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小光明
網上對沈B第四期《親愛的作精》怨念很大。
這種情況類似於一部火熱的劇, 突然換了主演。
觀眾失去了期待感，自然沒了興趣。因此，網上罵聲議論聲一片。
仿佛罵了就能讓沈B陳蓓蓓孔鵲她們回來似的。
通過這些惡意彈幕, 沈B舉一反三, 覺得《我穿成對家的寵妃2》也有必要換一波演員。
彈幕裏激情噴麥, 一水兒地讓沈B出來受打。
此時此刻，沈B縮在床上, 偷著樂。
為了不讓商祁看到她的反常，她把臉埋進被子裏, 樂得雙肩發顫。
網上罵她越開心，越多人棄節目, 離她破產就越近。
商祁見她把臉埋在被子上“抽抽”，雙肩發顫, 嘴裏發出“嗚嗚嗚咯咯咯”的詭異聲, 以為她是傷心過度。
麵對這種情況, 商祁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他利用一隻手編輯微信, 發給柳斐。另隻手則用來輕拍愛人脊背, 給以溫柔安撫。
他給柳斐發消息：
“十分鍾, 我要看見微博和直播平台，不再有BB的負/麵/輿/論。”
收到消息的柳斐：“？？少年, 您以為微博和直播平台你家開的？”
商祁皺眉：“那就買下來。”
柳斐：“你認真的？你有那麽多錢嗎？”
商祁：“我這就給父親母親發消息。”
柳斐：“？？？”
商祁轉而給商父商母發了消息, 語氣十分嚴肅鄭重：
“父親母親，恕兒子不孝。兒子成長至今，從未求過你們什麽。如今BB受委屈, 兒子卻無力, 故想求父親母親幫助，收購微博與水果直播。”
“所欠之款, 兒子賺了錢一定悉數奉還。”
收到商祁微信的湯穎和商建：“…………”
湯穎反複把這段微信讀了幾遍，才拿胳膊肘搗了一下丈夫：“老公，我們兒子15歲的時候，是這樣的嗎？”
商建回想了一下，點頭：“嗯。他15歲不到被保送入帝都大學，25歲不到，博士畢業。期間還兼職打理公司，他的時間都是緊張的，從來都沒有過鬆弛狀態。”
湯穎提醒他：“期間他還結了個婚。”
商建歎息一聲，靠子沙發上回想商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他15歲就有了這幅小老頭做派，20歲就已經超乎常人的成熟，有了主見。他年齡越大，話就越少，我倒很久沒見過，他同我們微信聊天發這麽多文字了。”
湯穎也開始回想商祁從前。
平時他們家人之間聯係，要麽語音要麽視頻。
他回複的文字從來都不超過十個字，簡短明了，正如他這個幹脆利落的人。
商祁20歲之後，就足夠成熟穩重了，他展示給家人的從來都是穩妥強大的一麵，從來不會示弱。
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拜托父母去收購兩家公司。
商建湯穎夫婦作為中國首富，自然是有這個經濟能力的。
這也不是一筆小錢，也不是說投就能投出去的。
兩人考察之後，發現這兩個公司的確有可成長的空間，當即拍板，決定買下。
微博因為要被商家夫婦收購，為了討好兩人，撤掉了所有關於沈B的熱搜。
微博廣場搜索“沈B垃圾”“沈B作精”等詞匯，都顯示“因法律政策被屏蔽”。
而直播平台因為也收到了即將被收購的消息，開始瘋狂給《親愛的作精》砸平台推廣。
《親愛的作精》第四期，開始前三十分鍾，因為無人撕逼顯得特別無聊。
20個孩子在練習室裏記歌詞，聲樂老師出去和魏潔開會。
練習室裏沒了人管教，氛圍就變得鬆弛起來。
有的開始竊竊私語，毫無紀律可言。
有的破罐破摔，腦袋靠在旁邊人肩膀上睡覺。
總之看上去雜亂無章，看得人恨鐵不成鋼，看得人興致缺缺。
直播間裏的彈幕慢慢變少，觀眾開始大量流失，直播熱度直接從第一掉出了榜單。
留下的彈幕也都是負麵差評：
【不想看了，好無聊，就知道沒什麽可看的。這些孩子沒上過學，毫無紀律可言，她們就是扶不起的阿鬥，沒用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們並不珍惜沈B給她們的機會，居然還有人在睡覺，服氣。】
