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32章葡萄架下


  就在剛剛, 紫袍金冠的男子和幾位客人說話,還是威嚴端肅, 氣勢儼然, 誰看到這樣的侯爺不怕,別說府裏的那些奴仆丫鬟,就是那幾位客人, 看著也是衣衫華貴, 可一個個的在侯爺麵前哪個不是仔細賠笑。


  這樣的侯爺,距離香嫵遠得很, 那是天上的人物, 是隻能隔著那綠瑩瑩的葡萄枝兒偷偷看的人物。


  可不過是片刻功夫, 侯爺就站在她麵前。


  挺拔的男子身形頎長, 站在葡萄架下顯然是局促了, 一簇綠葉甚至擠壓在了他肩膀上, 這樣的侯爺和外麵那個風光體麵權勢滔天的,截然仿佛兩個人。


  他唇邊帶著一抹薄涼淺淡的笑,幽邃的眸中也泛著涼意, 就在她耳邊逼問著他, 說是要懲罰她。


  男人的大掌力道是如此之足, 以至於她細軟的腰肢連扭一下都不能, 隻能認命地貼著他。


  強烈到無法忽視的氣息伴隨著葡萄酸澀的清甜縈繞著香嫵, 香嫵渾身仿若無骨, 身子就往下落, 卻下意識地捉住什麽,一雙手無助地那麽一抓,竟揪住了一串葡萄。


  剔透如碧玉的葡萄哪裏禁得住, 竟是落下好幾粒。


  葡萄汁水溢出, 香嫵的指尖都染上了濕潤,清甜的醇香氣息越發濃鬱,縈繞鼻翼。


  霍筠青凝著這驚慌失措的小姑娘,抬起手來,穩穩地捉住了她的手:“小丫頭,還想逃?”


  那雙握過筆拿過劍的手仿佛帶著與生俱來的力道,香嫵被這麽捉住的時候,下意識想起來那兩次,她可是見識過的,他的指尖又糙又堅,卻靈活得很,能讓她上不得下不得。


  香嫵心慌,砰砰直跳,她是既盼著侯爺寵愛自己要了自己身子,又害怕,畢竟她不懂。


  雖說做過一個夢,可夢到底不是真的,沒有那麽確切地感覺,以至於她還是下意識懼怕那些未知的事情。


  況且,眼前的侯爺,身子怕是比那位未來姑爺強健不知道多少!


  腦子裏亂哄哄的,香嫵甚至想起來那位老嬤嬤說的話,關於侯爺一晚上要七八個女人伺候第二天那些人都下不了床的傳說。


  不管是真是假,香嫵都怕。


  香嫵不自覺嚶了一聲,顫著身子後退。


  可誰知,後麵便是那支撐著葡萄夾子的木頭杠子,她這一退,纖細柔弱的身子便撞上了那木頭杠子,一時葡萄葉兒婆娑而動,葡萄串兒輕輕晃蕩,甚至還有棲息在一旁的鳥兒“吱”的一聲飛了。


  香嫵後背生疼,加上本來就心中懼怕,一時眼中便溢出淚來。


  霍筠青低頭盯著這小姑娘,卻見嫣紅的小嘴兒扁著,粉潤的兩頰鼓著,剔透的淚光那麽盈在眸中,倒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下一刻淚珠就能落下來了。


  他掐住她的腰,聲音繃得仿佛拉滿的弓弦:“哭什麽哭?知道錯了?本侯還沒罰你,你就委屈了。”


  香嫵顫著唇兒道:“疼……”


  霍筠青:“笨。”


  香嫵連忙收住聲,含淚的眸子越發委屈地看著侯爺。


  霍筠青看著她這樣,隻覺得此時她的眼神像一隻小狗,一隻等著人喂食的小狗,可憐巴巴的。


  他越發攥緊了她的細腰,微微前傾。


  葡萄架下本就局促,他身形挺拔兩肩寬闊,這麽前傾間,小姑娘便不得不往後傾。


  姑娘家的細腰是那麽綿軟,被男人的大掌握住,身子就那麽往後折,折到躲無可躲,隻能抬眸麵對眼前散發著強烈渴望氣息的男人。


  仰著臉的香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壓迫過來的他,心砰砰地跳,她期待又懼怕。


  他緩慢地低頭,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當唇齒相接的那一瞬,香嫵隻覺得腦子瞬間炸了開來,葡萄芬芳的香氣遠去了,耳邊細碎的蟲鳴聲不在,她眼前白茫茫一片,身子癱軟無力,口中發出含糊的嚶嚀聲。


  霍筠青拖著她的後腰,低首攻城掠地。


  離開的這段日子,這小姑娘到底幹了什麽,他自然一清二楚。


  想到就在剛剛,她還癡癡地盯著人家年輕男人看,一時眸中泛起凜意。


  這樣的一個小丫鬟,合該受到懲罰。


  因有了這層想法,霍筠青便添了幾分力道。


  香嫵意識到不對,下意識想推拒開他,但到了這個時候哪有那個力道,徒勞的掙紮不過是平添了他幾分興致。


  “嗚嗚——”她哭了,口中含糊地道:“不要。”


  他竟然在咬她,咬她的唇,好疼。


  “不要?”霍筠青氣息縈繞在她唇邊,眸中卻是幽冷:“不吃這裏,那本侯吃哪裏?”


  “嗚嗚嗚——”香嫵哭得身子打著擺兒,她發現了,外麵那些說法都是真的,侯爺這個人好壞好狠,他根本不是人!

