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腦袋開瓢,不敢回家
方見槿從樓上下來後,沿著小道往小區門口的方向走。
此時她並不知道暗中潛藏的危險。
——那是牧宛凝。
隻見她手上拎著一塊石頭,弓身藏在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後,正目光緊緊地盯著宣鶴家的小區單元門。
瞧見隻有方見槿一個人出來,她有些失落,因為她更想對付的是盧珊珊。
可想到剛才方見槿的冷漠,她心一橫,立即與手裏的石頭一般,變得又冷又硬。
隨後,她瞅準時機,猛地衝了出去。
方見槿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下意識地偏頭去看,然後就瞧見牧宛凝凶狠地朝她砸來。
她還沒來得及反抗,頭上就挨了一下。
“咚”的一聲,分外清晰。
一股劇痛從腦袋上傳來,緊接著她身體晃了晃,與此同時,出於對危險的反抗,她連忙抓住了牧宛凝的手。
“你們在幹什麽!”一道光射了過來,是巡邏的保安。
牧宛凝嚇了一跳,手裏的石頭“咚”的一聲砸落下去,她下意識地想要逃跑,手腕卻被方見槿牢牢抓住。
保安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就瞧見方見槿頭上有血順著流淌下來,再一看地上沾了血的石頭,立即朝對講機裏呼喚。
“呼叫中心、呼叫中心,禦翠嶺3棟這裏發生打人事件,有人受傷,請馬上報警,並請求援助!”
“你放開我!”牧宛凝身體扭動,試圖掙紮。
“老實點兒!”保安將她的臂膀捉住,然後又朝對講機裏說了幾句話。
很快,兩名保安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又過了一會兒,警察就到了。
就這樣,方見槿和牧宛凝進了局子。
有監控、有人證、還有方見槿頭上的傷,牧宛凝根本沒法狡辯。
也直到這時候,被警察教育一通,又瞧見方見槿用紗布摁著頭,她才開始後怕起來。
“我沒想殺人,也沒想傷人,我就是氣不過而已,我錯了,警察叔叔我錯了!”她急忙喊道。
方見槿也在一旁做筆錄,她已經將事情全部交代清楚,聽到旁邊牧宛凝的哭聲,她抿了抿唇,然後回答警察的話“警察同誌,我想好了,不追究她的責任。”
“你想清楚了,畢竟你腦袋都開瓢了。”
“嗯。”方見槿點頭。
牧宛凝也是衝動之下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既然她已經悔改,那就算了吧。
不過她這一砸,也算是把兩人之間的友情完全砸爛,也將方見槿內心的那一點兒擔憂和愧疚徹底砸碎。
“行了,別哭了!你朋友說不追究你。”警察突然敲了敲桌麵,對牧宛凝講道。
牧宛凝愕然地扭頭看向方見槿的方向,眼淚還掛在下眼睫上。
方見槿掃了她一眼,隨後與警察告別,轉身離開。
牧宛凝愣愣地看著她離開派出所,等人走後,她才捂著臉痛哭起來,這一次,卻隻有眼淚沒有哭聲。
“行了行了,不是說了別哭了嗎?你也可以走了。”警察不耐煩地講道。
牧宛凝抬起頭來,十分訝異,剛才警察不是還說要拘留她幾天的嗎?不是說必須家人來擔保才能放出去嗎?
“你朋友幫你做了擔保,你走吧。”警察替她解了惑。
牧宛凝徹底愣住。
等到牧宛凝跑出去的時候,她正好看到方見槿打車離開。
“小槿!”她急忙喊道,但方見槿已經上車了。
她站在馬路旁,看著遠去的出租車,心情十分複雜。
而這頭,方見槿徑直來到了醫院,掛了急診後,醫生幫她處理傷口。
因為時間太晚,拍片的醫生已經下班,再加上她傷得並不是很嚴重,所以醫生替她重新包紮好後,又開了一些藥,便建議她保險起見,第二天再來拍片看看是不是存在輕微腦震蕩之類的。
方見槿在藥房取了藥,抬頭看到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樣子,頓時惆悵。
這頭都包成這個樣子了,她哪裏還敢回家?
