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明天下（大結局）
秋日的陽光在大地上落下金黃與溫暖，涼亭一角，朱由檢神情坦然，目光悠遠。那一刻，寧古塔的汗、代善真感覺到朱由檢有一種禦天下的氣度。
蒼穹的邊緣，雲蒸霞蔚。
京城方向；
多輛馬車自城內駕駛而出，範永金挑起車簾，城市的輪廓逐漸遠去，有些東西在流轉的天雲下也將消失的幹幹淨淨，比如自己過去。
“老爺，你說非洲遍地是機遇”駕車的掌櫃問範永金。
文先生、秦歌如此說，定然就是。
“好勒，走非洲了”掌櫃吆喝一聲。
車輪聲聲，範永金笑了起來。
和王庫兩人早就結束了江漢平原的勞動改造，家產充公，但以兩人的人脈資源和能力，賺取銀兩自然不是難事，一年之前，兩人進入順天府，目的就是等待秦歌。
文無忌、秦歌抵達，朱由檢城外接引，滿城皆知。
五日後兩人拜見了文無忌、秦歌。
鉛華洗淨，兩個人如今也是淡然脫俗，秦歌指點，兩個人可以在炎黃島重頭再來，也可以去非洲、歐洲尋找機會。
範永金、王庫最初在炎黃島賺的金銀滿缽，秦歌算是透露天機，兩個人又是一點就透，更相信秦歌為人。
直接決定過炎黃島到非洲章海龍建立的站點當開拓者。
香山上的朱由檢視線內海闊天空，範永金、王庫兩人也走出了海闊天空的一步。對於寧古塔的汗、代善而言，退一步同樣海闊天空。
…………
目空心空一碗酒。飄飄悠悠不回頭；
…………
商道上，有商客亮嗓子；
香山“觀滄海”，寧古塔的汗、代善一行人並沒有折返，黃葉飄飄的時候，眾人自張家口將進入雲內州。
寧古塔要看看那個一手製造了盛京衰落的地方。
陽光從雲端間灑下來，順天府內飄香著月餅的味道。中秋如期而至。
文無忌在少師府燒烤，朱由檢攜周皇後、田妃等人前往，孫承宗、秦良玉亦有加入。
女眷烘托著氣氛，圍攏在秦歌四周，燒烤之餘聆聽著西洋的奇聞趣事。
後院的走廊內交談聲也在月色下傳了出來。
“你的女人不簡單，沒有拖泥帶水的讓出了權利，君主議會製我如今是有了解，雲內州的體製也有所研究，架構不同，但終歸是治理國家的。隻要涉及了國家管理，我就是要去了解學習、研究，以前的時候有些事情不去想，如今大明高度發展，國富民強，很多事情要考慮周全，比如怎麽樣將這些傳承延續下去，萬一朕的子嗣有人閉關鎖國會發生如何的狀況？曆史不能倒退，社會的發展也不能倒退。順勢者昌，這個勢就是天下大勢，滔滔大勢，時代進步的勢，而不是勢力。卡提爾給我的震撼是深遠的，那種體製也是先進的。你以前說的對，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如何將大明的鼎盛延續，要深思，你是知道的，比較先皇期間，內閣如今的權限大了很多，工會、商會力量也能影響到朝政，我覺得這是變數是好的。”
香山之行，朱由檢的言語對於文無忌也是震動的，很明顯四年時間，對於以往同朱由檢相處時自己所提及過的西洋政治體製架構形式，朱由檢是有過深入、不斷的思考，在雲內州又直觀感受另外的模式，這對於朱由檢是具有啟迪的，四年時間，朱由檢形成了獨屬自己的辯證哲學理論。
所以對於朱由檢眼前的說辭，文無忌聆聽的很認真。
女眷說笑的聲音不斷傳來，兩人的對話卻是一字千鈞。
“這是一個探索學習研究的過程，我們的現實畢竟同巴倫西亞王國是不同的，卡提爾的國家不及雲內州三分之一麵積，底蘊又深厚，把握適當的機遇就能一飛衝天，所以有些隻能參考借鑒，尋找出屬於符合大明特色的發展模式這才是關鍵，慶幸的是皇上有這種誌向。如今製造業、商業、農業高度發展，科技在社會發展中作用也越來越大，很早時候便對皇上說過，生產力是推動社會發展的決定因素，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在這個框架內探索發展，是不會走偏方向。”
