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們是誰(一)
這一番吵嚷過後,屋裏終於安靜下來。
北月默默走進臥房,重重坐到床上,這才開始顫抖起來。
南星跟著走到床邊,“你還好嗎?”
“好個屁啊,疼死姑奶奶我了!”
北月叫道,邊脫下了自己的外衫,擼起袖子查看起來。
南星一時想笑,卻在看到北月的傷痕之後笑不出來了,“你這傷很嚴重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嚴重!”
細小的胳膊上一道道黑色的灼燒痕跡,隱約可見裏麵的嫩肉,疼痛更是火辣辣的直鑽心底。
北月不住抽氣,抬頭看向南星,“快給我想辦法啊,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南星被喊愣了,她已經拿出了自己最厲害的愈合術給她,見效甚微難道還怪她?
卻也不能跟傷患理論,她坐到了北月身旁,拉過她的胳膊細細查看。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就是要受一番罪。”南星說道。
“快快快,隻要給我弄好了,怎麽都行。弄不好我以後怎麽辦啊?舉著這倆黑蹄子怎麽嫁人,難看死了!”
南星頭頂黑線一團,哪有這麽小的女孩子就惦記嫁人的事的,還說的這麽直白。
其實她明白,北月是疼的受不了,胡言亂語的。
這孩子,好像就是思想跳脫,活潑的過了頭。
南星兩手放在膝頭,“要用刀,將這黑色的腐肉割掉,再用愈合治療刀傷。”
北月舉著兩隻手臂愣了片刻,隨後道:“那你快割!”
痛快的仿佛不是割在自己身上。
南星手掌一攤,一把淡橘色的幻化刀出現在手心。她抬眼看向北月,“我給你施一個初級治療術,會多少減輕疼痛。”
臥房外麵,扶桑領著幾個丫鬟過來。
扶桑是個機靈的,看見臥房裏的情形,並不進去打擾,隻立即吩咐受輕傷的丫頭去燒水,稍微重一點的,去準備毛巾等物送到梢間去。
南星施好了治療術,準備了一番,這才動刀。
她手腳利索,北月還沒覺得非常疼,便在片刻之間就都割完了。
隨後,金色的愈合術再次施放到北月的胳膊上,瞬間就不那麽疼了。
地上有鮮淋淋的血,北月身上也有,她卻絲毫不害怕,隻扭了扭兩隻胳膊,呲牙笑起來。
“國師大人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南星將手裏的刀捏成一片金色的光粉,飄搖一下就散盡。
她麵色不善,看著北月,“你,到底是誰?”
北月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將張牙舞爪的胳膊放好,垂眸想了一瞬。
再次抬眼時,屬於齊北月剛硬帶著霸氣的目光顯露了出來。
南星眯眼。
就聽北月說道:“國師大人可以先說一下,為何今夜你會在這裏?”
南星道:“我將你的同學送回青雲學院,不放心你,遂來看看。”
北月搖頭,顯然不信這個答複。“那國師大人前天晚上在我窗外偷聽,又是為什麽?”
南星垂眸,“我沒有偷聽。”
嗯,確實,自己也沒啥可偷聽的。
南星繼續說道:“因為我隻是單純的想見你,便來了。”
北月道:“為何想見我?”
“我也不知道。”南星向來不會說謊,她的眼神停留在北月身上不曾離開,“你到底是誰?”
“你今夜來,也是因為想見我嗎?”北月看著麵前幾乎跟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心裏有些緊張,也有些雀躍。
南星點頭,“是。”
“國師大人今年貴庚?”
“我十七歲生辰已過。”
“你生辰何時?”
“四月初八。”
北月閉了閉眼,“國師大人可是師承昆侖山?”
“是,我老師是昆侖聖殿守門人。”
“那你父母是何人你可知道?”
南星搖頭,“我自記事起便在昆侖聖殿學習。我體質與常人有異,五大職業都有天賦,可以自由修習。”
“所以你出生那日,紅光籠罩,白鳥齊鳴,繁星大放異彩。是落塵大陸唯二出現過異常天象的人。”
北月說的是肯定語氣,不是疑問。
南星心頭一跳,“你怎麽知道?”她皺眉,“你到底是誰?”
北月卻還沒說完,“我自記事起,身上就有一塊綠色的石頭,極其普通。但是爹爹囑咐我必須隨身帶著,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南星額角一跳,垂眸,片刻後,反手從腰間拿出一塊綠色的石頭。
果然!跟自己那塊一模一樣!
北月兩手握緊,抑製不住的顫抖。
南星看著她,“這塊石頭,是我外公留給我的。我外公,是先帝年輕時的國師大人,你知道他嗎?”
“知道,段無興。”北月說道。
誰不知道先帝年輕時候的國師大人段無興,大炎國史上唯一一個載入史冊的術士。
憑借一人之力,召喚地獄烈焰之翼對抗魔族一整個軍團,並且將他們徹底消滅幹淨的故事,到現在還在流傳。
南星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
北月從床上起身,站到南星麵前,雙手負在腰後,腰背筆直,高昂著下巴,一字一頓道。
“微臣,鎮國-軍第一軍團,前哨隊隊長,先鋒五星戰士,齊北月!”
南星眼眶微熱,瞳距猛縮,“你是齊北月?”
北月身形不動,利落回答:“是!我父親是鎮國將軍,齊慎。”
南星不懷疑,這般規範到絲毫的姿勢,沒有個幾年是練不出來的。
這般氣場和風姿,也確實讓她相信,齊北月定是這般硬朗霸氣。
“可你不是,你是,太傅大人小女兒,張曉靈。”南星說道。
“我在風之穀戰死之後,醒來時便是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為何。”北月回答。
南星捏緊了手裏的石頭,“這塊石頭,是靈魂石,是我外公煉的,我這塊隻是一半。”
在虛空界,那個小男孩問她是否綁定了靈魂石,她當時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現在也是一知半解。
南星道:“你的那塊,也是一半嗎?”
北月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裏的石頭,點頭,“是。而且,我生辰也是四月初八,我今年也剛過了十七歲生辰。我出生那日,紅光籠罩,白鳥齊鳴,繁星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