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周大人好(一)
“明日,這個時候,我去接你。”南星放下手裏的茶,“但是周宴歸這人,頗有些死心眼,不定能成。”
北月想起周大人那條冥龍,確實。
但是又回頭看看南星,忽道“你在朝中行走這快一年了,有沒有人提到過,你與我長得很像這件事?”
南星抬眼,“有,我來的第一日,聖上就說,我與鎮國將軍的獨女有六分相似。”
“六分相似?”
“是,隻是氣質相差甚遠。”南星勾唇,“據說,那位小姐是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小時候爬樹翻牆,進皇宮都能將太後養的天鵝脖子打個結,是什麽都不怕的。”
北月嘴角抽動。
南星繼續說道“貓憎狗嫌。”
“聖上這般說我?”北月憤憤道。
“太子說的。”
“太子哥哥,果然,總結到位。”北月給自己塞了一塊桃花酥,“還有呢?別人就沒說過?”
“還有誰?你想問誰便問。”
“比如,周大人……”
南星回想片刻,搖頭,“沒有,我與周大人交集甚少,幾乎說不上話。”
北月點頭,“好吧,我就怕朝中的人見你的模樣,會起疑心。”
這般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隻是,北月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南星,相差這麽大嗎?
不比較則以,一比較,好像南星還真是有點歲月靜好美人無痕的感覺。
而自己,果真就顯得“貓憎狗嫌”了。
人比人,不活了!
北月站起來要走。
南星拉住她,“這便走了?你稍等,帶些桃花酥去吃。”說著拍手。
遠遠過來一個侍女,低著頭,“大人可有吩咐?”
“將剩下的桃花酥包好拿過來。”南星道。
“是。”侍女離去。
南星又從腰後拿出一件東西,攤開掌心。
是條小龍,也就半個掌心那麽大,青銅顏色,渾身發亮。懶懶的在南星手心裏轉了個圈,又趴下了。
“這是信龍,我專門馴的,給你。”
北月低低頭,看著懶得一動不動的小龍,相當懷疑它的能力,“我要這東西做什麽。”
“你若有事,叫它送消息給我便是。”
說著,打了個響指,信龍爬起來,抖了抖身上。
南星說道“速來見我。”
信龍張口,“速來見我。”
與南星那句話一般無二,全頭全尾的一模一樣。
北月瞪起眼,這東西,它還真沒見過。
“安全嗎?萬一被別人搶了去怎麽辦。”
“不會的,它認人,見過一次便能記住。你叫他去給誰帶話,不見到本尊它斷不開口的。”
“若是我剝皮抽筋威脅它呢?”北月朝它道。
南星忍笑,“你抓不到它的,便是抓到,也傷不了它。”
一揚手,信龍飛到了北月手心裏,綠豆大的小眼睛看看北月,打了個嗬欠,又趴下了。
“懶成這樣,能及時送信嗎?”北月依舊懷疑。
南星勾唇,“它是順光而行的速度。”
光速?!
北月點頭,“那變成,若是耽誤我的事,我便煮了你喝湯!”
信龍似乎睡著了,一動也不動。
北月歎了口氣,將它扔到肩頭。
“對了,我的赤靈呢?過幾日有秋季比武,我要用它。”
南星見侍女從遠處過來,道“你若想召喚赤靈,該是那個大的,這個小的沒有戰鬥能力,你要了也無用。”
北月搔頭,“怪了,那個大的給我這個小的做什麽?”
“想來是覺得與你有緣,留下給你照顧。”
“這東西還要照顧?”
“自然。”
侍女將一包桃花酥送到亭子裏,行禮後離去了。
“帶回去吃,若還想要,我以後派人給你送。”南星勾著繩子,遞給北月。
“我又不是小孩,不愛吃甜食。”北月嘴上說,還是接過了繩子。
“我送你回去。”南星往外走。
“不用,我騎馬來的。”北月道。
手裏勾著一包桃花酥,肩頭是個沉甸甸的小龍。
北月這一趟,收獲頗豐。
第二日,晌午時候,南星騎龍到了學院門口。
北月如約在門口等她,穿了一身侍女的衣裳。
她因為鮮有穿女裝,隻覺得穿裙子頗為不適,怎麽都別扭。
兩人都坐到了龍背上,南星瞥一眼北月的別扭樣,道“等會兒要去換成馬車,或許會好些。”
到了國師府,上了國師大人的馬車,四匹馬的大派頭,緩慢往周府去了。
馬車裏,南星囑咐道“周宴歸這人,眼睛頗毒,你低著頭,不要亂看亂講,以免他來盤問。”
“知道了。”北月本就身形嬌小,隻要略低頭就能掩飾大半。
兩盞茶的工夫,馬車在周府門前停下。
管家跑去通傳。
北月跟在南星身後下車,低著頭,隻等了須臾,就默默進了周府。
國師大人一身石榴紅男裝,大步在前走著。
進了前廳,就見一個身型高大壯碩的男子負手站著。
寬肩窄腰,絳紅官衣,玉石綬帶,看來是剛從宮裏出來。
他轉頭過來,神色冷肅。
南星行了官禮,兩人地位說不上高下,又沒有交情,就顯得生疏的很。
北月隻抬了抬眼角,果然還是那個不解風情冷冰冰的周大人嗬。
就聽南星道“大人,南星此次前來,是想問大人一件事。”
這麽直白?不來點迂回客套啥的?
周宴歸冷眼瞥著南星身邊的侍女,低眉順眼,隻盯著她自己的腳尖,倒是溫順。
一如她與世無爭的主子。
他伸手,“國師大人請坐。”
這一身石榴紅的倩影,並不是每日都能在朝上見到。
南星坐下,北月則退到了她身後。
立即有小廝端了茶送到南星手邊。
“周大人客氣了。”南星端起茶,低頭嗅了嗅,又放下。
周宴歸嗤笑,“看不上我這茶?”
南星抬眸,一貫的雲淡風輕,“大人多慮,我隻是喝不慣。”
北月扁嘴,這周大人怎麽好像個刺頭一樣,看誰都不順眼。
周宴歸負手而立,也不坐下,道“國師大人前來,想問何事?”
南星端坐,“大人可知道鎮國公府書房裏的一幅地圖?”
周宴歸挑眉,終於來了。
“國師大人從何知道有這樣一幅地圖?”
“我既是國師,自然不會什麽都不知道。”
周宴歸往前走了兩步,高大的身影攏住南星,“大炎國知道這事的人,算上鎮國公和齊北月,不會超過五個。我便想問問,國師大人是從誰嘴裏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