“應該是這樣的。不！肯定會這樣的”想了想，朱由檢點頭。
兩人緩步前行，文無忌的聲音又想起：“新文化的好處已經彰顯了出來，朝廷也有自己的智囊團，這些人思想新銳但不偏激，腳踏實地不冒進，我是安心的。國家不能閉關，文化不能守舊，曆史需要正視。海外島嶼的管理、命名及其標繪工作全部完結。朝廷境內已經不需要我太多的去操心，如今的重點是境外。而且皇上辯思敏捷，我想是到了請辭少師的時候”
“啊！不許開玩笑”。
“真的！”
“你想做什麽？”
“少師的俸祿並不高，皇上有皇家產業集團，日進萬金，我是需要養家糊口，所以想著去做點挖礦圈地的事情，非洲或者美洲都可以”
“混蛋”
“真的”
溫暖的氣氛，和諧的言語，驟然間嚴肅了起來。
“皇上不要如此嚴肅嘛，挖礦賺錢肯定是要去做一點的，家大業大呀。嗯，說說正經的，之前就說過了，朝廷境內已經不需要擔心，如今的矛盾在境外，奧斯曼帝國、波斯帝國、歐洲及其未來的美洲、非洲，朝廷和歐洲全麵建立了商貿合作關係，互惠互利，但經濟的背後永遠有政治謀權，如今格局，已經不適合用朝廷的身份在歐洲、美洲或者是非洲打打殺殺，黑水安全防務就是個示範。政權更迭、王國組建、圖謀利益或許不需要舉國之兵。”
“成子龍、讚章這些人控製了克裏
米亞，成子龍坐鎮，皇上無憂。皇上調動資源，數百萬民眾遷移，巴倫西亞王國遷移民眾，克裏米亞、巴林西亞、地中海、烏拉爾東界，都在移民，數十年、百年之後呢？隻要朝廷保持這種發展節奏，時間移民的效應終歸會產生大融合的局勢，克裏米亞會加入朝廷地界，朝廷會在西方擁有了海港和出海口，可黑海航道卻始終掌握在奧斯曼帝國手中。朝廷出兵？不合適！所以我們將阿敏向奧斯曼帝國、薩菲帝國境內逼迫，在地中海建立基地。朝廷不能出兵，但利用多爾滾、伏罕這些人可以，我也可以用另外的身份，手段出擊、瓦解。”
“該去做這些事情，在歐洲、非洲、美洲範圍內為朝廷、為香山之行皇上所說的華夏兒女去謀取更多的利益，星辰大海，各有軌跡，皇上的使命是將大明這艘永不沉沒的超級巨艦航行在正確的航線上。位卑不忘憂國，我的使命就是在海外以另外一種身份去保證朝廷、華夏一族利益。”
月似圓盤，皎潔的亮光投射在廊道的一側，轉身，正麵看著文無忌，朱由檢長吸口氣。
“朕就知道你不會當逃兵”
“不要這麽說嘛，要信任，對了，巴倫西亞的時候皇上來信說給進玄武閣，我琢磨了一下，自己應該是有資格進入的。但事實論事，玄武閣還是不進為好，秦歌也是，既然我和秦歌更換了身份，有些堂麵的事情就要講究規則。”
“你應該是被全民瞻仰！”
“皇上你不也不進！我嘛，事了拂衣去，不帶功和名”
“朕、大明虧欠你！”
“不，曆史從未虧欠過我和秦歌，沒有虧欠，我們也不屬於曆史”
“嗯嗯，不對，這句話有點深奧。”
“哈哈，去吃燒烤”
“誰能進入玄武閣？”
“讓天下人去選！”
“好”
聲音在白月光下逐漸遠去最終匯入到燒烤的飄香中，庭院深深，一派歡樂。
端午過後黃葉瀟瀟，秋去冬來又立春。
順天府的春節隨著民眾生活水平提高越來越熱鬧，崇禎十一年的春節對於朝廷而言也是極度不平凡。
團聚的一年。
秋天的時候文無忌、秦歌等人抵達，此後秋冬兩季，秦良玉是、孫承宗、楊嗣昌等人先後入京城，眾人都是文無忌在巴倫西亞城接收到朱由檢書信前後得到朝廷詔令。
如今的順天府疆界西北延伸到可薩海東海岸，地域遼闊，楊嗣昌等人長途跋涉，竟然在開春時候適才抵達。
