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調戲大王(四)
在後花園坐了許久,也沒見明泰回來,北月隻好瘸著腿回了寢殿。
到了寢殿她忽的意識到一件事,這,好像是明泰的寢殿吧?
上次她抱著兩壇桃花釀,看到明泰就是坐在這張床上休息的。
自己占了明泰的寢殿,那他睡到哪裏去呢?
時候已經不早了,有侍女來準備了熱水,躬身說道:“姑娘,奴婢準備了熱水。虹烈大人吩咐,姑娘的傷口不能碰水,奴婢給您擦浴。”
北月往旁邊耳房看了看,擺手道:“不必了,我洗洗臉就好。”
侍女頓住,“可是虹烈大人吩咐了……”
“你去吧,我自會與他說。”
侍女躬身,“是。”
偌大的寢殿一時空曠起來,一絲聲響都無。
北月自己到了耳房,洗了把臉,在頭發上搓了一把,幹淨的很呢。
以前行軍路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得洗一次澡,自己跟個泥人似的,現在這樣算什麽。
其實,不想洗,主要還是不放心這裏的侍女。
北月回到殿中,在榻上躺下,雙目清明,看著床頂小小的一顆夜明珠。
過了半晌,外殿有輕微聲響。
北月一咕嚕爬起來,趴到門上,仔細傾聽。
“主子,怎去了這麽久?”虹烈的聲音帶著急切。
“小聲些,別吵著她。”
她,北月勾唇。
“主子,這……這是怎麽了?”虹烈緊跟著問道。
“叫泯玦來,不要聲張。”明泰壓低聲音道。
“奴才先幫你把衣裳脫下來吧。”
北月從門縫裏仔細看去,不甚清晰的一個背影,脫了外衫扔到地上,外衫上有血跡。
心頭一跳,北月剛要推門出去。
就聽虹烈說道:“王,您這是何苦。那黑暗森林也存在了上千年了,一直與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您這去滅了他們,少不得又要有麻煩。”
“在本王眼皮底下生事的,本王斷不留他。”明泰聲音依舊淡然。
“說是這麽說,其實是為了那姑娘吧?”虹烈嘟囔了一句,北月卻聽的清晰。
明泰手頓住,片刻後,說道:“一部分。那噬骨影竟然傷她,我要給她個說法。”
“還不是怕人家以後不來了……”
“你沒事做了?去叫泯玦!”明泰道。
“是。”虹烈急匆匆去了。
北月推門出去。
明泰一頓,將一件新的中衣披在身上,並不回頭看北月,隻不緊不慢的穿袖,係繩。
北月繞到明泰麵前,見他已經將胸-膛遮住。勾唇一笑,伸手勾起衣裳前襟,探頭去看。
果然,胸-前有大片荊棘刺留下的血痕。
血痕頗深,有些深可見骨,已經止住了血,但是皮肉外翻,頗為可怖。
北月見過各種傷口,這點場麵還嚇不到她,隻冷冷道:“你說有事出去,可是去了昨夜那地方?”
明泰將自己衣襟從北月手裏扯過,重新整理好。臉色雖然帶著點白,卻尚自然,也沒有痛苦的樣子。
“是。”
“為何?”明知道那裏好進不好出,危險重重,還要去。
“看他不順眼而已。”明泰在桌邊坐下。
北月給他倒了杯水,湊到他唇邊。
明泰去接,卻被北月躲開。她抬抬下巴,示意他就這麽喝。
明泰乖覺的就著北月的手,喝了一杯水。
泯玦和虹烈兩人張著大嘴,站在門口看見了這一幕。
泯玦扭頭看看虹烈,還是一樣的醜,自己還沒瞎,也沒出現幻覺。
所以,王這是,這是……
“進來,站在門口做什麽!”明泰道。
泯玦這才抬步進了殿內,給明泰檢查傷口。
好在明泰體質要好些,傷口在施了法術之後就愈合了,隻是還有些毒素尚需清理。
一頓猛操作之後,泯玦點了幾種草藥給虹烈,“你知道怎麽做藥,無需我教你了。”
虹烈點頭,“我知道。”
泯玦又對明泰道:“王,切莫小瞧了這毒,這幾日定要好好休息。”
明泰頷首,泯玦這才離開。
臨走之前,多看了幾眼北月。
俏生生的小姑娘,一雙杏眼脈脈含情,見泯玦在看自己,便朝他笑了笑。
嗯,姑娘一笑百媚生,虛空粉黛無顏色,怪不得啊怪不得……泯玦搖頭。
不多時,虹烈送了一碗與北月相同的藥來。
北月接過來,笑道:“可要我幫你試試?”
“不用。”明泰伸手去拿,一飲而盡,真是無趣。
北月讓開寢殿的門,“快休息去,你的牧師叫你好好休息,切莫小瞧了這毒。”
明泰掃了一眼寢殿大門,“本王今日不睡這裏。”
“不睡這裏?我才與你好了一日,你就不睡這裏了?”北月氣呼呼道。
虹烈耳朵再次瞎了,什麽?我聽到了什麽?
不等明泰黑著臉開口,虹烈又一次捂著耳朵跑了。
明泰一雙桃花眼瞪著北月,“你平日便是這般與男子說話?”
北月眼神一晃,“哪樣?”
明泰拂袖而起,不準備搭理她,卻被北月拉住了衣袖。
“你去哪?這裏不是你寢殿嗎?”
“整個紫殿都是我的,無處不是我的寢殿。”言外之意,反正今夜是不會在這裏的。
北月攬過他手臂,個子太矮,竟然搭不到他肩頭,隻蹭到了上臂外側。
明泰身形一僵,轉頭看她,“你做什麽?”
“你去哪我就去哪。”北月的執著令人佩服。
卻獨獨沒讓明泰佩服,“別鬧,時候不早,你該休息了。”
“是啊,時候不早,你該休息了。”說著順勢拉著他往寢殿裏走。
明泰被眼前這個一瘸一拐的小姑娘,沒用多少力氣,生生拉進了寢殿。
隨後,被推到了碩大的榻上,“你睡裏邊,我睡外邊。”
明泰眯眼,“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知道啊,讓你睡覺。”北月身上還穿著長裾,一撩前擺,兀自爬上了榻。
幸虧這榻上兩床薄被,北月拉過一床,蓋到明泰身上。另一床攏到自己身上,團成了一團。
“這榻是你的,我怎麽好奪人所愛。”北月先躺下,“放心吧,我是守規矩的人,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好像她想怎樣就能怎樣似的。
明泰額角抽動著疼了幾下,縱是活了幾千年,虛空之境的姑娘見了無數,還真沒見過一個這樣的姑娘。
說她單純吧,調戲人的話隨口就來。
說她不單純吧,那一雙杏眼又著實沒有一絲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