【我被這些姑娘氣到了真的，她們憑什麽在這裏偷懶？別的練習生比她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好，有聲樂跳舞樂器基礎，都在抓緊時間揮汗如雨，可是她們呢？】
【啊啊啊啊不看了，一群扶不上牆的阿鬥，看得我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
眼看直播間流量越來越低，內容也越來越無聊，沈B都快睡著了。
這期間，商祁去廚房做了飯，給她把早午餐送到房間來。
沈B正在喝牛奶，直播間裏的內容突然發生了轉變。
聲樂老師帶著魏潔走進來，孩子們立刻精神抖擻。
魏潔掃視了一圈這些小孩，說：“歌詞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吧？”
20個女孩齊聲回答：“熟悉好了！”
她們的聲音洪亮整齊，與剛才的懶散完全不同。
魏潔拍掌：“姑娘們好樣的，現在我們去商場買衣服。記住，去商場挑選你們想買的衣服，不用考慮價格，公司全部承擔，明白嗎？”
姑娘們齊刷刷點頭：“明白了！”
大巴車停在公司門口，魏潔和聲樂老師親自帶著20個姑娘去商場。
到商場後，魏潔對崔敏崔月這對兒雙胞胎姐妹說：“崔敏崔月，你們年齡最大，是她們的姐姐，現在你們擔任隊長，分為兩組去商場裏麵選衣服，帶好妹妹們。”
崔敏崔月點頭：
“放心吧魏姐。”
“我們會照顧好妹妹們的。”
魏潔點頭：“那好，我在門口等你們。”
直播畫麵從一個切換為兩個，分別開始直播兩組姑娘在商場裏選衣服的畫麵。
女孩們衝進服裝店，看見那些掛在櫥窗裏的公主裙，眼睛裏映著憧憬的光芒。
可她們也僅僅隻是看看，並沒有去選那些價格高昂的公主裙。
一個15的小姑娘，主動找到導購，小心翼翼問：“姐姐，你們這裏有沒有便宜的裙子呀？最便宜的那種。”
其它姑娘也都湊上來，齊刷刷的拿水汪汪大眼睛望著導購。
導購說：“你們要是全要一樣的，不挑尺寸的話，我們倉庫倒是有庫存，可以拿最低價給你們。”
15歲小姑娘想了一下，立刻轉過身，衝還在門口挑衣服的崔敏招手：“崔敏姐姐快過來！”
崔敏過來解過情況後，跟導購討價還價，最終定下了160一條。
門店經理抱怨說：“你們這些女孩子，還怪會講價，我們店這些裙子，成本都好幾百。要不是看你們節目流量大，才不會低價拿給你們。你們直播我剛也在追，不是說價格無上限嗎？怎麽不挑好看的貴的？”
崔敏還沒開口，15歲小女孩率先說：“姐姐，這些裙子對我們來說，已經很漂亮啦！它足夠做我們的公主裙。”
門店經理被這小女孩可愛到，她問：“這麽乖呀？那你覺得，自己以後能出道嗎？”
小姑娘笑容有些憨，抓著後腦勺，紅著臉說：“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出道，但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賺錢，我們都商量好啦，以後賺了錢，一起攢錢，給BB姐買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裙。所以現在，我們盡可能少花BB姐的錢。”
她講這話時，眼裏有光，對未來懷揣著無限憧憬和希冀。
門店經理被女孩的話感動到。
她隻是腦補了一下，就覺得極致浪漫。
一群被沈B拯救的大山姑娘，一起湊錢給沈B買下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裙。
即便多年後沈B不複今日年輕，穿上姑娘們送的公主裙，也將會是這世界上最浪漫的公主。
也不知道多年之後，這些姑娘是否還記得此刻的美好願望。
直播間僅剩不多的彈幕：
【有點感動……】
【雖然她們又懶又蠢，可她們對沈B的感激是真的。】
【有什麽用啊，感激是靠腦補的嗎？感激是靠行動的，謝謝！】
姑娘們換上團購的便宜公主裙，被大巴車拉到了天-安-門廣場。
《親愛的作精》節目組在廣場上安排好了樂隊。
20個姑娘依次入場，站在了三排臨時搭建的簡易階梯上。