整個冬日文無忌、秦歌都在順天府忙碌著。霍呈秀、劉秉義、徐榮、彭炳等這些人早就進入順天府職能機構的上層，鞠躬盡瘁，推動順天府穩定發展的同時也逐漸影響著這個架構的校正。
秋冬；
琮記這個龐大的金融帝國完成了一次戰
略轉變。
費文賢、陸文軒在內數百名掌櫃乘坐大船離開順天府境內趕赴向四海之地。
朝廷和奧斯曼帝國簽訂開發運河的協議，浩浩蕩蕩的琮記船隊抵達紅海開始加入奧斯曼帝國之間的貿易，大量的人員駐守了下去，開辦作坊、辦公機構。
這樣的一幕也發生在非洲南部和歐洲伊比利亞半島。
琮記、秦園正式走出順天府，貿易向國際化發展的同時秦園也先於順天府開始了文化輸出。
秦園早就不在是單純的機構，包含了文化培訓、文化衍生、文化開發等各種層麵。
隨著順天府船隊的四通八達，秦園製作的小說、漫畫開始風靡在歐洲諸國，對於秦園文化的推廣，有大量外籍軍團人員的黑水安全防務功不可沒。
在歐洲掀起熱潮有《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封神演義》及其更多曆史中的神話誌怪小說、漫畫。
秦園創辦的國際學院也首先在伊比利亞半島的巴倫西亞王國授學。
學習漢語，對於歐洲諸國民眾而言是機遇、是在把握未來、掌握命運。漢語代表的是先進的知識文化科技。
秦園在創新，在發展，圖書出版暢銷之外，鄭飛燕掌舵下秦園的舞台劇風靡大明境內外，《封神演義》、《霸王別姬》、《四麵楚歌》、《東遊記》、《西遊記》、《白蛇傳》等各種取材廣泛的文化內容被改變後自舞台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當初遺憾沒有加入天軍的陳圓圓、李香香、董婉兒等人在這個舞台上盡情的釋放著天賦，秦園也受邀在巴倫西亞開始演出，場場轟動，觀眾爆滿。
東西方文化不同，秦園又開發了以葫蘆娃、哪吒、二郎神這些為原型的《英雄聯盟》、《薑子牙》、《魔童轉世》內容之豐富，構造之龐大、情景之曲折令西洋觀眾如癡如醉。
包羅萬象的文化和先進的科技已經成為東方順天府的符號。
對外文化輸出，對內文無忌、秦歌同朱由檢、朝廷各部一次次的會議，律法完善的同時麵對疆域的開拓，諸如國土安全法、海洋法等諸多律法正式落實了下來。
紅紅火火除夕夜，正月十五鬧元宵。
二月二日龍抬頭。
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在朝廷高層流傳了出來，文無忌請辭少師身份。
也就在這個期間，寧古塔之戰時朱由檢、文無忌、成子龍私會的有關內容更多的在朝廷高層官員之間公布了出來，包括時間移民計劃所涉及的內容。
雲內州在數十年不更改體製前提下以特殊的方式加入順天府。
順天府崇明軍卸甲整編入雲內州進隊西征開疆擴土。順天府以購買名義接管所有雲內州軍隊征戰所得領地。
順天府啟動百萬移民計劃，在帶動經濟發展的同時促動遷移民
眾的融合。
種種公布出來的消息任何一條放在尋常年月都是驚天動地大事，文無忌卸任產生的震動也被分散了關注點。
早就知道內幕的孫承宗、秦良玉等人感慨萬分。
八千裏雲和月，功名塵與土！
京華煙雲，文無忌、秦歌、莫胭、藍燕子、陸仟等人已經準備自天津衛登船。
沒有大張旗鼓，送行的人員令人震動，朱由檢、周皇後、田妃及其孫承宗在內朝廷高層官員悉數抵達。
港口是一艘一千兩百噸位的飛剪式戰船，是天津衛造船廠生產，朱由檢曾經在書信中提及過的第一艘千噸位大帆船。
戰艦被命名為“香山”號。