  霍筠青優雅的長指撚起香嫵臉上掛著的一滴淚:“不許哭。”


  說完這個,他再次俯首下去,貼上了她剔透如玉的耳朵垂兒。


  ***************

  霍迎峰實在是有些煩了自己這姐姐,他當然明白姐姐是想見那位楚潭雲,但是犯得著嗎?


  依他的想法,在這定遠府的地界上,若說門當戶對,哪個能配上他們定遠府?楚家也不過是尋常讀書的官宦人家,和他們父親的權勢不知道差了多少。


  偏偏那楚家還頗有些清高的樣子,這種人家,自己姐姐犯得著那麽纏著楚潭雲,仿佛生怕人家不願意娶她似的。


  本來這些事,也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會說什麽,可今天,姐姐為了能見到那楚潭雲,竟然非拉著自己過去,以至於現在他都找不到他的小香嫵了。


  他為什麽跑出來,不就是為了香嫵嗎?

  霍迎峰頗有些不滿,失落地四處看,但是太陽白亮地照射在後花園,蟬鳴聲鼓噪煩人,周圍一片安靜,哪裏有香嫵的身影?


  或許她回去了吧,她不想和自己說話,就匆忙躲了。


  可她上次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惱了?他都已經想讓她當自己侍妾了,她應該高興才是。


  霍迎峰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應該回去陪著客人,但是他不想。


  一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還要故作正經地陪著客人敷衍寒暄,實在是累。


  霍迎峰就這麽沿著花間小路往前走,走著間不覺額頭已經滲出汗來,恰見旁邊一處葡萄架子,而葡萄架子下是有石凳的,便過去坐下。


  葡萄架下綠意盎然,串串葡萄垂墜而下,風一吹時,清香撲鼻,但是霍迎峰的心情卻並不愉悅,他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香嫵,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不理我?”


  而隔著那葡萄架並一層藤蔓,哆嗦著依附在侯爺懷中的香嫵嚇得臉兒慘白,僵著身子咬著唇兒不敢吭聲。


  她沒想到少爺恰在這個時候來了,他可千萬別亂說。


  自己早就和他說清楚了,他怎麽就不依不饒?還要她怎麽樣,難道把心剖出來給他看告訴他自己不想給他當妾嗎?


  正胡思亂想著,侯爺卻是猛地攥住了她的腰。


  “唔——”香嫵檀口中險些溢出一聲低叫,幸好被侯爺及時用唇封住了。


  但到底是發出一絲絲聲響,霍迎峰自然聽到了,他皺眉,四處張揚,卻並沒見人影,當下便以為是自己錯覺了。


  “香嫵,香嫵,你可知道,我晚上睡不著,總想著你。”霍迎峰喃喃道:“還記得小時候,你腳上紮了刺兒,我背著你回去,當時你還說要嫁給我呢。”


  香嫵聽著這話,睫毛一顫,冤得眸中溢出淚來。


  五六歲說的話能算數嗎?


  她好恨自己年幼無知說這些不該說的話,好恨好恨。


  偏偏這個時候,侯爺動作不但不停,反而越發孟浪。


  大串葡萄跳躍顫動,晶瑩猶如翠玉,在陽光下反射著動人的光,侯爺一把將那大串葡萄握住,輕輕一攥,濃鬱翠綠的汁水四溢,芬芳撲鼻。


  纖弱的姑娘卻仿佛驟然遭不可承受之重擊,淚珠兒一抖一抖地灑落,顫巍巍險些自侯爺身上滑落,怕得胡亂去抓,卻攀上了侯爺堅實的肩,攥住了侯爺的衣襟。


  那布料華貴,那肩膀充滿狠猛的力道,臉頰邊的葡萄串兒抖動,香嫵咬著唇,拚命地壓抑著,根本一聲都不敢出。


  此時來自湖邊的風吹起來,帶來彌漫著荷香的濕意,給這綠意盎然的後花園帶來幾分清涼,茂密翠綠的葡萄葉兒沙沙而動,葡萄串兒輕輕動蕩,觸碰著姑娘家柔軟的發。


  草綠色的裙擺也撲簌著飛起來,凸顯出她柔曼動人的身段。


  她的一頭青絲不知何時被那侯爺解開來,青絲嫵媚地散落在窄瘦的肩頭,發梢輕搖,露出姑娘家纖柔白嫩的頸子,以及掛在細致下巴上的那一滴淚珠。


  葡萄架的那一側,那個喃喃自語的少爺終於起身離開了,香嫵仰臉,無助地看著那個眸中泛著幽邃冷意的侯爺。


  他是侯爺,脾氣本來就大,如今聽了這個,顯然是不悅。


  香嫵怯生生地伸出纖長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寬厚的肩膀,軟軟地攀附住侯爺的頸子。


  之後,她將沾著淚的小臉偎依在他胸膛上,用軟糯無辜的聲音哀求道:“侯爺,奴婢心裏隻有侯爺,少爺是曾說過想納奴婢為妾,但奴婢根本不曾理他,奴婢和他說清了的,是他自己不聽,奴婢能怎麽著,奴婢總不能把這些話塞他耳朵裏!”


  男人幽邃莫測的眸子緊鎖著這纖弱嫵媚的姑娘,過了半響,他終於將略顯粗糙的拇指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兒。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他先信了。


  誰讓她哭得這麽惹人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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