女孩們身上的公主裙是粉紅色，她們的皮膚偏黑，很難把粉色穿出味道。
可這些粉色的公主裙，在她們身上卻並不顯違和。
圍觀的人漸漸變多，拿起手機給這些姑娘們拍視頻、拍照。
追直播的網友看到這裏，大概知道她們是想做什麽了。
彈幕：
【這是要唱歌？】
【公開處刑的節奏？】
【節目組為了博眼球瘋求了？在廣場上公開處刑？】
【emmmmmm……公開處刑真的不會打擊到這些女孩嗎？有點慌。】
【這些女孩才訓練幾天？就拉出來公開處刑？這些大山裏的姑娘本就對世俗抱有極大自卑，這麽一搞，恐怕僅存的自信都會消失殆盡。】
……
沈B追直播到這裏，也蹙緊眉，嘀咕道：“魏潔在搞什麽？”
商祁給她切了盤水果，遞給她，安慰說：“再看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當然是安慰的話，追到這裏，商祁也不信會有什麽驚喜，接踵而至的估計會是驚嚇。
直播裏，大提琴音樂響起，小提琴的悠揚緊跟其後。
夾在再伴奏裏的，有細微山澗清泉流動聲，也有細微蟲鳴鳥鳴聲，聽得人心靜謐，仿佛置身雨後的清新曠野。
攝像機隨音樂節奏由近拉遠，把女孩們和樂隊的隊形完全呈現。
觀眾這才發現，她們的隊形是一彎月牙形狀。
女孩們唱的這首歌叫《光明》。
經過節目組改編，前奏變得空靈悠揚，就在大家開始沉浸其中時，崔敏一段山歌式的海豚音，跟著伴奏飆上來。
她的聲音空靈幹淨，宛如經過後期處理，不含一絲雜質。
這段高音並不刺破，也沒有絲毫違和，恰到好處地融入到伴奏中。
短暫前奏之後，崔月起音，她唱：
“
當灰燼查封了凝霜的屋簷，
當車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我用固執的枯萎做成行囊，
走向了那布滿荊棘的他鄉。
”
……
女孩們也跟著開始無詞伴奏。
“哼”音與“嗚”音交融其中，十分震撼。
等崔月唱完，女孩們合唱四起：
“
也許迷途的惆悵會扯碎喔的腳步，
可我相信未來會給我一雙夢想的翅膀，
雖然失敗的苦痛已讓我遍體鱗傷，可我堅信光明就在遠方。
”
女孩們在唱“可我堅信光明就在遠方”時，臉上掛著笑容，眸中溢出憧憬夢想的希望之光，無聲堅信：前路雖阻無畏。
她們唱歌沒有技巧，大山卻賦予了她們最純粹的歌喉。
她們是喉嚨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賦予她們去闖蕩坎坷未來的勇氣。
這是是一首抒情的歌，卻被她們唱出少年意氣狀霓虹的豪邁熱血。
她們唱：
“
我用翅膀掀起那天邊的排浪，
我用身軀托起那血紅的太陽，
就在這刺骨而凜冽的大風中，
你會聽到我讚美未來的呼喊。”
姑娘們在唱這段時，魏潔讓技術人員在後期裏插播了女孩們昨晚熬夜背歌詞、練歌、學歌的片段。
隊裏最小的姑娘，因為練歌開始打瞌睡，索性把自麻花辮綁在壓腿的單杠上，一垂頭就被拉扯，瞬間清醒。
隊裏資質最差的姑娘，因為一個高音轉音始終不對，急得直哭，大家圍擁過來，輪番安慰。
最後插播了作精女孩的備采。
20個作精女孩坐在備采區，望著鏡頭之外的主持人，準備接受采訪。
主持人問作精女孩：
“如果你們最後都不能出道，你們將何去何從？有沒有想好未來的規劃？”
其中一個姑娘笑容憨厚可掬。
她咬著嘴唇，壓根不看看鏡頭，怯羞道：
“我們都從大山裏出來了，我們還年輕，就算不能繼續當練習生，我們也可以去做其他的。聽說工地上搬磚也能賺不少的，大不了以後賺五十，攢二十五。”
主持人問：
“攢錢做什麽呢？”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我們打算以後賺了錢，一起攢錢，給BB姐姐買漂亮的公主裙。如果我們以後都能發財，那就攢錢給BB姐姐買全世界最好的公主裙！”
主持人又問：
“為什麽要給沈B買公主裙？”
作精女孩代表：
“我們看過B姐曾經的采訪，她說她童年的夢想，就是要一件最浪漫的公主裙。”
主持人：
“對你們而言，多少錢才算發財？”
作精女孩代表想了一下，說：
“一百萬吧。”
主持人：