不知者不知，知者如若陸仟這些人都明白朱由檢將戰艦名為“香山”號贈送文無忌的意義，兩人的相識交心自香山開始，也是在香山，返回順天府的文無忌和朱由檢及其寧古塔一行人有過一次觀滄海的長談。意義非凡。
大風起，碼頭朱由檢的凝望裏“香山”號戰艦漸行漸遠消失在海平麵。
文無忌從未真真意義的在炎黃島長時間駐足過，也就是自巴倫西亞王國折返，在炎黃島有短暫逗留。
船隊先是抵達炎黃島，全麵考察、規劃，隨後文無忌一行人大船進入紅海。
海岸及其陸地已經有順天府的工程人員進入。
有皇家產業集團的創辦經驗，順天府組建官辦建築集團異常的高效。
建築集團的抵達也意味著一個小型生態係統的組建，琮記和順天府境內而來的近萬商業人員在運河東南端定居了下來，與之相對應，充當安保的黑水安全防務千餘人安營紮寨。
運河一線及其綿延出去的沙漠戈壁，文無忌等人竟然能濃鬱的感覺到順天府氣息。
和奧斯曼帝國簽訂有協議，運河的建設不會更改，文無忌隻需要慢慢等待多爾滾、伏罕、圖爾格這些人對奧斯曼帝國和波斯帝國的衝擊。
有黑水安全防務的暗中活動。落後的架構不足以支撐生產發展和貿易衝擊的兩個龐大帝國終歸會在戰爭這個外力的衝擊下解體，文無忌深信不疑。
紅海的時候第二批來自順天府的建設人員進入上岸，文無忌得知到朝廷的最新消息。
成子龍被封為護國公，進入玄武閣，沒有人質疑白馬探花進入玄武閣的資質，給了順天府一個雲內州、大軍西進時的萬裏疆土。和阿敏對峙多年，牽製了盛京最為強悍的一股力量。
孫承宗、秦良玉等開疆擴土將官進入的同時主持了江漢開發，解決數百萬民眾生死的徐光啟也被入選。
這是一個公正合理的結果。
文無忌欣慰；
也就在紅海的時候文無忌完成了黑水防務框架的細化。
此時黑水安全防務擁有外籍軍團在內陸地戰鬥人員18萬，艦隊能縱
橫大洋。
文無忌建立紅海-波斯灣、非洲、美洲、歐洲、地中海、黑海六個大區機構，陸仟、章海龍、辛建成、莫不問、鍾宴、胡一刀等成為駐區負責人。
周瑾之、風四娘、羅啟、袁時中這些人依舊駐守在克裏米亞西南。
數百萬的民眾遷移而來，多爾滾、圖爾格、伏罕、李彥文亮等人和奧斯曼帝國、薩菲王朝的戰鬥還在繼續，環黑海歐洲方向存在變數。
順天府需要有強悍的力量維持過渡期間的平穩。
運河南線文無忌等人停留了半年時間，考察另外空間油田的大致方位，確定未來發展計劃，船隊再次出海已經是崇禎十二年春末。
沿海岸線南下，空氣中似乎有了越來越熟悉的味道。
沿海岸線環行，隔三差五便能看到飄揚著順天府旗幟的船隊，紅海到波斯灣、阿拉伯海、大西洋、太平洋無不例外。
大明曆八月十五，中秋。
自非洲南段登陸之後文無忌、秦歌、莫胭、藍燕子、卡提爾及其非洲方向負責人落秋刀章海龍、施音等出現在了一片山巒起伏，地麵鬱鬱蔥蔥的區域。
林野間隱約可見奔跑的獸群，蒼穹之下是展翅的蒼鷹，地麵野草沒膝，沒有路徑。
參照周邊地形，文無忌和秦歌仔細的觀察著。
“在做什麽呀？”年滿五歲，秦歌所生之子文秦非稚嫩的聲音響起。
“做遊戲嗎？”已經七歲的小落秋刀拉著巴倫西亞王國的小王子奔跑了過來。
坐在大致確定，自己遭遇過襲擊的河道邊，看著潺潺流水，文無忌說道：“想故事”
“好呀，我們要聽”
小孩子們歡聲雀躍。
“嗯，這是一個關於被伏擊和炮彈的故事……”
秦歌瞭望著遠方的淺山，百感交集。
視線一端的大地下埋藏著世界最大的鑽石礦，也有富饒的金礦，十五年前的一次出行，滄海桑田；
烽煙俱盡，文無忌慢慢的講述著，神情祥和，遠方的山巒間有日光落下，向陽一麵，光線絢麗，似被什麽反射著，又似乎陽光落在了一枚巨大的寶石上。（大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