哄道:“侯爺,你就喝了這碗藥吧,你喝了後,便下榻就下榻,想打人就打人,豈不快哉?”


  小丫鬟笑得柔婉清甜,甜如蜜,軟似膏,霍筠青看著這樣的她片刻,最後抿著唇,倔強地別過臉去。


  香嫵幹脆撒嬌:“侯爺,你就喝了吧,這是妾身特意為你熬的,熬了大半響才熬出來這麽一些,侯爺若是不喝,妾身心裏都要難過死了。”


  霍筠青臉色鐵青,扭過臉去。


  香嫵便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扯著求道:“侯爺,求你喝了吧,你若是不喝,妾身心裏也難過……”


  求完後,霍筠青並沒有什麽動靜。


  她偷偷地抬眼看過去,隻看到一個淩厲的下巴就那麽緊繃著。


  她又道:“侯爺,就喝這一碗好不好?隻喝這一碗。”


  霍筠青這次終於開口了,卻是很不情願的樣子:“味道如何?本侯素來挑剔。”


  香嫵睜著眼睛說瞎話;“這藥的味道自然是極好,不信妾身嚐一口給你。”


  霍筠青默了一會,卻道:“苦嗎?”


  香嫵愣了下,之後恍然。


  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威武不凡的侯爺竟然不願意喝藥,原來是怕苦!


  她險些噴笑出聲,不過到底是強行忍下來了。


  她捧著那藥碗,誠懇地道:“侯爺,妾身發誓,這碗藥一點不苦,因為妾身特意選了幾樣好藥材,那都是不苦的,且加了甘草冰糖,衝淡了藥中的苦澀。”


  霍筠青抿著唇,不說話。


  香嫵試探著說:“侯爺,不信的話,你嚐嚐。”


  霍筠青緩慢地頷首。


  香嫵心中大喜,就要遞上去。


  霍筠青伸手就要接,卻突然間又收回了。


  香嫵:“?”


  霍筠青:“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先嚐一口嗎?”


  香嫵:“……”


  她深吸口氣:“那是當然,妾身說了妾身要嚐一口的,不過侯爺要記得一件事。”


  霍筠青:“什麽?”


  香嫵笑顏如花:“妾身嚐了後,證明了這湯藥不苦,侯爺可是要讓妾身親自喂給侯爺喝。”


  霍筠青盯著她:“好。”


  香嫵笑望了一眼霍筠青,之後才道:“妾身先嚐一嚐了。”


  說完後,便輕輕地喝下了一口。


  喝完後,就那麽望著霍筠青:“妾身服侍侯爺喝藥。”


  霍筠青隻覺得她說話時的聲音和往常有些不同,不過到底得了風寒,頭脹腦酸,也不及細想,香嫵已經端上碗要喂他。


  他張開嘴就著她的手就要嚐一口。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隻覺香嫵竟然快速地捏住了他的鼻子,之後端著那碗狠狠地一灌——


  他手腳酸軟無力,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灌下了大半碗。


  他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地盯著這小丫鬟。


  好大的膽子!

  在這狂怒之時,苦澀的味道已經在他口中蔓延,苦得他幾乎不敢相信。


  這藥竟苦澀至此!


  “侯爺,藥哪有不苦的……”香嫵含糊地這麽說,拿過來香盂,將自己口中含著的那口藥吐入其中,之後還用茶水漱了漱口。


  這麽苦的藥,她才不要吃下去呢!


  霍筠青的手頓時攥緊了。


  她竟敢如此欺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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