“你認為，有錢就能過上好日子嗎？”
作精女孩代表：
“不一定吧。那天從山裏出來的時候，B姐跟我們說，有錢了，也不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真正的好日子，是我喜歡這樣的人生，即便這段人生它是清貧的，也算是好日子。”
作精女孩代表頓了一下，看了眼周圍的姐妹，她又說：“我們都覺得，現在就是好日子。雖然清貧，雖然很累，可我們很開心，我們喜歡唱歌，也喜歡這樣的人生。”
這段備采跟歌聲一起融入，抒情的音樂配上女孩們臉上洋溢的知足幸福，令人動容。
直播間裏，彈幕突然多起來：
【媽呀，我哭了。】
【我也哭了嗚嗚嗚，BB子是仙女教母吧？她好甜啊嗚嗚嗚。】
【這段太好哭了，女孩們都很努力，是我誤會她們了。】
【嗓音是上天賦予她們最好的禮物！姑娘們，未來可期，你們加油！誰說寒門難出貴子？你們的背後有一個仙女教母，她全力支持你們，所以你們也要加油呀！】
【姑娘們太懂事了，看哭我！公主裙真的好溫柔。】
……
不僅是直播間的觀眾，沈B自己也被感動到，當場給商祁表演了一個“仙女落淚”。
沈B沒想到，自己隨便隨口一說的心靈雞湯，居然給女孩們這麽大的心態影響。
這一刻，沈B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響孩子的三觀和成長。
她轉過身撲進商祁懷裏，在他衣服上把眼淚鼻涕蹭幹淨。
商祁輕拍她的後腦勺，安撫說：“你很棒了BB，你值得這些姑娘的愛護。你看，直播間流量突然爆了，又回到了熱榜第一！”
沈B突然哭得好大聲。
商祁沒想到沈B會感動成這樣。
沈B一邊哭，一邊給自己洗腦打氣。
BB子，失敗是成功之母，不要氣餒。
你還有幾個大項目，虧到就是賺到！《宇宙流浪》投資2.5億美金，一旦虧損，她的公司將無力承擔。
事實證明，上天給你關了一扇門，必定開啟一扇窗。
沈B還沉浸在悲傷氛圍中，立刻就收到一個消息。
【魏潔】：“B姐，剛才康原公司的人來找我談合作，說要投資我們的項目。”
沈B陷入了沉默。
雷公電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深信這世界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存在天上掉餡餅這件事。
商祁看到這條消息，立刻蹙眉，一臉嚴肅地提醒她：“BB，小心。商場詭譎多變，有些甜頭，未必是甜頭。”
沈B疑惑：“你的意思是，其中有詐？”
商祁點頭，提醒她：“嗯。不可隻看眼前蠅頭小利，我們得長遠看。”
沈B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畢竟商祁是學神，是天才，是上市公司CEO，又不是15歲小孩子，這點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因此她也認為，雷公電母投資她的項目，一定有詐。
說不定他是想用這筆錢，讓自己鑽進圈套，隨後再收套，將她摁死在陷阱裏。
她隻是這個世界的惡毒女配，在邏輯思維上，自然比不上康原這個小說男主。
至於對方到底想怎麽搞她的公司，她實在想不出來。
不過沒所謂了，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康原終於對她出手了，一來就給她這麽大的甜頭，後頭必定有更大的陷阱和坑等著她。
沈B歎息一聲，無限感慨。
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搞她心態，隻有雷公電母是在認真搞她破產！
沈B給魏潔回信：
“答應下來，合同立馬簽，不用看合同條款，無論對方什麽條件都簽，隻要錢給到位即可。”
魏潔：“？？？”
沈B：“小魏，目光要放長遠。以後我們公司是要上市的，你目光這麽短淺可不行。”
魏潔：“……”
行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