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周大人好(三)
這男人二十七歲了,早不是愣頭青毛小子的年紀。
縱使這般酸,卻還保持著清冷的氣質。
冷峻的臉色陰沉不定,隻看著南星,雙眼裏含著兩簇火。
南星這傻子,定不知道他的意思。
她隻皺眉,身體略微後仰。
說實話,周大人這姿勢,也著實曖-昧了些。
北月摸摸鼻尖,太同情自己了。
果然,南星搖頭,“我隻是說實話。況且,國師一職,向來是沒有實權的,大人擔心什麽呢?”
擔心什麽,當然是擔心你啊笨蛋!
北月心裏暗罵南星是個豬腦子。
這都看不出來,讓你及時止步,切莫參與黨爭,以免引火燒身。
周宴歸頷首,撤了半步,“國師大人自謙了,你本就是實權。”
這話倒也不假。
幾千年才出了一個五係同修的人,南星自己就堪比一支軍隊。
南星不置可否,“那我可以走了嗎?”
周宴歸勾唇,“不看地圖了?”
還真是陰晴不定、變化莫測的周大人呀。
北月隨著兩人去了書房。
周宴歸關了門,這才從暗格裏拿出一卷羊皮紙,放在案頭,瞥了一眼北月。
南星道“這是我心腹侍女,不妨事。”
周宴歸審視著北月,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心腹侍女?你何時帶過侍女?”
連連的反問,讓北月感覺,他許是知道了點什麽。
南星道“我在府上有侍女伺候。”
周宴歸盯著南星看了片刻,手指在案上敲了敲,終是攤開了羊皮紙。
北月不動聲色探頭看去,是齊慎的那副地圖!
落塵大陸四麵臨海,地域廣袤,北大炎南大離兩國接壤相鄰。
西北與西南皆是高山樟林,有一些小國圍繞,不成氣候。
整個大陸因為氣候和山川相差,大體分了幾個部分。
西北的焦土平原,西南的沼澤之地,極北的昆侖雪山一脈,以及東南的花海之國。
這幾個地方在齊慎的地圖上以幾個顏色分別標出。
還有一些醒目的圈圈和小旗子,標注的是他去尋過的地方。
北月將這幅圖與印象中見過兩次的圖重合起來,默默記住幾個地標。
有幾個地方有圈圈,但是沒有插上小旗子,表示這些地方有線索,但是齊慎尚未去找尋。
想來,若是時間充裕,他定是要去看一番的。
周宴歸垂眼看向盯著地圖的南星,她的長發束在頭頂,還編了幾股小辮子,發尾隨意的散在肩頭,與她石榴紅的男裝極為相稱。
南星手指點在一處,“這是花都?”
北月順著她手指看去。
花海之國也是個小國,花都是她的都城,據說四季如春,百裏魚塘千裏花香,極美。
最重要的是,智慧樹便是生在花都。
“是。”周宴歸道。
花都上麵也有一個圈,旁邊又畫了一個叉。
這表示,齊慎認為這裏有線索,但是後來又發現這裏沒有。
南星將整幅地圖看了一遍,仔仔細細,餘光見北月微微點頭,這才抬起按壓在案頭的手。
周宴歸卷起圖,“如何?”
南星手裏捏著龍鞭抵在下巴上,“周大人拿到這幅圖也好些日子了,大人認為呢?”
“這副地圖是鎮國公的心血,既然能放在書房易尋處,想來也是不怕別人看的。因為,即便是看,也看不出什麽要緊。這些地方,鎮國公已經去找過,未找過的地方,定然也是沒有線索。”
北月點頭,是這麽個理。
而且,誰又有齊慎那般的耐性,那般的精力,走遍落塵大陸去找一個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呢。
南星皺眉,“這地圖的事,聖上知道嗎?”
周宴歸勾唇一笑,“自然知道。”
“聖上沒有定奪?”
周宴歸與北月同時笑了。
既然鎮國公已經將風之穀封印,正如南星所說,天下大安,歌舞升平。
多年戰亂,落塵大陸滿目瘡痍,聖上第一個想到的,一定不是如何將齊慎救回來,而是怎樣重建家園。
怎樣將農田恢複,道路暢通,城鎮繁華,這才是帝王的第一要務。
聖上怎麽會勞神勞力的派大批人馬去整個大陸尋星符呢?
南星還是太單純。
大約南星也想到了這一點,自嘲般笑了笑。
周宴歸卷好地圖,“國師大人認為?”
南星道“單憑一張地圖,著實難了些。容我仔細想想。”
“國師大人當真準備做這件事?”周宴歸盯著南星問道。
南星將龍鞭捏緊,“我身居國師之位,不能擅自離京,想做這件事,很難。”
“確實。”
周宴歸與北月同時點頭。
“但我會想辦法,幫別人做成這件事。”
周宴歸挑眉,“別人?誰?”
北月心底暗歎,周大人啊周大人,你沒認清自己的身份之前,請不要亂吃飛醋好嗎?
什麽都要問這麽細,你以為你在禁軍私獄呢?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跟南星說明你看上她這件事了嗎?
人家答應你了嗎?
據北月觀察,估計南星是一點都沒發現這件事的端倪的。
南星見周宴歸問,知道今日與他說了不少,因為著實怕他這聖上心腹的身份,故而搖頭不再回答。
周宴歸冷笑,用卷起的地圖拍了拍手心,“國師大人,實不相瞞,這副地圖在我手裏半月有餘,你是第一個來尋我的。”
言外之意,大家都將鎮國公忘了個幹淨。
北月鼻尖一酸,眼眶瞬時紅了。
沒有,我沒有忘,我至死不忘。
南星垂眸,“難道沒有魔族來尋你?”
她可沒忘了那個尚在占星台下私獄裏關著的魔族,想來,大家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周宴歸淺笑,“我當日將這圖拿在手裏,便是等著人來尋我。你抓到的那個,也來過,隻是沒本事進我周府大門。”
北月心裏暗罵,既然有魔族來,你為何不抓住他。白白叫本姑娘受了一番罪!
“既然有魔族來,大人為何不設陷阱抓住他?讓他跑了,豈不是又平添風險。”南星問的好。
周宴歸搖頭,“我當時不在府上,隻有親兵守衛,如何抓的住他。”
南星皺眉,“便是抓不到,大人為何不上報京兆府,封城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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