想到這裏,她立即撥打了盧珊珊的電話。
誰知道盧珊珊的電話竟然沒有人接聽。
她又打了宣鶴的,同樣無人理睬。
掛掉電話,方見槿隻覺得腦仁疼,也不知道是牧宛凝先前那一下太狠了,還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父母。
想來想去,她肯定是要回家的,畢竟她的工牌還在家裏,明天得去單位上班。
但是……
算了,先去小區呆著吧,就給父母說自己有事耽擱,要很晚才能回到家,然後等他們睡了再偷偷溜回去。
想到這裏,她立即打了個車回家。
去到小區裏後,她特意挑了父母開車不會經過和看到的小路,然後挑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坐在了休憩的長椅上。
在車上的時候她已經給父母打了電話,所以接下來,她隻要挨到父母回家睡下就好。
可眼下才九點不到,父母睡覺至少是十一點以後,她還要在這裏待至少兩個小時。
幸虧手機有電,不然她真的要崩潰。
就這樣,方見槿可憐巴巴地坐在椅子上,一邊用手機做流浪貓狗集中管理的方案,一邊等待時間流逝。
簡修牽著金毛遛彎經過的時候,就瞧見她側著身體靠在長椅的靠背上,擰著眉頭躊躇不已的模樣。
她的頭……
方見槿正想得入迷,手臂突然一癢,抬眸就瞧見金毛的大頭正衝她湊過來。
這冷不丁的靠近,還是嚇了她一跳。
她發出一聲驚呼,頭下意識地往旁邊靠去。
“小心。”下一瞬,她的頭磕在了溫熱的掌心上。
她愣愣地抬眸,就看到了與她視線平齊的簡修,眸光微掃,才發現正是他及時伸出手掌,才讓她避免了磕上椅子靠背的悲催命運。
她身子僵住,緊接著後知後覺地退開,然後伸手摸了摸被紗布包著的頭。
雖然有他的手掌擋住,但是傷口還是好痛。
“你怎麽了?”簡修不免問道。
“沒什麽。”方見槿避開他的眸光。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有多醜、多狼狽,所以一點兒也不想撞見他,卻不想……
“不方便說嗎?”簡修又問。
方見槿想到他先前還用手掌幫自己擋住頭,自己剛才的語氣好像有些太過生硬,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就是……”
“我們吃飯的時候你都還是好好的。”簡修又道。
是啊,兩人幾個小時前還在一塊兒吃飯來著呢,自己現在這態度是不是太冷漠了?
方見槿忍不住想到。
“就是……”她想了想,終是講道,“上次你告訴我,我朋友被狗咬是騙我的,我今天終於證實了。”
簡修抬眸看向她,靜靜地聽她說。
方見槿抿了抿唇,然後低下頭去,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金毛的毛,這才將牧宛凝用石頭砸自己的前因後果講了。
或許是因為簡修壓根不認識牧宛凝,牧宛凝在他那裏不過就是一個符號一個名字而已,所以她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不會覺得自己這麽說就是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關於這件事,她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她買賣流浪貓狗的事情,那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貓狗被賣,光是想一想我都覺得害怕。”方見槿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金毛被她順毛順得很舒服,她這一停手,金毛立即抖動身體。
“哎呀。”方見槿瞧見那蓬鬆的毛,立即寵溺地起身讓開了一些。
金毛見她站了起來,還以為能夠繼續遛彎,立即往前走,隻是剛走沒兩步,就被牽引繩拽住不能動彈。
它立即不滿地哼唧出聲。
方見槿見狀,立即說道“我也說完了,說出來就暢快多了,謝謝你啊簡醫生,你快帶它散步去吧。”
“你呢?”簡修問道。
“啊,我,我也回家了。”方見槿立即回道。
“那,再見。”簡修也不好再說什麽,這才牽著金毛往前走。
方見槿往岔路口走了十來米遠,見他和金毛當真走遠了,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失落。
但是她讓人走的啊。
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這會兒還是不能回家,她立即立即折返回來,又坐到了椅子上。
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兒淒涼。
尤其是想到盧珊珊和宣鶴雙宿雙飛都不接自己電話,這一對比,就更是淒慘。
就在她垂頭喪氣、想入非非的時候,旁邊陡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你是不是不敢回家?”
她錯愕抬頭,然後就瞧見簡修又牽著金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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